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攻略任務成功獲得了一百年壽命。老公知曉我擁有不死之身,居然狠心將我送給他的白月光當作實驗品。隻因他的白月光是心理醫生,而我是患有雙重人格的罕見患者。他們每日召喚我的舞癡人格,以此作為閑暇時的樂趣。「音音,好好配合學姐,有她替你治病是你的福氣。」我魂魄飄於頭頂,滿心荒謬。
可是,我早就被她做成人偶了啊!
巨大的舞台上,我不停地旋轉跳躍。
昨晚,我被江漫雪做成了提線人偶。
「對不起音音,誰叫你搶走了他,我也不想這樣對你,嗚嗚嗚......」
她的眼睛裏沒有一滴眼淚,全是猙獰的笑意,手裏的釘子不停地紮進我的身體。
好痛!
誰能來救救我!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和敲門聲。
是顧林深!
我拚命地掙紮,用被膠帶封住的嘴竭力嗚咽。
「林…深,林…救......我......」
顧林深似有所聞,敲門的力道加重了。
「音音?」
江漫雪趕緊捂住我的嘴,裝出一副可憐的樣子說道:
「音音今天情緒特別不穩定,把我咬傷了,阿深,你不會怪我吧。」
聽出江漫雪話裏的哭腔,他一下就急了。
「學姐別哭,是音音不對,她咬到你哪了,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他的話如一把利劍插進我的心臟。
我伸著扭曲的腿用力踢翻凳子,醫療器械嘩啦一聲撒了一地。
江漫雪順勢「啊」了一聲,朝著門外喊道:「林深我沒事,音音沒有傷到我,是我自己不小心。」
話剛落。
「餘淺音,你能不能成熟點,學姐是頂級心理醫生,配合她工作是你的福氣,能不能別鬧,還想不想治病了!」
治病?
2
三個月前,顧林深就是用這套說辭,把我送給了江漫雪當小白鼠。
後來我知道了真相,他又說江漫雪遇到了瓶頸,求我幫她,反正我不會死。
是啊,我是個快穿者。
因為攻略顧林深成功獲得長命百歲獎勵。
結婚那天,我滿心歡喜地把這個秘密告訴了他。
可現在,這些秘密成了捅向我的一把尖刀。
我眼睜睜地看著江漫雪幾句話就把顧林深哄了回去,臨走的時候,顧林深圳還再三交待。
「音音是不死之身,你大可放開手腳,不用顧及我。」
我的心隨著釘子的敲擊越來越痛。
此刻,我已變成了一隻隻能不停跳舞的提線木偶。
因為是遙控的,我身上也沒有繩索,顧林深沒有發覺我的異常。
而且因為我不會死,我的呼吸還在,身體也是溫熱的。
我和平時沒什麼兩樣,隻是身體不受自己控製了。
看著台下像恩愛情侶一樣的兩個人。
顧林深似乎終於想起我,朝江漫雪道:「學姐,差不多了,讓她回來吧。」
和前幾次一樣,他在我快撐不住的時候適時喊停。
按照以往的情況,江漫雪在我眼前晃一晃懷表,我就會醒過來。
除了上個月,因為男主來鬧事 ,顧林深忙著安慰江漫雪把我忘了那次。
隻是很可惜,這次我醒不過來了。
江漫雪沒有晃表,她說:「今天是我和薛凱的結婚紀念日,我想再多看一會兒。」
我在心裏罵道,你都要和男主離婚了你過毛的結婚紀念日啊!
我以為顧林深會拒絕她這個荒唐的要求。
誰知他看了一眼江漫雪手背上的牙印,對我說:「這是對你無理取鬧的懲罰。」
然後他又陪著江漫雪坐回了座位上,有說有笑。
期間,他不時將視線落向我。
又過了一個小時,懷表晃動,我昏倒在顧林深的懷裏。
因為有了上次的經驗,對於我的昏倒,顧林深很淡定。
他隨便吩咐助理把我接走,就陪江漫雪過紀念日去了。
3
紀念日,他都沒有陪我過過紀念日。
我躺在家裏臥室從天亮等到天黑,顧林深和江漫雪才回來。
江漫雪哭哭啼啼的,顧林深在哄她。
原來是江漫雪的離婚申請被駁回了。
我笑笑不說話。
離婚冷靜期是六十天,而且隻要雙方有一方不同意,就離不了婚。
男主可是個病嬌啊,恨不得把女主關進小黑屋永遠不見天日,怎麼可能同意離婚。
江漫雪靠在顧林深身上,抽抽搭搭地說:
「阿深,你別怪音音,她可能不是故意聯合我老公阻止我離婚的,她隻是愛你。」
我目瞪口呆,我什麼時候聯合她老公了?
