我和蘇宇晨結婚第五年。
懷孕八月,隻因我撞破了他和秘書好事,他就要逼我給秘書下跪道歉。
我不肯,蘇宇晨就直接上手拽著我頭發,一腳踹向我的膝蓋。
「隻要月月原諒你,這件事我就當算了。」
結果,因為傷到肚子,我下半身血流不止,哭著拽著蘇宇晨的褲腿。
「救救....救救我的孩子......」
我痛到暈厥,失去了孩子同時,醫生告訴我,我胰腺癌晚期,隻剩下三個月時間。
我笑看著慘白著臉的哥哥,和他說。
「哥,我想回家了。」
1
「好。」
哥哥坐在床頭,眼睛明顯哭過,握著我的手說:「哥哥帶你回家。」
「隻要你健康,要哥哥做什麼都願意。」
我笑著點頭的同時,病房電視上,正播放著蘇宇晨和秘書出雙入對在商場開業典禮上,秘書靠在他懷裏笑的花枝亂顫,蘇宇晨滿臉寵溺。
有人問蘇宇晨。
「兩位是好事將近了嗎?」
蘇宇晨笑而不語,秘書嬌紅了臉,「不要捕風捉影啦!我們是很純潔的男女關係。」
秘書笑著看向蘇宇晨,蘇宇晨在鏡頭前,掐了她臉一把,看的讓人難免覺得他們十分登對。
哥哥走上前,把電視關了。
「別看了。」
「我已經給蘇宇晨打電話了,但是他不肯接,」哥哥語氣明顯不耐,他坐在床頭,又小心翼翼看向我,問我,「你考慮好了嗎?」
「和我回家。」
我其實早該考慮好了,也許早一天離開,我就不會失去我的孩子,更不會因此得到噩耗,知道自己生命正在倒計時。
我胸口像是被人生生挖掉一塊,那裏空蕩蕩的刮著呼嘯的風聲,我聽著回音,笑著和我哥說。
「想清楚了。」
任性太久。
我總以為自己可以捂熱一顆真心,但想不到人心如鐵,哪怕我在熾熱也沒辦法融化寒鐵,是我錯了。
我準備出院那天,終於接到了蘇宇晨電話,他語氣不耐,煩躁問我。
「你在哪裏!」
「我領帶呢。」
蘇宇晨對我從沒有耐心,在他眼裏我不過是借著身份被家人硬塞給他的妻子,他對家族的不滿,全部發泄在了我的身上。
「唐婉秋,我告訴你,你別給我玩離家出走這一套,你要是再不滾回來,就永遠別回來了!」
蘇宇晨對外從來溫文爾雅,我就是被他外界傳言的紳士風度給騙了一顆心,總覺得能成為這樣優秀的男人妻子,是我的福分。
隻有真的和蘇宇晨生活過,才知道,他本質裏是個多麼惡劣卑鄙的人,但又也許,他隻對我這樣。
我因為生病,氣色已經變得很不好,剛痛失了寶寶,又做完化療,語氣難免有氣無力。
「蘇宇晨。」
我盡可能讓自己更平靜點。
「我們能不能談談。」
我覺得,哪怕離婚,也應該開誠布公,我不想鬧到那一步,總覺得兩個家族還有利益往來,沒必要鬧的你死我亡。
但蘇宇晨顯然不這麼想,他嗤笑一聲:「怎麼!唐婉秋,上次說和我談談就給我下藥,讓自己懷了我的種,這次準備幹什麼?」
2
蘇宇晨持續頑劣的笑。
「你肚子都那麼大了,也不怕搞大一屍兩命,你賤不賤啊,就這麼缺男人,嗯?」
哪怕聽過無數次蘇宇晨殘忍的話,還是會因為再次聽到而覺得心如刀絞,分明他以前也對我溫柔過的。
我們到底是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
我用力呼吸,然後忍著聲音裏的顫意告訴他,「蘇宇晨,我想明白了。」
空氣裏,靜默了幾秒。
我和他說:「我決定放過你了。」
「我們離婚吧,蘇宇晨。」
蘇宇晨不隻是一次提起過離婚,隻要我鬧著要他陪我,要他盡一個做丈夫的責任,他就會用離婚做要挾,更惡劣的時候,是他逼迫我陪他各種惡趣味姿勢,我不願意的時候。
他也會用離婚當籌碼。
隻因為,當年唐氏大不如前,必須倚仗著蘇氏才能重振旗鼓。
也因為唐氏借著當年對蘇氏有份恩情,挾恩圖報,強占了屬於蘇宇晨初戀的位置,讓蘇宇晨恨慘了我,可我不明白,當我願意放過他的時候。
他反而沉默了,我以為他沒信號了,準備掛掉。
他卻突然出聲問我。
「你又在耍什麼把戲。」
蘇宇晨覺得我一定是瘋了,他一直不待見我,覺得我一直像個纏人的橡皮糖,甩也甩不掉,就這種人,怎麼會答應離婚。
