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

仙侶是穿書者，係統要求他攻略女二。

可他對身為女主的我一見鐘情，對我動心一次，內力便會流失一分。

他隻剩下一成內力。

後來我被扔到了亂葬崗，被封住內力，挑斷經脈，露宿屍山，身體刺進了九十九根銷骨釘。

絕望之際，我想起了顧清塵教過我連接他的係統。

連接後，我聽到了顧清塵和係統的對話。

“宿主，你怎麼能親自跟亂葬崗的墮仙做交易，讓他們這麼折磨染蕪呢？她不是你的仙侶嗎？”

顧清塵聲音冰冷：“這段經曆本來是發生在芊羽身上的，為了保護她，我沒有別的辦法。”

“染蕪是女主，她有主角光環，她不會就這麼死掉的，這件事過後，我的任務進度就完成了，就可以永遠留在仙界，我會用餘生補償她的。”

我心如刀割。

在那群墮仙再向我吸取靈力時，我放棄了抵抗。

......

“不愧是天仙啊，修為就是高強！”

隨著那人的一聲招呼，逼塞的洞穴瞬間擠滿了人。

我被挑斷了全身的經脈，身上還刺入了九十九根銷骨釘，隻是輕微的舉動，就連帶著四肢百骸一起痛起來。

我被牢牢的桎梏住，靈力被生生剝離，就宛如割肉剜骨一般，包裹在經脈上的暖流變成了附骨之蛆，啃蝕著我的意誌。

在眩暈之中，我又聽見了顧清塵的聲音。

“她還剩多少內力？”

係統聲音急切：“已經被吸走八成了，宿主，染蕪的身體本就弱，之前的折磨已經使她靈力震蕩，快讓他們停手吧！”

“不行！”顧清塵不耐煩的打斷他，“書裏芊羽可是被榨幹了全部的靈力，淪為一個廢人，既然我讓染蕪代替她走完這個劇情，那少一次都不行！”聽到這句話，我遍體發寒。

兩個月前，魔界發生動亂，魔氣肆虐，波及到了三界，不管是仙、魔還是人都為此喪命了不少。

我作為掌管擁有淨化之力的仙子，主動請纓來到魔界鎮壓。

當初我來的時候，顧清塵說擔心我的安危，死活要跟著一起來。

我還以為他真是關心我，卻沒想到，我在這裏遭受的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

他們都是飛升失敗，或是走火入魔，誤入歧途的墮仙，對靈力的渴望非常人能比。

又是一個男子進來，我空洞麻木的望向洞口，沒有力氣再做出反應。

突然，小腹翻江倒海的痛了起來，我感覺自己的靈力在一點點的剝離出身體。

我還不清楚是發生了什麼，就聽到正在吸食靈力的男人暗罵了一句，“該死，這是什麼東西？”

另一個男人朝這邊看了過來：“是內丹！”

“等等，內丹裏怎麼還有一絲精魂？”

“是孩子的魂魄！”

洞穴裏瞬間寂靜了，壓在我身上的男人退了下去。

突然平靜的空間告訴我，所有人都被這抹精魂震懾到了。

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這枚內丹意味著什麼。

隻有和那人心意相通，共享自己的內丹，才能孕育出這麼一抹生命。

也就代表著，我的這顆內丹，不僅供應著顧清塵日漸減少的內力，還被這抹精魂汲取著能量。

看到這一幕，就算是對靈力有著極致渴望的墮仙，也不忍再下手。

而我在聽說內丹離體的那一刻，大腦一片空白，眼淚不自覺的奪眶而出。

和顧清塵結為仙侶三年，我們二人日日雙修。

每次我筋疲力盡之時，他總是可憐巴巴的央求我。

他說他在那個世界是一個身體殘疾的凡人，沒有生育功能，更沒有內力。

他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向一個正常的男人一樣與妻子恩愛，再孕育一個屬於我們的結晶。

如今娶了我，他便隻有最後這個遺憾。

為了孕育這個生命，我日夜修煉，不眠不休的提升修為。

終於在三個月前我們一起結成了這抹精魂。

我本想在淨化完這裏的魔氣之後，連著這個孩子，一起給他一個驚喜，卻被扔到了這亂葬崗。

“宿主，她隻剩一成內力了，沒有人再願意碰她了。”係統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原來連接還一直沒斷。

“為什麼？”顧清塵急切的聲音傳來。

此時連機械的係統都帶著一絲不忍：“因為隻剩一成內力的時候，染蕪她......”

“不要告訴我這些！我不敢聽......”