男主那種心理扭曲的變態,我長那麼美,我都怕他看上我,我躲還來不及呢。
怪不得顧林深這段時間看我眼神總是帶有深意。
他充滿歉意地對江漫雪說:
「確實是音音做錯了事,但她沒有惡意,等她醒來,我一定讓她給你道歉,離婚的事,我會幫你解決。」
我看到江漫雪眸中劃過一抹驚喜。
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她一開始的目的就是為了離婚。
給男主的消息也是她自己透露的。
真有心機啊。
她就是為了讓顧林深覺得對不起她,然後全力幫她離婚。
偏偏顧林深這個蠢貨自己往坑裏跳,我真想原地複活。
顧林深和江漫雪又走了,他們回來這一趟,甚至都沒想起看我一眼。
4
我因為不死之身,靈魂被禁錮在屍體裏,很恐懼。
晚上,顧林深才回來。
我聽到他在打電話,因為我現在是靈魂,耳力極好,就算他在客廳避著我,我也能聽到他和江漫雪的聲音。
「謝謝你阿深,我和你出軌的消息已經上頭條了,我想離婚會容易很多,隻是連累了你,萬一狗仔......」
「不要緊。」
我聽出顧林深的聲音裏充滿了愧疚。
「這是音音欠你的,我應該還。」
我的沉默是無聲的。
2B。
「音音知道了會鬧吧?」
「沒事,音音雖不像你這麼懂事,但她自己會想明白的。」
不像江漫雪懂事?
所以江漫雪一有事就找他哭哭啼啼。
我為了不讓他累,遇到事情都是自己先解決,解決不了才找他。
平時吵架我也是先冷靜下來把自己哄好,再去哄他。
原來我的體諒在他眼裏竟成了拿捏我的要領。
嗬嗬,會哭的孩子有奶吃,這話真沒錯。
他們打完電話,顧林深終於想起來看我。
「我給你買了草莓蛋糕。」他說道。
以往,聽到這話,我定會開心地跑出去抱住他的腰,甜甜地說一句:「老公真好。」
他向來清楚怎麼哄我開心。
然而這次,我躺在床上毫無動靜。
他的腳步在瞧見漆黑一片的臥室時停住了。
「音音?」他喚我。
我依舊沒有回應,他終於察覺出不對勁,立刻開了燈朝我奔來。
我的沉睡讓他慌了神,他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識攥緊了垂在身側的手,喃喃道:「這怎麼回事。」
畢竟我上次昏迷,不過半日就醒了。
我聽著他匆忙撥打私人醫生的電話,還有江漫雪的電話,他目光直直地望著我,臉上罕見地露出彷徨和無措。
醫生來得倒是快,一番細致檢查後,給出的結論竟是一切正常。
對此,我絲毫不意外。
畢竟我長命百歲,所以我的身體不死不滅。
哪怕內裏早已千瘡百孔,血被江漫雪抽幹,所有關節骨頭被敲碎,可我仍有心跳、有呼吸,外表也與常人無異。
果不其然,聽到這個結論的顧林深,重重地鬆了口氣。
這時,早到的江漫雪適時插話:「人格已經轉換回去了,可音音還沒醒,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醫生,您快再瞧瞧!」
她邊說邊假裝焦急地踱步:「都怪我,音音昨晚讓我回榕城,離你遠點,我沒答應!」
「我哪能想到,音音會介意我的存在,還因此拿身體開玩笑。」
說著,她哭了起來。
「音音還說,她會讓我主動離開,現在看來,我不走她是不願醒意了,阿深,我雖然害怕回去,可我還是走吧。」
聽著江漫雪那顛倒黑白的話,顧林深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他冷冷說道:「放心,有我在,沒人能趕你走!」
說完,他拿起放在我床頭的草莓蛋糕,狠狠摔進了垃圾桶。
「不想醒就別醒了,我最討厭被人威脅!」
這個蠢貨!
