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緊了拳頭,深吸了口氣,拿出手機懟到許知晏麵前。
「這是你的手機號對吧,是你找人把小如綁走,要我過來的。」
許知晏定眼一看,驀地嗤笑出聲:
「黎清瑤,你還真是不擇手段,連我丟了好幾年的手機號都找出來了,還故意捏造這種視頻。」
「你知不知道,光這條視頻,就夠我許氏把你告進監獄了。」
我死死地盯著許知晏,不放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
我瞬間有些茫然。
不是許知晏,那還能是誰?
「賤人滾出去!別在這礙許總的眼!」
一塊蛋糕突然砸到了我頭上,打斷了我的思緒。
不知道是誰先動了手,現場所有人瞬間把手上拿著的東西朝我身上砸來。
他們群情激奮,嘴裏是各種不堪入耳的辱罵聲。
仿佛多罵一句,多砸一塊東西,就能讓許知晏多看他們一眼似的。
許知晏居高臨下地站在一旁,臉上看不出是什麼表情。
奶油和酒水混在一起,淋了我一身,黏膩地暈染到我的皮膚上。
早就潰爛不堪的皮膚像是有無數隻螞蟻在啃噬一樣,又麻又疼又癢。
混亂中,我不知道被誰絆了一腳,一個踉蹌跌在地上。
身上的大衣和臉上的口罩被人趁亂扒掉,露出了醜陋可怖的疤痕和分布不均、或黑或紅或棕色的扭曲斑點。
周幼欣捂住嘴巴驚呼:
「天哪,她身上這些惡心的東西是什麼!」
「該不會是和那些老男人亂搞染上了什麼不幹不淨的東西吧?」
群情激奮的眾人像是被按下暫停鍵。
等反應過來後,瞬間退避三舍。
「我靠!這他媽的不會是梅毒吧!」
「好惡心!難怪她要把自己包得這麼嚴實,感情這皮膚都爛成這樣了!」
「真是蒼天有眼,她活該啊!大家趕緊離遠點,別給她傳染上了!」
我驚慌失措扯回被人踐踏在地上的外套和口罩,胡亂地遮蓋在身上、臉上。
許知晏僵在原地,死死地盯著我,半晌都沒說話。
我甚至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我竟然在許知晏眼裏看到了一閃而逝的錯愕和驚痛。
但很快,他眼底的情緒被晦澀冷漠取代,扯了扯唇:
「黎清瑤,當初你因為我渾身燒傷變得醜陋而嫌惡我,現在你自己也變成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這算不算報應?」
我沉默了下來。
當年許知晏從火災裏死裏逃生後,昏迷不醒了很久,渾身大麵積燒傷,變得麵目全非。
如果不盡快動手術,移植皮膚,他的命也保不住。
那時許知晏的公司還在起步階段,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就像平時他不忍心看我受傷,拚盡全力想要幫我實現夢想一樣,我也不忍心他所努力的一切付諸東流。
所以我瞞著他做了移植手術。
我知道如果許知晏是清醒的,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是絕對不會答應我把身上的皮膚移植給他。
手術過後,我拒絕見他,裝作厭惡他醜陋的模樣。
可他不信,四處找我。
我沒辦法,隻能找人去他麵前演戲,強忍著心痛羞辱他。
他終於死心。
原本這麼多年過去,我想過我們不會再重逢,老死不相往來。
可沒想到多年後,命運的回旋鏢終究正中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