畢竟,每次他提起離婚,我都會哭著求他不要,隻要他用離婚當作交換代價,不管是什麼,我又有多不願意都會答應。
如今,蘇宇晨冷笑一聲:「就因為要你下跪,你就要和我玩這一套?」
「唐婉秋。」
蘇宇晨從不管我的自尊,直接嘲諷。
「你又不是沒跪過,你跪著給我舔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有骨氣啊!怎麼,開始跟我玩以退為進,夠了!」
「我沒空陪你玩遊戲,你要真有本事,就真和我離啊,離給我看看,打嘴炮算什麼。」
我哥就站在一旁,聽了個全部,氣的臉色鐵青,搶走我電話就衝著蘇宇晨吼。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麼!」
「我妹妹都快死了!」
「快死了!」我哥發瘋了一樣大罵:「都是你這個混賬,我妹妹才會沒了命!」
空氣裏,都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沉重。
哥哥眼眶通紅,吼出來之後就哭了,隻是,哪怕哥哥替我說出了實情,蘇宇晨也隻是冷笑。
「唐婉秋你好大的本事,居然還能收買你哥幫你說謊。」
「你快死了,誰信啊。」
蘇宇晨直接掛了電話,然後,我就在推送裏,看見了蘇宇晨和秘書出入高檔會所,兩個人摟摟抱抱,看著好不親密。
哥哥氣的砸掉手機,我卻隻是歎氣,彎腰去撿碎裂的手機,和哥哥說。
「算了。」
「沒有必要生氣。」
我撿起手機,抬起頭,對哥哥擠出一個笑,「反正,隻要簽字離婚,等冷靜期過了。」
「我就自由啦。」
我故作輕鬆,反而讓哥哥哭的更凶,他一把用力抱住我,然後拚命和我說著對不起,是他和爸媽對不住我,才會把我害成這樣,是他們不好。
可他們又有什麼錯呢,嫁給蘇宇晨是我自願的,甚至是我求來的。
3
當年,因為出國留學,我被留子欺負的時候,是蘇宇晨幫了我,替我趕走壞人,和我說。
「小妹妹,出門在外不要露財,不要一個人出門,要結伴知道了嗎。」
就那一眼,我就喜歡上了蘇宇晨。
後來,再見蘇宇晨。
他已經是蘇氏集團的繼承人,他代表著整個蘇氏,和他的初戀高調秀恩愛,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們好事將近的時候。
我父母帶著那份恩情上了門,蘇家人做主要蘇宇晨和我結婚,並堅決要求蘇宇晨和初戀分手。
蘇宇晨反抗過,但沒有用,他初戀早就被蘇家人送走。
蘇宇晨沒有辦法,答應了聯姻,再見麵,是我們的婚禮。
他全程麵無表情,我卻滿心歡喜,覺得自己嫁給了心中英雄。
新婚當晚,蘇宇晨喝的酩酊大醉,要我要的很凶。
我以為,蘇宇晨心裏多少有我,我以為,隻有兩個人相愛才會做,結果,他隻是把我當作發泄的工具,並在新婚第二天掐住我的下巴,告訴我。
「外麵的我嫌臟。」
蘇宇晨目光落在床上那抹紅上。
「你至少還幹淨。」
一句話,敲碎了我對婚姻所有幻想,也變成後來的噩夢。
如今,我已經不在意了。
從醫院出來,陽光灑在我身上,我忽然就覺得自己浪費了太多好時光,我的大半時間都用來喜歡蘇宇晨,卻忘了我最該愛的人其實是我自己。
「哥。」
我看著我哥不放心的樣子,又說了一遍。
「我真的隻是去蘇家拿一下東西,拿了我就回來,你不用跟著。」
我和哥哥說:「蘇家又不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你放心啦。」
在我再三要求下。
我哥送我到蘇家別墅門口,強調隻要有事就給他打電話,我乖巧點頭,目送哥哥離開以後,進了家門。
我順著方向走到書房門口,聽見裏麵有動靜,正要推門,就聽見一聲嚶嚀,我腳步頓住。
然後,是秘書嬌喘的聲音傳出來。
「阿晨,疼。」
「你輕點兒。」
