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安眼眸微眯看向自己大姐。
自己十歲時,母親便去世,父親忙於田間地頭,都是大姐帶著自己,從小對她言聽計從。
哪怕是結了婚大姐也經常插手自家的事,可日子非但沒有過好,反而是雞飛狗跳。
陳玉蘭省吃儉用和娘家借來的糧食都被自己送到了大姐家去。
就這大姐還時不時的貶低陳玉蘭,有時候甚至還親自動手。
自己和陳玉蘭之間的矛盾有一半是因為她。
回憶起以前的點點滴滴,周淮安隻覺得自己對陳玉蘭虧欠的太多太多。
看到她的籃子裏放著四個雞蛋。
周淮安伸手就把籃子裏的四個雞蛋拿了出來。
重生回來的他也是絲毫不客氣,這四個雞蛋算是一點利息。
大姐周春梅一愣:“哎,你這是幹啥?”
她剛去供銷社買的四個雞蛋,尋思給兒子補補營養。
路過弟弟家,合計看看他是怎麼揍這個陳玉蘭的,哪成想他直接把自己四個雞蛋給拿走了。
周淮安冷聲道:“我餓了,正好想吃雞蛋。”
周春梅嘴角微微一抽,這雞蛋多金貴啊!她哪舍得給周淮安吃啊。
連忙阻止道:“那個,淮安啊,你外甥吵著要吃雞蛋,都好幾天了,你不至於跟你外甥搶吧?”
提起這個外甥他就氣不打一處來,他還配吃雞蛋?吃屎去吧!
周淮安一聲厲喝:“吃什麼雞蛋?他才多大啊?你就這麼慣著他?有饅頭吃就不錯了!”
周春梅有些納悶,這弟弟今天是怎麼回事?
她臉色有些不悅,伸手想搶回四個雞蛋。
“淮安你都這麼大人了,怎麼還跟你外甥搶吃的?”
周淮安猛地一甩胳膊,看著她那陰沉的臉色,指著她氣憤的吼道:“大姐!我就吃幾個雞蛋你還跟我甩臉子?我還是你弟弟嗎?”
“這......”周春梅目光驚愕的看著自己弟弟。
他說的......好像是自己的詞啊。
周淮安一下將她架在了道德的製高點,讓她一時間無言以對。
畢竟吃人嘴短拿人手段。
自己平時沒少從弟弟家劃拉吃的,現在他要四個雞蛋,自己還真沒法拒絕。
周春梅深吸了一口氣,一臉慈愛的說道:“那......那你當然是我弟弟了,你想吃姐還能不給你咋地?但是......”
她話鋒一轉:“這雞蛋還有你姐夫一份呢,他下午做工還得吃!你懂點事,姐改天給你買幾個。”
周淮安皺著眉頭,見自己大姐沒完沒了,不禁有些心煩,自己還忙著去給閨女弄吃的呢。
他眼珠一轉吼道:“他吃個屁!我剛才看到他領著個女人回家了,你還給他吃雞蛋,他配嗎?”
“什麼?”周春梅驚叫一聲:“真的假的?”
“我是你弟弟,我能騙你?”
自己這姐夫三年後還真出軌了,倒也不算騙,要是能借這件事嚇唬住他最好不過。
“媽的,這個王八犢子。”周春梅氣的雙目欲裂,後槽牙差點沒咬碎。
哪還有什麼心思管雞蛋的事了。
一路小跑朝著自己家的方向跑去。
周淮安臉上掛著幸災樂禍的笑容,趕緊回屋給女兒做飯。
自己家不大,正門進來就是廚房,右手邊就是臥室。
幾塊石頭堆成半人高,上麵放塊木板,就算是案台。
牆上一條大縫子從棚頂一直開裂到案台下麵,時不時還有土喀拉掉下來。
北方的天氣幹燥,秋冬季風一吹,泥巴糊的牆麵開裂掉土那是經常出現的情況。
老百姓基本都在農閑的時候修修補補。
隻不過自己家這房子就重來沒修過,縫子越列越大,估計用不了兩年都得塌了。
但現在他也沒時間處理房子,解決吃喝才是眼下的問題。
周淮安打了四個雞蛋,打算蒸碗雞蛋糕。
牆角擺滿了油鹽醬醋的瓶子被陳玉蘭擦的挺幹淨,但裏麵啥也沒有。
調料早就吃沒了也沒錢買。
“哎算了,沒有就沒有吧,小孩子吃清淡點好。”周淮安歎了口氣。
不一會的功夫。
周淮安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雞蛋糕走進屋裏,放上了一張坑坑窪窪的小炕桌。
“媳婦,我蒸了碗雞蛋糕,你先吃點,我來喂......”
周淮安伸手想要抱自己女兒,這才想起來自己好像還沒跟自己女兒取名字。
陳玉蘭見他伸手要來抱女兒,整個人頓時連連後退,原本冷漠的表情逐漸變得歇斯底裏。
“你滾!你要是再敢賣我女兒,我就跟你拚了,大不了我們都別活了。”
她放下狠話,但語氣中卻充滿了絕望。
周淮安雙手懸在半空,眼淚忍不住的流了下來。
之前自己甚至動過把女兒賣了的想法,幸虧陳玉蘭拚命阻攔。
那一次也是自己把她打的三天下不了炕。
他的雙手握成了拳手,指甲都要扣進了肉裏。
自己真他媽是個混蛋啊。
“媳婦,我錯了,這一次我是真的改了......”
“我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麼你也不會相信,但請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會用自己的行動來證明的。”
周淮安說罷,轉身走出了房間,臨走前還把門給關上。
自己待在屋裏她根本不敢吃任何東西。
隻有自己離開了,她才能少一點戒備。
周淮安走到院裏,看著遠處的綠水青山,和周圍一處處低矮的土坯房,深吸了一口氣。
馬家堡子第二生產隊。
坐落於龍山腳下,正所謂靠山吃山,這片綿延不絕的山脈裏可是藏著不少寶貝。
不說大富大貴,吃口飯還是沒問題。
總不至於像自己家一樣吃了上頓沒下頓。
能把日子過成這樣也是一絕。
不過現在沒時間感歎了,一碗雞蛋糕吃不了一天,家裏已經沒有口糧了,自己必須得弄點吃的
周淮安一路小跑,打算借點家夥進山搞點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