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來臨,我和女兒都被壓在石板下。
她雙臂同時被鋼筋紮穿,哭的撕心裂肺。
我不顧一切護住女兒,渾身骨頭盡斷,動彈不得。
那根紮穿女兒左臂的鋼筋,緩緩插穿我的人工肺。
救援隊束手無策,隻能等救援隊長過來定救援計劃。
可同一時間,身為救援隊長的老公卻率先救出白月光的狗。
在電視台的直播下,他朝著白月光單膝跪地求婚,生怕死不能同穴。
女兒被救出去時,我已經體無完膚,活生生窒息而死。
她拖著斷臂,跑進老公所在的帳篷,正好撞到兩人衣衫不整。
女兒直接跪了下去,磕到額頭流血,哀求道。
“叔叔,能不能把我媽媽挖出來,我隻有一隻手了......”
老公看著渾身是血的女兒,冷冷道。
“救了你還擺出這幅死人臉,我可是讓救援隊率先去救你們了!”
“林秋雨就算壓在下麵三天三夜也能呼吸的過來,要不怎麼能當飛行員?!”
女兒緩緩抬頭,額頭青紫一片,她止不住顫聲說。
“可是媽媽早就不能當飛行員了,她把自己的肺給了你。”
“你一直在用她的生命喘息。”
1.
“不行!要是強行分開,她們都會有生命危險!”
“這需要賀隊來定救援計劃,嫂子,你再堅持一會!”
蹲在我麵前的救援隊副隊蔣山滿臉疲態,卻還是竭盡全力安撫我和女兒的情緒。
隻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那根已經紮穿女兒左臂的鋼筋,正在慢慢紮穿我的人工肺。
我呼吸愈發困難,耳邊甚至能夠隱約聽到骨頭碎裂的脆響。
被我護在身下的思思失血過多,臉色愈發蒼白。
她用盡最後的力氣,想要抓住僅剩的希冀。
“媽媽,爸爸一定會來救我們的,對嗎...... ”
話語戛然而止,思思低垂著頭,任憑我怎麼喚她,都沒有給我一句回答。
我再也等不下去,讓蔣山從我口袋抽出手機,給賀懷遠打去電話。
電話剛一接通,我就強行忍住肺部傳來的劇痛,嘶啞著向賀懷遠呼救道。
“懷遠,我和思思都被石板壓住了,她失血過多已經昏迷了,你能不能先來...... ”
我話還沒有說完,賀懷遠就冷冷打斷了我,他義正言辭嗬斥我道。
“林秋雨,你不要太過分了!就算思思是我的孩子,我也不能濫用職權!”
“你別想道德綁架我!我告訴你,每個人在我眼裏都是平等的!”
我很清楚賀懷遠說這些話的目的,就是想要讓我徹底在他麵前低頭。
我咽下喉間上湧的血,極盡卑微,向著賀懷遠哀求道。
“我求求你,思思還小,她要是雙臂截肢,這輩子就毀了。”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傳來的隻有賀懷遠的一聲嗤笑,他嘲弄著說。
“林秋雨,你現在才向我低頭了,已經晚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電話被掛斷,徹底粉碎了我最後的希冀。
我淚如雨下,卻不敢哭出聲來。
隻因為每哭一聲,肺腑就更痛一層,我不能在思思獲救前死去。
蔣山拿回手機,他眉頭緊皺,剛準備和我說些什麼,就聽到一聲骨裂。
這是我斷的第三根肋骨,鋼筋紮的更深,直接捅穿了我的人工肺。
思思渾身是血,所幸恢複了一些意識,低聲抽泣著。
“秋雨姐,你終於醒了!”
發現我恢複意識時,蔣山帶著扛著攝像機的記者朝我奔來。
蔣山和我解釋說,若是賀懷遠一直不來,就得開啟直播,呼喚社會各界的幫助。
記者看到我和女兒的慘狀,眼圈泛紅。
她強撐著沒有留下淚,詢問我能夠幫我什麼。
我沉默片刻,向她求助說。
“你能不能幫我找到江大胸外科的陳醫生,他是我的主治醫生。”
我的人工肺是陳醫生移植的,若是他能夠趕來,說不定我的人工肺還有救。
這樣,我或許就能夠撐到思思被救出的時候。
我沒想到的是,記者居然很順利就聯係上了陳醫生,他正在距離我們不遠的震區。
陳醫生打來電話,詢問我現狀如何。
“你現在呼吸怎麼樣?還能堅持下去嗎?我很快就...... ”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 就聽到電話那頭聲音嘈雜。
緊接著,我居然再一次聽到賀懷遠的聲音。
“我這裏有傷勢更嚴重的傷患,它更需要醫生的救治!”
“林秋雨是飛行員,就算壓在廢墟下三天三夜都不會有事!小寶可等不了這麼久!”
杜巧巧聲音帶著哭腔,向賀懷遠尋求安慰。
“賀哥,你說小寶不會有事吧,它是我最親的家人了!”
“要是小寶出事了,我也就活不下去了!”
麵對杜巧巧,賀懷遠再無半點麵對我時的冷漠,他話語溫柔。
“沒事,我不是給小寶找來醫生了嗎?”
“我是救援隊長,你放心,誰有事,我都不會讓小寶有事!”
我黯然閉上眼,淚水早已幹涸。
這一刻,心痛勝過肺腑疼痛。
杜巧巧口中的小寶,是她的狗。
賀懷遠為了救杜巧巧的狗,掐斷了我唯一的求生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