係統又說：“染蕪的狀態現在非常糟糕，”

顧清塵沉默半響。

就在我以為他還對我殘存著最後一絲不忍，要停止這一切時，他再一次親手打破了我的幻想。

“既然沒有墮仙願意要她的靈力了，那就去找個魔獸來，亂葬崗最不缺的就是想要化形的魔獸了吧。”

係統倒吸一口涼氣：“宿主，這麼做也太過分了吧......染蕪是無辜的，她的靈力是整個天界至純至潔的，怎麼可以替芊羽承受這些？”

“你以為隻是她在受折磨嗎？我也心疼的快要死掉了。”

“可我也沒有辦法，芊羽肯定受不住這樣的折磨的，隻有讓染蕪走完這段劇情，進度才算完成。”

“最後一次，隻要耗盡她全身的靈氣，找人給她注入魔氣，我就能去救她了。”

我的腦袋嗡嗡作響，久久無法從這句話中出來。

一頭青麵獠牙的古獸被牽進來。

我失去渾身的力氣，閉上了眼。

2

所有的一切都如顧清塵安排好的那樣進行。

丹田變得空空如也後，洞穴裏終於歸於平靜。

我強撐起來，看到地上落著的內丹。

上麵還包裹著那抹已經暗淡掉的精魂。

我爬過去，把它捧在手心，貼在胸口上。

孩子......我的孩子。

悲傷幾乎將我吞噬，我痛不欲生。

這時，有人掐著訣進來。

魔氣流遍我的全身，我渾身一顫。

跟它打了三個月的交道，我當然知道流進我體內的是什麼。

這裏肆虐的魔氣，很可能是從妖獸的屍體上突破出來的。

以這種厲害的魔氣，如果短時間內得不到淨化，我就會死。

好在百淨瓶還在，即使沒有內丹，它依舊可以淨化掉我身上的魔氣。

我一直以為墮仙盯上我是因為百淨瓶，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這個原因。

所有的一切都是顧清塵為了芊羽才這麼對我。

他早就說過，他來到這個世界是為了拯救芊羽，隻有芊羽活下來，他才能留下。

所以在和我結為仙侶後，他總是會幫芊羽的忙，企圖改變她的命運。

我沒少因為這個跟他鬧脾氣。

每次顧清塵都會無奈的勸我：“染染，我對她真的沒有感情，我這麼做隻是想和你有個未來。

可沒想到他這一次竟然能做到這個份上，竟然讓我代替芊羽承受這些。

我已經痛到要麻木了。

魔氣剛剛傳入我的全身經脈，洞穴裏就衝進來一個人。

下一秒我被緊緊抱在懷裏。

顧清塵身上傳來一陣花香，平日裏隻覺得好聞，現在想來，芊羽就是花係仙子。

他抱著我渾身發抖：“染染，對不起，我來晚了，讓你遭了這麼多的罪。”

我任由他抱著，也沒有力氣推開他，像一隻提線木偶，隻是把翻滾的怒氣和恨意埋藏在心底。

“顧清塵，你不是有係統嗎，怎麼這麼晚才來？”

顧清塵身體一頓，“係統出現故障，我也很生氣，染染，你放心，我不嫌棄你，我會治好你的，我始終是你的仙侶。”

他將我打橫抱起，低聲吩咐道：“全部滅口。”我被送到了醫院，師兄弟們聽說了我的遭遇，紛紛跑來探望我。

縱然見慣了各種觸目驚心的傷，看到我這個樣子，眾人還是被狠狠嚇到。

我身上的銷骨釘被取出，根根釘在我的骨頭上，治療也無疑是二次傷害。

我被送到休息的宮殿。

沒有靈力傍身，我痛的無法入眠。

但我也不想見到顧清塵，閉著眼假寐。

見過了我療傷的過程，他心疼的坐在我的床邊，撫摸著我的臉。

“染染，我再也不會讓你承受這些了。”多麼感人的話啊，我應該大受感動。

前提是我並不知情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親手造成的。

現在，我隻覺得惡心。

沒多久，宮殿裏又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芊羽。

“清塵，我來了。”

“姐姐怎麼傷成這樣，清塵，你是怎麼照顧姐姐的！”

顧清塵沒有理她的嗔怒，把百淨瓶塞到她的手裏。

“你現在給她淨化魔氣，一個時辰後，我帶你上天庭。”

芊羽握住他的手：“清塵，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還要照顧染蕪。”

她楚楚可憐的聲音又傳來：“可是我害怕嘛，你忍心丟我一個人嗎？”

顧清塵還是答應了。

顧清塵對我說，他對芊羽沒有感情。

可他從來不會拒絕芊羽，不會讓她置於險境，就連對她說話時，語氣也溫柔的能滴出水來。

我以前會告訴自己他隻是在完成係統的任務。、

但如今，我沒辦法再騙自己了。

顧清塵出門和眾仙商討上天庭領賞的事情，宮殿裏就剩我和芊羽了。

她走到我的床邊，伸腿踢了踢我：“別裝了。”