我在心裏暗罵,滿心的無奈和悲涼。
5
因為天色太晚,江漫雪主動提出在這裏過夜,顧林深頓了一下,隨後說了句:「歡迎。」
我當然明白他為何會有這片刻的停頓。
曾經我們約定,無論帶誰回家睡客房,哪怕是雙方父母,都得提前打招呼,征得對方同意。
可如今,他已全然不把我放在眼裏。
我眼睜睜看著他們一同進廚房做飯,江漫雪穿著我的圍裙,和顧林深的是情侶款,不知情的怕會以為他們才是夫妻。
也是我傻。
起初還真以為顧林深隻是單純把江漫雪當學姐敬重,又因她婚姻不幸才格外照顧。
可我終究低估了白月光的殺傷力。
一年前江漫雪重回海城,我和顧林深牽手在街上準備過七夕。
顧林深瞥見車窗裏一閃而過的江漫雪,便不管不顧地追了出去,我條件反射地拉他,卻被他狠狠推開,差點就被車撞死。
萬幸貨車及時刹住。
滿心滿眼都是白月光的他,絲毫沒注意到我的危險處境。
事後他失魂落魄地回家,甚至都沒發現我的異常。
仔細想想,或許從那時起,他的心就已經偏向江漫雪了吧。
不,或許我從來都不是他的首選。
今天他們準備的飯菜格外豐盛。
顧林深以為我會醒,特意買了所有我愛吃的菜,他一貫如此,打一巴掌,給一顆甜棗。
大概他也知道把一個活人生生送去當試驗品過分至極,哪怕我不會死。
我瞧著他們吃著美味佳肴,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可惜啊,我再也嘗不到這美味了。
不知為何,顧林深今晚吃得有些心不在焉,江漫雪似乎看出來了,伸手拿過一個酒杯,倒了半杯白葡萄酒遞給顧林深。
顧林深隻是淺淺聞了聞,便倒進了垃圾桶裏,低聲說:「我這周已經喝過了。」
「餘淺音那女人老是管著我,一周隻能喝五十毫升。」
「煩人!」
我心裏一陣刺痛。
他怕是忘了,當年他過度應酬傷了胃,這些年全靠我精心調養才沒有犯病,我允許他每周喝一點已是心疼他。
沒想到我的一片真心隻換來他的嫌惡。
「哎呀,音音管得也太嚴啦,我記得你平日最愛品酒,她怎麼能這樣強製剝奪你的愛好呢。」
說著,她給顧林深倒了滿滿一杯:「音音這會兒睡著,我幫你把風,喝吧。」
她拍拍顧林深的肩膀,一副「有學姐在,你放心」的模樣看著他。
麵對江漫雪這番舉動,顧林深欲言又止,最終礙於禮貌,還是把酒喝了下去。
烈酒入喉,我的心猛地一抽。
我默默收回視線,不願再看。
6
晚上,顧林深果然胃疼了。
他習慣性地將頭往我懷裏埋,可憐兮兮地說:「音音,我疼......」
可發現我直挺挺躺著,沒像往常那樣擁抱他、安撫他,他眸子裏瞬間盈滿了無助和可憐。
他無奈翻身自己起來找藥,卻怎麼也找不到。
他頹喪地捂著肚子,一臉的無助。
這時,外麵傳來江漫雪帶著哭腔的聲音:「阿深,我做噩夢了,能陪陪我嗎?」
這聲音讓本就煩躁的顧林深更加煩悶。
他轉頭衝我吼道:「起來幫我找藥,不然我就去陪她了!」
哼,去啊!
我滿心無語。
他捂著肚子,氣急敗壞地說:「你到底還要鬧脾氣到什麼時候?不想我胃病複發就趕緊起來給我拿藥,不然等我住院了你又得哭哭啼啼!」
死人是不會起來的。
而且我絕不會再為你哭,往後都不會!
所以你疼也好,病也罷,都與我無關。
他閉了閉眼,最終還是顫抖著撥通了私人醫生的電話。
他既沒讓江漫雪進來,也沒賭氣去陪她。
兩天後,顧林深出院回家。
是江漫雪送他回來的。
他看上去像一片被秋風掃落的樹葉,走路都搖搖晃晃。
江漫雪站在一旁,陰陽怪氣地說:「音音也太不懂事了,你都這樣了她都不肯來醫院看你。」
去你的!
我在心裏咒罵,卻又無處宣泄。
「不是音音的錯,是我貪杯。」顧林深煩躁地說道。
是啊是啊,本來就是你管不住自己。
再不濟也是江漫雪倒酒的錯,怎麼能怪到我頭上。
江漫雪抽抽搭搭,帶著哭腔說:「都怪我,這些年忽略了你的身體......」
「學姐,你先回去吧。」顧林深打斷了她,聲音中透著疲憊。
「阿深?」江漫雪一臉的難以置信。
「我身體不舒服,想休息了。」顧林深的聲音有氣無力,看得出是真的累到了極點。
江漫雪這才識趣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