我胃裏泛起一陣惡心,又聽見秘書說:「阿晨,阿晨,疼,真的好疼.....」
「疼就對了。」
蘇宇晨帶著欲望的聲音響起,「疼說明我本是夠大,不疼你還不喜歡呢。」
「是不是?」
「嗯?」
蘇宇晨一向如此,在這方麵從不顧及別人感受,從來霸道又蠻橫,每次我都哭著求饒,卻隻會讓他更興奮。
4
我聽著秘書,邊哭邊說:「我喜歡,我最喜歡阿晨.....」
胃裏突然一陣翻湧,我當場吐了出來,已經站不穩的身子,被管家扶住。
「少夫人。」
管家視線落在我小腹上,驚訝出聲:「您的肚子.....」
我搖搖頭說:「沒事。」
我站穩,推開書房的門,忽略了滿地的狼藉和縮在蘇宇晨懷裏的林月月,徑直走到書櫃前,拿出那份我為寶寶親手做的手工圖,轉身就要走。
突然就聽見林月月哭著問蘇宇晨。
「姐姐是不是生氣了呀。」
「我是不是不該出現在這裏......」林月月委屈巴巴的說:「你快去和姐姐解釋一下吧....」
林月月說著就要走,卻被蘇宇晨拽住了手腕,他冷笑出聲:「你管她幹什麼。」
「她在這個家,連下人都不如,你怕什麼。」
蘇宇晨視線順著我手上東西落在我肚子上,眼底劃過驚訝,「唐婉秋,你又在搞什麼鬼。」
「離家出走幾天,肚子都消掉了?」
蘇宇晨來了興致,從懶人沙發上起來,走到我麵前,「怎麼,甩臉色給誰看呢。」
我不想和蘇宇晨過多糾纏,又從包裏拿出離婚協議,放在桌上。
我在蘇宇晨麵前,從來都是沒脾氣的人,不管蘇宇晨怎麼對我,我總是會安慰自己,我害他和喜歡的人分開,他怪我是應該的,隻要時間長了。
他總會喜歡我。
可惜,我等不到那天了,我隻剩下三個月,三個月裏,我不想在一直反複陷入在內耗中,我想自由,我看著蘇宇晨,內心出奇的平靜。
「蘇宇晨,簽字吧。」
「你說過的,」我語氣毫無波瀾,「隻要我拿出協議,你就會放我走。」
蘇宇晨視線一直落在我臉上,他像是想要把我看穿,可他突然就覺得看不懂我了,從前他隻要他搬出離婚,不管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我隻是不想離婚。
他下意識認定,我的軟肋就是離婚,就是離開他。
我離不開他。
如今,我真的拿出離婚協議,蘇宇晨心裏突然就有點慌了,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不受控的發生改變,他就快要抓不住。
他下意識忽略內心慌亂,覺得我學來的新把戲,想要讓他上當,他不會再被我騙,他拿起那份離婚協議,頑劣出聲。
「想離婚啊?」
「唐婉秋,」蘇宇晨掐住我下巴,「這場遊戲,你想結束,哪有那樣簡單。」
我對上蘇宇晨的眼神,我太熟悉他的眼神,熟悉到我隻需要看一下,就知道他又在想盡辦法要折磨我。
果然,他停頓了一下,就說:「隻要你趴在地上學狗叫,我就簽字。」
身體裏的血液一寸寸變冷。
我不可置信看向蘇宇晨。
「唐婉秋,不是想離婚。」
蘇宇晨冷漠看向我。
「那就拿出誠意來啊。」
喉嚨湧上一股腥甜,癌痛襲來的時候,讓我神經痛的快要爆炸,「蘇宇晨。」
我看向他,「你說話算話。」
蘇宇晨居高臨下看著我,我忍著快要控製不住的腥甜,在林月月幸災樂禍的表情下,就要跪下去。
卻被一隻手托住。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蘇家太子爺,對內就是這麼欺負自己太太的。」
我哥聲音很沉,我能感受到他的怒意,卻在對上我眼神時,又重新變得溫柔。
「這種人不配讓你跪,」哥哥看向我,「哥哥帶你走。」
我突然就釋懷了。
其實不過一張證,困的住我的人,困不住我向往自由的靈魂。
我抓著哥哥衣袖,朝他點頭,答應和他走的時候,喉嚨再也控製不住,吐出一口鮮血。
鮮血噴濺在書房裏。
蘇宇晨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