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前一天。
許深州發了條所有人可見的朋友圈:“我永遠等著你”。
那是他白月光回國的日子。
我發瘋般衝去質問,被他攥著手腕說“情緒不穩定,需要治療”。
十年感情換不來半分心軟。
三天後他親自簽字,把我送進精神病院。
三小時前我還在珠寶店修改戒圈尺寸。
一通電話後。
我跪在雪地裏,臉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見。
那枚刻著X&Y的鑽戒硌在掌心,尖角刺破皮膚。
“深州說你總愛在應酬時間查崗?”蘇玉清忽然掀起袖口,鉑金腕表折射出我慘白的臉色。
“其實那時候我們在試禮服——深州腰圍又縮了兩寸,是吧親愛的?”
許深州喉結滾動著去吻他後頸。
我跪在他倆中間,像陰溝裏偷窺幸福的老鼠。
雪粒灌進我裂開的指縫,手機還在瘋狂震動。
許深州兄弟們的消息爭先恐後彈出來:-早說別買戒指了,一個替身還想著結婚呢?-深州說再忍兩個月就能甩掉替身了。-你不會真信他不辦酒席是為你著想吧?
我猛地弓起身幹嘔,那枚戒指骨碌碌滾到許深州皮鞋邊。
他拾起來對著路燈端詳,突然輕笑著扔進下水溝:“贗品就該待在汙水裏。”
我掙紮著要撈戒指卻被蘇玉清拽住頭發。
頭皮撕裂的劇痛中,許深州慢條斯理解開皮帶:“這麼喜歡臟東西?”
下一秒,金屬扣就重重砸在我潰爛的鎖骨。
“替身就不要妄想得不到的東西。”蘇玉清冷冷地在一旁補充。
原來過去十年裏永遠靜音的視頻、說好要等蘇玉清留學歸來就公開的承諾,隻是為了利用我的手段。
現在我的價值被榨幹了,也該被丟棄了。
“過幾天去你該去的地方。”許深州彎腰替我拂去睫毛上的雪,溫熱的呼吸噴在潰爛的鎖骨,刺得人生疼。
“放心,玉清挑的,很適合你。”
2
淩晨三點,我蜷縮在被子裏還沒睡著,枕邊還放著取回來的訂婚戒指。
“啪!”
相框砸在地上的聲響驚醒了玄關的聲控燈。
劈裏啪啦的聲音不斷。
我赤腳衝出去時,許深州正用裁紙刀劃開真皮沙發。
一片狼藉,家裏也站滿了陌生人。
許深州把他留在公寓裏所有的印記狠狠地破壞掉了。
合影的相冊、坐過的沙發、喝過水的杯子......
到處都是碎片,撕裂的破布。
我看著他,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
我喜歡了十年的人,在蘇玉清回來後親手摘下了溫和的麵具。
他一點都不想再裝下去了。
“你瘋了嗎!有必要這樣嗎?” 我抓住他揚起的手,卻被慣性甩在滿地狼藉裏。
瓷片紮進掌心,瞬間疼感漫上我的感官,淚水噙出了眼眶。
許深州踹開腳邊的碎片,嗤笑了一聲, “瘋了的人是你,白少爺!”
他隨手拿起一張照片,毫不費力又撕毀一張,灑向我,“監控顯示這幾天你每天抱著我的睡衣睡覺?”
我抿了抿嘴,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但人在我麵前質問,我還是想裝出有底氣的樣子。
我踉蹌著扶住餐桌:“你這樣對我,我告訴我爸媽,你承受得住他們的怒火嗎?!”
許深州聽到後,拍著手哈哈大笑:“白少爺,你怕不是傻了?你爸媽前兩天飛機失事都不見了,你沒收到通知?”
我完全不知道。
這些日子,我天天抱著合照以淚洗麵。
手機什麼的完全不想看,全部關機丟在一邊。
爸媽不見了…?
眼前的景象在我眼中逐漸扭曲成看不清的樣子。
親人逝世的打擊太大,一直壓抑的情緒終於找到缺口要釋放出來。
身體慣性,我忍不住走上去想抱著許深州痛哭一場。
他動作很快,我向前他就往後退,避我如垃圾。
他就站在門口,冷冷地看著我哭。
“哭好沒?”
難以抑製的痛苦在許深州耳朵裏隻是一堆噪音。
他看我如表演的小醜,向後揮了揮手,出來了兩個穿白大褂的人。
轉頭對著他們說:“看,我是說他精神不正常吧?不能在外麵禍害人。”
兩人點了點頭,向前抓住我就往門外拖。
淚眼朦朧間,我看到了他們衣服銘牌上的字——a市精神病醫院。
熟悉的字眼瞬間把我帶回那個夜晚。
許深州真聽了他白月光的話,要把我送進精神病院!
“不,你不能這麼對我!許深州!”
“你忘了你的公司是誰幫你的嗎?是我!是我啊!”
我跪在地上,用力地扯著他的褲腿。
許深州蹲下身,貼近我的臉,壓低聲音說著:
“那是白家為了利益施舍的,大少爺不要自作多情。”
“你知道嗎?你現在就像那落水狗!這個場麵終於被我等到了!”
