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急忙衝到露台邊向下看——
陡峭的半山坡上,陸知意和葉琛在一個小坡上深情相擁,身旁是殘樹枯枝和滾落的碎石。
夜色朦朧,兩人的身影像極了中世紀油畫裏那對落難公主與王子。
救護人員把兩人救上來的時候,剛要離開的林曜卻被陸知意的閨蜜逼在角落裏。
其中一個一把扯過林曜的衣服,將他拖拽到露台邊,語氣嘲諷。
“林曜,知意已經答應做完手術就跟你在一起了,你還想怎麼樣?”
“你這種男的,隻知道吃軟飯,就應該下地獄!”
說罷,就拿過一旁的香檳酒,往林曜身上潑了過去。
有人看不下去,衝上來阻止,“他不是還得給葉琛捐骨髓嗎?”
“他病了不要緊,萬一害得葉琛手術做不了......”
誰都知道,葉琛是陸知意的命根子,要是耽誤了葉琛的病情,她們每一個人都吃不了兜著走。
所有人的眼光不約而同地望向剛回來的陸知意,仿佛在等她發話。
陸知意眼神冷淡地注視著麵前的一切,眼皮輕輕落下,透出幾分涼薄。
她的閨蜜見狀,像是接受了某種指令般,拿過冰鎮的酒桶,一整個往林曜身上倒了上去。
刺骨的冰寒使林曜打了一個趔趄,他這段時間本來就營養不良,這樣的極度刺激,使他瞬間滑跪在地。
已經結了痂的傷口被冰碴劃破,鮮血順著他的側臉留下,“素年...素年...”
他在心底默念著自己愛人的名字。
幾乎就要忍不住叫出來的時候,又生生吞了回去。
而葉琛此刻正站在陸知意的身後,微弱的燈光下,他悄悄揚了揚手裏的手表,轉而朝著林曜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
原來那個手表,他根本就沒有扔出去......
而林曜卻再也承受不住,他本來就有胃出血,極度的冰冷刺激,使他應了激,嘔出一口血來。
“住手。”
陸知意終於抬起她冷白的臉,“把他扶起來。”
她走到林曜身旁,掏出一個幹淨的手帕,替他擦了擦肆虐在臉上的淚水和血跡。
“我說過,隻要你乖乖聽話,做完手術我就和你在一起。”
“你為什麼就是執迷不悟呢?”
她語氣懇切,似乎林曜淪到這一步,全是他的咎由自取。
他抬起頭,對上陸知意的眼神,“喜歡你,我罪該致死嗎?”
這句話,是林曜本不想問的,畢竟他的喜歡都是演出來的。
可人心都是肉長的,他陪在陸知意身邊整整三年,哪怕再冷血的一顆心,也該有點溫度了吧?
林曜心碎的眼神,看得陸知意恍惚了一瞬,她內心一緊,內心萌生出的那一抹異樣,是憐憫?
怎麼可能!
他落得如此下場,都是他欺負葉琛的報應。
是他活該!
想到這兒,陸知意臉色瞬間冷了下來,她轉身問葉琛。
“這個手表,我給你再買新的好不好?”
葉琛倔強的搖搖頭,“不!這是獨一無二的,我就要這個!”
陸知意點點頭,遂即對林曜發出指令,“那好,誰弄丟的,誰滾下去撿!”
林曜明知道那手表就在葉琛的手裏,此刻卻雙唇緊閉。
他竭盡全力撐起身子,轉身離開,剛走到台階口,後背便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將自己推了下去!
林曜順著台階滾落了很久,直到重重摔倒雜草裏。
口腔裏蔓延的鐵鏽味越來越濃,他剛想抓住身旁的樹木爬起來,卻又被人踩著手指,狠狠碾了一輪。
陸知意的閨蜜麵無表情,語氣冷漠,“知意說了,好好找戒指,否則吃不了兜著走。”
見林曜漠然的點頭,那人才鬆開腳,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借著月光,林曜看到陸知意摟著葉琛,在眾人的簇擁下,移步至了屋內。
此時的聚會又恢複了有說有笑的狀態,傭人準備的紅酒、蛋糕和晚餐被推了上來。
燈光、交響樂繼續響起,眾人在客廳中央伴隨著優雅的旋律跳起了舞。
仿佛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唯獨陸知意,在和葉琛跳舞的時候頻頻出錯,甚至還不小心踩到了他的腳。
“知意,你怎麼了?”
“是我哪裏跳的不夠好嗎?”
陸知意回過神來,溫柔地注視著他,“不是的,隻是你剛才跳下去,嚇壞我了。”
“答應我,以後不許再做這麼危險的事了,好嗎?”
葉琛溫柔一笑,把陸知意攬入懷裏,“好,我答應你。”
陸知意點點頭,眼神卻不自覺地飄向窗外。
她環顧一周,卻沒發現自己想看到的身影。
林曜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