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身上僅有的錢開了間房。
工作四年,他的銀行卡在喬年的手上,每一分工資,都被用於支付傅遠白墓地的管理費。
傅清羽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口袋裏摸了個空,才發現走得匆忙,忘記把藥帶出來了。
可他已經沒錢再買藥了。
熬過一夜,又發起了高熱。
迫不得已,他敲響了南山別墅的門。
看到他,言桉臉上的笑意凝固:“傅助理,你怎麼回來了?”
傅清羽掃了一眼他身上真絲雪紡的睡衣。
察覺到他的目光,言桉笑道:“昨天晚上年年鬧得太厲害,我的衣服都撕壞了,隻好先將就著穿你的了。”
“傅助理,你不會介意吧?”
沒等他回答,言桉又自顧自說:“不過也沒關係,年年說了,她給我專門定製了衣服。等衣服送過來,你的這些,就要全部扔掉了。”
聽著他的話,傅清羽的頭疼得要命,膝蓋也開始發軟。
他禮貌地點頭,直接走上了樓梯:“你放心,我隻是回來拿個東西。至於這些衣服,言先生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與我無關。”
傅清羽走進臥室,看著一地曖昧的痕跡,以為麻木到不會再痛的心,還是輕輕地縮緊。
四年裏,他和喬年不知道在這裏度過了多少個日夜。
哪怕喬年對他沒有一絲一毫的真情,情事上也粗暴至極,常常把他折騰的幾天下不來床。
可她是他暗戀了多年的人,要說心裏沒有一點不切實際的妄想是不可能的。
現在,這個地方屬於別人,他也即將徹底從喬年的生命裏消失了。
傅清羽顫著手從床頭櫃拿出藥,慌不擇路想要離開。
卻在樓梯口被言桉攔住。
麵對著這張和傅遠白分毫不差的臉,他還是忍不住恍惚。
“言先生,有什麼事嗎?”
他自然地拉上傅清羽的手臂:“傅助理不是最愛喝蓮藕排骨湯了嗎,正好保姆煮了,不如留下來吃個飯再走吧?”
傅清羽猛然停住腳步。
言桉怎麼會知道他的偏好?
還沒等他問,轉角處傳來匆忙的腳步聲。
言桉收斂起笑容,用力把他往後一推。
像是一片破碎的紙片,跌下了台階。
“小桉!”
喬年目眥欲裂,猛地推開傅清羽衝向了言桉。
鮮血染紅了他的白襯衫,他脆弱地躺在喬年懷裏,像極了四年前傅遠白死的場麵。
喬年曾經目睹過傅遠白死在她麵前,此刻心急如焚,抱著言桉的手不住地顫抖:“小桉,不要離開我,不要像遠白一樣,不要!”
言桉帶著哭腔埋首她的肩膀,“年年,我不知道傅助理把我認成了誰,他一上來就罵我,讓我離開你,還把我推下樓梯。”
喬年的眼神一寸寸深沉。
傅清羽的心猛地一顫。
喬年不會放過他的,傅遠白的死,是她的逆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