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大喊了幾聲,沒聽到回應,便掛斷了。
工作之餘,我時不時地喵幾眼監控視頻。
從天亮到天黑,爸爸沒有回來,也沒再打過電話。
媽媽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整個人逐漸呈現出黑紫色。
我看著監控,心裏早就沒了感覺。
在電腦上提交了「喪假申請」。
快到淩晨了,爸爸才急匆匆打開門。
他看著地上的媽媽,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假模假式地蹲在地上,雙手搖晃著媽媽的屍體。
用蚊子叫的聲音說:「老婆,你怎麼了這是?」
確認媽媽死亡後,他開始打電話辦理死亡流程。
聽起來是早有準備。
我將這個監控畫麵備份下來,爸爸這個表現我不奇怪。
從媽媽吐血開始,我就開始懷疑他了,要是他也吃了那麼多藥,怎麼可能和沒事人一樣。
我才不信他身體是銅牆鐵壁。
隻不過,我一直搞不清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我媽死了,對他能有什麼好處?
第二天,親戚聯係我回去奔喪。
葬禮上。
爸爸低著頭,捂著眼睛,咧著嘴。
親戚們都在安慰他。
隻有我看得出,他生怕自己憋不住笑出來。
章淩鉉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時不時地低頭擺弄手機。
重活一世,我更是一點難過的感覺都沒有。
所謂一家四口沒一個人掉眼淚。
還不如親戚。
葬禮一結束,我轉身趕往機場。
剛走進機場,迎麵而來的是爸爸和章淩鉉。
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比我還快。
看著眼前心懷鬼胎的他們,我心裏咯噔一下。
他們在葬禮結束時沒有阻攔我離開。
估計是忌憚親戚們,怕鬧出事情被人說閑話,也側麵說明今天在機場的見麵,是他們早有預謀。
正想著,爸爸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章淩鉉站在我的另一側。
爸爸帶著哭腔道:「女兒啊!你今天別走了,趕快回家吧!你媽已經走了,家裏不能沒個女人。我和你弟回家連口熱飯都吃不上。」
章淩鉉在一旁幫腔,可憐巴巴道:「是啊,姐。你回來吧,一個女孩子到處跑也不安全,還是回家來吧。你照顧我們生活,我和爸爸保護你。」
手不經意地抓住我的另一隻手腕,用力扣住。
我心中冷笑。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章淩鉉叫我姐。
不知情的人,還真能被這幅「父慈弟孝」的畫麵感動壞了。
可重活一世,我心裏清清楚楚地明白。
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他們的目的也絕不是讓我回家那麼簡單。
我怔怔地看著他們,沒有說話。
手腕上暗自較勁,使勁想掙脫開。
不知不覺中,已有人駐足圍觀。
爸爸抹了一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淚,大聲道:「快跟我回家吧,你難道讓我跪下來求你嗎?」
說著,作勢要下跪。
章淩鉉連忙攙扶,另一隻手,還死死地拽住我不放。
我突然用力往回拉,章淩鉉沒扶住他。
「咣當」一聲,爸爸雙腿跪地。
他自己都嚇了一跳,連忙站起身來。
我差點沒壓住嘴角。
章淩鉉附和道:「爸,別這樣,你給姐姐下跪,讓她多難堪呢?姐姐今天肯定會跟咱回去的,她絕不會那麼不孝順。」
圍觀者越來越多,紛紛側目,交頭接耳。
「看著那個爸爸好可憐,這個女的肯定是不顧家裏反對,要跟哪個小子跑去外地。」
「父親在機場給女兒下跪。嘖嘖嘖,這女的是遭遇電信詐騙了吧?」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父親給她下跪,她連扶都不扶一下,她真得折壽了。」
「兩個大男人低聲下氣地求她回家,她卻一臉冷漠,真是鐵石心腸!」
「我要不是趕飛機,現在就衝上去給她兩個嘴巴。」
他們聽到周圍人的議論,更是得意,可勁的吼。
我與他們僵持不下之際,不知誰找來了機場的警察。
我隻得取消航班,與他們去了調解室。
還沒走進調解室,爸爸就從口袋裏掏出戶口本。
不愧是有備而來。
「警官,你看,我是她親爸。我女兒不知道被哪個野小子騙了,我不能讓她走。」
「他媽死之前,都還在擔心她,警察同誌,我和她弟弟真的沒辦法了,我給她下跪都沒用啊」
「你要信我們啊,我老婆死了,女兒要是再被人騙跑了,我真不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