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從指尖滑落,砸在餐廳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麵上。
屏幕上還停留在那條朋友圈,淚水模糊了視線,卻模糊不了那張照片裏的親密。
和梁修遠相戀七年,我們一直是業內公認的金童玉女。
從烹飪學校畢業到玉堂春,我們攜手走過每一步。
這些年我們幾乎沒有爭執,唯一一次冷戰就是上次父親住院時。
那天,我給他打了無數個電話。
我一個人坐在急診室的石椅上,多希望他能來給我一個擁抱。
可是,直到醫生告訴我父親病情惡化,我崩潰到暈倒,他也沒有出現。
在那之後無數個夢裏,都是那個消毒水味道刺鼻的,寂靜的走廊。
自那次過後,梁修遠對我便越發疏離。
他寧願在後廚研發新菜品到深夜,也不願意回家陪我說說話。
寧願對著平板研究菜譜,也不願意看我一眼。
多少個從噩夢中驚醒的夜晚,身邊的位置永遠是空的。
我不是不懂事的小女孩,我也想過這種可能。
但我總是不願意承認。
我就像一道快要涼透的菜,還在執著地等待最後一絲溫度。
但事實擺在眼前,我必須學會接受了。
站在秦記老字號的後門,我有一瞬間的動搖。
“暖暖,記住,一道菜的好壞,不僅是味道,更是做菜人的良心。”
耳邊響起父親的教誨。
我知道,如果他在這裏,一定會讓我直麵這一切。
推開雕花木門的瞬間,茶香與脂粉氣混雜著撲麵而來。
隱約的說笑聲從二樓榮譽室傳來。
我握緊手機,打開錄像功能,一步步走上樓梯。
紅木地板發出細微的聲響。
猛地推開門,茶盞跌落的聲音格外清脆。
我幾乎要笑出聲來——父親引以為傲的榮譽室,此刻成了他們的約會場所。
案幾上還擺著父親最愛用的紫砂壺。
而那對狼狽的人,一個是我的丈夫,一個是那天害得父親住院的美食節目主持人。
白芷慌亂地整理著衣襟,梁修遠卻隻是淡淡地看著我。
一切都明白了。
為什麼美食傳承展上主持人會臨時“身體不適”。
為什麼父親精心準備的展示會出現失誤。
為什麼那天的工作人員會手忙腳亂。
原來,他們在這裏...品茶。
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