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我收到江臨的短信:“知知,想吃你包的餃子,可不可以來投喂啊。”
我愣在原地,看了好久,直到淚水滴落在手機屏幕上。
恍惚看見二十一歲的江臨正在漏雨的屋簷下剁白菜。
剛畢業我們口袋裏沒幾個錢。
三塊錢一斤的散裝麵粉,四塊錢一顆的大白菜,五塊錢的肉沫,做成餃子可以吃一周。
他第一次學會擀皮時,用鼻尖蹭著我的脖頸說:“知知是我的酵母,沒有你,我的人生永遠發不起來。”
我拎著做好的餃子去排練場地。
後台絨布簾隙漏出的嬌笑聲像毒蛇鑽進耳膜。
我顫著手掀開一角,隻覺得手上的保溫桶變得千斤重。
旁邊的助理踮腳往他西裝內袋塞道具,“這是待會排練用的血袋......”
她的指尖劃過他的胸肌,惹得江臨眸子裏滿是欲色。
接著,她不安分地順著胸肌往下摸,掂量了一下他兩腿間分量。
嬌媚道:“還留著呢?”
江臨勾了勾唇,“沒交貨,都留給你。”
她笑出梨渦,握起拳頭打在他胸口。
“討厭!我才不要當你的工具人。”
“討厭什麼,我們可是最好的搭檔,天衣無縫。”
他故意加重無縫兩個字,讓她害羞地想逃,卻被他一把拉回。
沈臨戴著婚戒的左手,鎖在她雪白的大腿上。
右手的掌心托著她腰椎,兩人合二為一。
我用力地按住心口,眼淚大顆大顆的掉出來。
其實內心已經有了預感,可當真正看到這一幕,還是心如刀絞。
我捂著嘴倉皇而逃,撞翻了一旁的道具箱,漫天撲克牌紛飛如雪。
每一張背後都有一個紅色唇印,顏色和昨天套上的一模一樣。
上麵寫著:今晚收工後,老地方見。
一想到這上千張撲克牌都是他們愛的見證,我渾身涼到了極點。
猶如一具行屍走肉般,失神地往外走。
江臨的同事撞見我:“嫂子?來探班嗎?走我帶你去找江哥。”
我搖頭拒絕,卻被他帶到休息室。
過了一會江臨和助理來了。
他的魔術師服沒有一絲褶皺,推門看見我,笑意就掛在嘴角。
“你怎麼來了?”
我眉頭微蹙,心下了然。
那短信是她發的。
“來給你送吃的。”我控製好情緒,嗓音平靜。
江臨興奮地揭開保溫桶,把餃子分享給其他人。
“知知,雖然隻會這一種餡的餃子,但做的那叫一個好吃。今天你們可有口福了。”
他嘚瑟地笑,像是在炫耀自己的珍寶。
“你助理什麼時候變女生了?”我突然問。
江臨吃餃子的動作一頓,解釋道:
“她叫喬念,新來的,忘記跟你說了。”
我喉嚨發緊。
是忘記說,還是故意沒說?
我看著正在大快朵頤的江臨,自嘲一笑。
五年巡演,江臨你的演技越發好了。
喬念俏皮地挽住他胳膊:“江哥也沒跟我說過,嫂子這麼賢惠啊?”
她衝我笑了笑,眼裏滿是挑釁。
江臨尷尬地抽開手,後退幾步跟她保持距離。
“你嫂子的好都在我心裏。”
他望向我的眼神是難以掩飾的柔情。
喬念臉上的笑僵住,突然問:“知知姐,聽說你們大學認識的,你也會魔術嗎?”
她這一問,江臨噗嗤笑出聲。
“她又不是我們這個行業的,能懂什麼?”
喬念瞪大眼睛裝傻:“啊?是嗎?那這五年,嫂子就靠著江哥白吃白喝嗎?這也太舒服了吧!”
“大學押中寶,一輩子吃喝不愁了!”
我死死咬住下唇,一句話沒說。
為了讓江臨沒有後顧之憂,我主動辭去了工作,在家照顧他母親。
喬念又扭頭看向江臨,撒嬌一樣:“江哥,你可得好好教我,以後我也要我老公過上這種日子。”
“哈哈哈哈——”
周圍一陣哄笑。
唯獨我怎麼也笑不出。
沈硯愣了下,像是才想起這話不妥。
冷著臉嗬斥她:“你懂什麼!有你嫂子在,我才能安心發展事業。”
喬念賴皮地吐了吐舌頭:“說得好聽,不就是保姆嗎?”
我臉色瞬間難看,“保姆”兩字灌入我耳中,像刀片,鮮血無聲滲出。
江臨尷尬道:“知知,不是你想的那樣,念念跟著我們在國外呆慣了,你知道的,那邊說話沒有彎彎繞繞。”
我自嘲一笑站起身,不想再待下去。
沒走幾步喬念說:“下周我們巡演的壓軸表演——水下逃生,缺個會遊泳的,知知姐這麼愛江哥,肯定不會拒絕吧?”
我瞳孔緊縮,心突突直跳。
江臨神色淩厲,不滿地撇她一眼。
握住我的手:“我愛她就夠了,不需要她做什麼證明自己的心意。況且魔術是很危險的。”
喬年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委屈道:“是我多嘴了,行了吧!”
說完她抹了把淚賭氣似的離開。
江臨神色微變,剛要快步追上去,最後還是作罷。
我抽開手,“我先回去了。”
場地外,冷風刮在臉上,像刀子一樣疼,
我低頭一看,雙手空落落的,轉身回去拿保溫桶。
卻聽到裏麵有人問江臨:
“江哥,你到底愛不愛嫂子啊?如果愛,為什麼又跟喬念糾纏不清啊?”
我站在門外看著門縫裏的一切,雙眼猩紅。
原來所有人都知道他和喬念的事。
都在她麵前演戲。
沉默片刻,江臨沉沉開口:“都愛不行嗎?一個照顧我的生活,一個幫助我的事業。我現在舉世聞名,難道真的在一棵樹上吊死?隻要她不知道,一切都好辦。”
“何況大學時她鬧出那樣的醜聞,每次想到都讓我渾身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