我睜開眼看她。

“染蕪，你看看你現在這副鬼樣子，聽說你已經沒有靈力了，還被魔獸侵染，你怎麼還有臉待在仙界，怎麼還配活著！”

我冷笑：“即使這樣，顧清塵也不會娶你，更不會離開我。”

我知道她喜歡顧清塵，以至於嫉妒我的存在。

果不其然，她臉色一變，不再似剛才平靜：“那又怎麼樣？你隻是霸占著一個仙侶的身份罷了，他早就厭棄你了，你知不知道他讓我來幹什麼？”

“他知道你失去了內丹，卻還是不放心，讓我催動你體內的魔氣，這樣你就無暇分身。”

“他已經把百淨瓶送給了我，這樣他才能向天帝彙報，這百淨瓶是我研製出來的！”

我震驚不已。

“什麼？”

這個百淨瓶是我們師門共同閉關半年，一起齊心協力完成的。

能夠淨化魔氣，拯救三界。

我們師門很多修煉百年仍然無法突破的師兄弟，都等著用它得到天帝的賞識，好突破現在的境界。

顧清塵怎麼敢把這個給芊羽。

“你怎麼敢搶我們的成果。”

我不顧滿身的傷想要起來，芊羽卻興致缺缺的想要離開。

她聚氣一股氣，打入我的身體。

“染蕪，從今天開始，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顧清塵！”

3

芊羽在我體內催動的魔氣並沒有起到她想要的效果，因為我已經沒了內丹，魔氣無所適從。

等我睜開眼睛，眼前已經沒了顧清塵和芊羽。

師兄告訴我，他們已經在去天庭的路上了。

我點頭，看著他用靈力形成的防護罩，“你這是幹什麼？魔氣又入侵了嗎？”

師兄糾結一下，還是告訴我：“染蕪，我們剛剛發現，你體內有魔氣的痕跡。”

這件事我是知道的。

我以為我回到天界顧清塵就立刻給我清除了魔氣，現在看來，他把這件事忘了。

師兄臉色一變：“百淨瓶的靈力都被帶走了。”

仙界不必其他兩界，修為高一點的神仙都能自己將魔氣逼出體內，所以沒有留存這裏太多的魔氣。

如今這裏一點都沒有了。

知道這個消息，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沒有百淨瓶，我可能會死。

眼下我也沒有一絲靈力能支撐我到達天庭，追上顧清塵她們。

師兄主動提出，要帶我禦劍，算算時間應該在路上就能遇到他們。

我沒有遲疑，立刻就跟著師兄上路。

果然，沒多長時間，就追上了他們。

師兄跑上去，跟他說明情況，讓他帶我去凡界用靈力驅趕魔氣。

但顧清塵隻是看了我一眼，“我現在要和芊羽去天庭，沒有時間陪她。”

師兄沒想到會被拒絕，趕緊補充，“可染蕪的情況真的很危急，如果沒有得到靈力淨化的話，她一定會死，她可是你的仙侶啊！”

厲寒陽皺眉，“別演了，我剛才已經讓芊羽給她淨化過魔氣了。”

接著他朝我這邊看過來，卻沒有靠近，“染蕪你別再胡鬧了，我們時間再跟你疑神疑鬼，我現在要和芊羽去天庭一趟，有什麼事回來再說。”

說完，他帶著芊羽繼續禦劍。

看著他決絕的背影，我心如刀絞。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在他的眼裏已經變成了這副樣子，但這次我沒有在胡鬧。

我已經感受的到魔氣侵蝕了我的五臟六腑，再不得到淨化，我真的會死。

想要活下來的欲望驅使我向他求助：“顧清塵。”

“就當我求你，送我去凡界好不好，我真的不想死。”

他回頭。

麵對我的哀求，他的眼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痛。

他動搖了，想要朝我這邊走來兩步。

忽然芊羽驚呼一聲，失了力氣從仙劍上掉了下去，在空中極速下墜。

顧清塵都沒來得及反應，下意識的就跑去接住他的身體。

等把芊羽安然無恙的抱在懷裏時，最後施舍了我一句話。

“染染你不會死的，你等我回來。”

我不要你回來。

我要我自己活下來。

我想活下來。

他們在我的麵前消失，這也代表著，我已經徹底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

我的眼前還殘留著他抱著芊羽不放手的畫麵。

慢慢的，我感到窒息。

身上的血肉一點點發麻發僵。

用了很大力氣，才將那口憋悶吐出來。

師兄尖叫起來，“血，好多血！”

他聯合幾個師伯，給我傳輸功力，就算暫時吊主了我的一口氣，我也馬上要死了。

臨死前，我把懷裏的內丹，連帶著上麵的精魂，還有一麵天機鏡交給了師兄。

最後囑咐他：“幫我把這個交給顧清塵。”

與此同時，係統的機械音響起。

【現世界女主更改為芊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