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臥室裏的東西整理得差不多了，客廳殘留著一些雜物。

葉停雲在角落裏，看到一個小小的酒櫃。

他緩緩摸了摸那酒櫃，心裏卻一陣刺痛。

來到這裏後，葉停雲已經很久沒有喝過紅酒了，可他是個很喜歡紅酒的人。

往昔和陳芷柔在一起的時候，他從不缺紅酒喝。

陳芷柔願意滿足他的小愛好，在不影響身體的前提下，讓他工作之餘小酌一杯。

記得有一次，陳芷柔突然神秘兮兮地說自己多了個職位。

葉停雲疑惑地看向她，“你最近升職啦？”

陳芷柔笑著搖搖頭，滿臉神秘，“等到家了，給你個驚喜。”

一路上，葉停雲滿懷期待，不住追問，陳芷柔卻始終隻回“保密”二字。

到家後，陳芷柔讓葉停雲閉眼原地等候。

再度睜眼時，她像獻寶般亮出身後的小推車，滿臉笑意。

“以後我就是你的紅酒補貨員。”

葉停雲看著小推車裏琳琅滿目的紅酒，興奮得大呼過癮，隨即樂嗬嗬地吩咐：

“我命令你這個紅酒補貨員，以後每周都得進貨，有新貨要趕緊上。”

“遵命，我的老公大人。”

陳芷柔笑著親了葉停雲的臉頰一口。

那時的葉停雲，臉上永遠掛著幸福的笑容，他的芷柔從來不會讓他不開心。

而這個時空的霍冰冰，雖然長得和陳芷柔一樣，卻很討厭酒的味道。

每次看到他喝酒，霍冰冰總是一臉嫌棄。

“你就這麼喜歡喝酒？”

“這酒味道很好，你嘗嘗。”

葉停雲想把手中的紅酒遞到霍冰冰手裏，卻被她一巴掌拍落在地，裏麵的液體四處飛濺。

“我從不喝酒，討厭酒味。”霍冰冰生硬地拒絕。

葉停雲看著摔碎在地上的紅酒瓶，愣一愣，默默蹲下來收拾，一邊小聲說，“你以前從不嫌棄紅酒的味道。”

霍冰冰沒聽清他的話，見他竟徒手收拾地上的玻璃碎片，於是將他拉起來，語氣不耐煩。

“你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別用手撿，萬一被碎片割傷了怎麼辦。”

葉停雲凝視著霍冰冰，仿佛透過她看到了陳芷柔，手微微顫抖地捏著酒瓶碎片，聲音帶著懇求。

“紅酒的味道沒有那麼難聞的。你要稍微嘗一小口嗎？”

霍冰冰見他依舊固執，氣得轉身離開了。

經過這次，葉停雲再也沒買過酒回家。

他已然很久沒有喝過酒了。

霍冰冰見家裏不再有酒，對葉停雲的順從很是滿意，還誇讚他有進步。

可她沒有發現，葉停雲的話越來越少，笑容也越來越少。

愛與不愛，差別竟是如此明顯。

如今，他即將赴死，當然要一次喝個夠。

葉停雲報複性地買了許多紅酒回來，全然不顧霍冰冰回來後會有什麼反應。

一切都收拾好後，霍冰冰下班回來了。

她一進屋，就發現家裏空蕩蕩的，臉色變得很不好，質問道：“怎麼突然這麼空？原來的東西呢？”

“沒用的東西，當然都扔了啊。”

葉停雲仰頭喝了一口紅酒，頭也沒抬。

霍冰冰還想說些什麼，看見葉停雲又在喝酒，眉頭緊皺，語氣也不善。

“不是說了不讓你喝酒嘛，酒味道難聞，而且喝多了對身體不好。”

說著，她走向葉停雲，想要奪走他手中的酒杯。

這次，葉停雲沒有聽她的，而是用手緊緊捏住了酒杯。

“反正我都要死了，當然得趁現在多喝點。”

霍冰冰聽了這話，臉色驟變。

“你說你要死了是什麼意思？”

葉停雲滿不在乎，隨口敷衍：“人終有一死，隻不過早死和晚死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