我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狠狠地盯著他。
但許深州隻是笑,笑得喘不過氣來,一種大仇已報的快感在他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
我不懂,為什麼他會對我有這麼大的敵意。
我救過他命,幫他公司東山再起,再是薄情也不該這樣對我!
“進去了學乖點,說不定出來了大少爺能當我的小情人?”
“不用再對著合照哭,地下情人難得的機會!我對你夠好吧,白葉!”
話語荒謬至極。
碎了一地的瓷片上折射出他狂傲的嘴臉。
我好像第一次看清許深州。
我當他是愛人,他當我是仇人。
3
我被強行拖出了公寓,一路上哭喊掙紮,卻無濟於事。
車上許深州甚至還貼著我的臉說:“學聽話點好,你就是太固執了。療程結束了,你會感謝我的!”
精神病院的鐵門在我身後緩緩關閉,那一刻,我仿佛被世界拋棄。
這裏的環境陰暗潮濕,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讓人作嘔。
我被安排在了一個簡陋的病房裏,裏麵還住著幾個同樣被束縛的病人。
他們有的目光呆滯,有的瘋狂大喊,有的則安靜地蜷縮在角落。
我試圖保持冷靜,但內心的恐懼和絕望卻如同潮水般湧來。
為了讓自己好受些,我隻能自虐般地回想之前和許深州在一起的時光。
我說我難受,他就立馬放下工作來陪我。
想要什麼,我隨口一提,第二天東西就會出現在我的桌上。
我本來就是性格驕縱的一個人,在許深州的寵溺下我更加無法無天。
很多事情,甜蜜的回憶太多了。
人能夠假裝真情到這種地步嗎?
我之前是不信的,這不是愛,這不是喜歡,那是什麼?
可我現在被關在精神病院。
每天,我都會被強迫吃藥,那些藥物讓我昏昏欲睡,精神恍惚。
醫生們會定期對我進行所謂的“治療”,實際上就是電擊、束縛和恐嚇。
我無數次想要反抗,想要逃離,但每一次都會被更嚴厲地鎮壓。
我逐漸認清了,別人大抵假裝真情不會到那種地步,許深州卻可以。
早該知道的,商業上狼子野心之人,卻對我像拔了牙的狼一樣聽話。
我對他朋友圈又是嚴加管控,又對他生活指手畫腳,他都能接受。
乖順到這種程度,早就應該讓人覺得奇怪。
我之前居然還自得許深州這麼聽我話。
我真是蠢人一個。
我漸漸變得沉默寡言,眼神空洞,仿佛真的變成了一個瘋子。
而這一切,都是許深州安排的。
他就是想看著我痛苦,看著我絕望。
每次治療時,監控鏡頭就閃著紅光。
我知道許深州正在屏幕後欣賞我的掙紮。
我要是對懲罰沒有回應,他就給那群醫生下命令,加大“治療”力度。
我表現得痛苦,合了他的意,許深州就在視頻那頭哈哈大笑。
不能做什麼,也不敢做什麼。
我隻能每天一遍遍悔恨,為什麼要喜歡上許深州?
我怕了,之前死纏爛打丟盡了臉麵我都不怕。
可我現在聽見“許深州”這三個字身體就會不自覺地痙攣,反胃想吐。
許深州,我真的不喜歡你了,放過我好不好?
我以為自己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許深州出現了。
他帶著一臉嘲諷的笑意,穿著定製的西裝,打著領帶,看起來英俊非凡。
但他的帥氣在我眼裏已經變得醜陋不堪,因為他是我痛苦的根源。
他身後跟著一群穿著禮服的人,其中就有蘇玉清。
蘇玉清翻著治療記錄笑出聲:“電擊200次,拘束380小時——深州你看,是生命力頑強的小強呢。”
我緊緊地盯著他們,目光中充滿了恨意。
許深州似乎很享受我的憤怒和絕望,他湊近我,低聲說道:“你知道你爸媽怎麼出事的嗎?嗯?你這個可憐蟲…我想想…”
貼近的氣息太過灼熱,我壓不住生理反應。
“哇——”的一下,吐了。
穢物沾滿了許深州精心挑選的衣服,惡心又難聞。
他臉色瞬間陰沉,咬牙切齒:“還是不夠聽話。不乖就加大治療力度!”
我無所謂什麼治療不治療的,畢竟在這裏身體已經習慣了痛苦。
我在乎許深州提到了我的爸媽。
我看著他在一旁處理衣服,緩了口氣,有氣無聲地問“我爸媽出事是不是你在搞鬼?”
“等你治療好了,變乖了我就告訴你。”許深州笑了起來,那笑容在我看來如同惡魔。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我嘶吼著,想要撲上去撕爛他的臉。
但兩個強壯的護士立刻按住了我,讓我動彈不得。
“因為你不聽話。”許深州冷冷地說道,“你不過是個替代品,也配得到我的愛?”
說完,他拉著蘇玉清的手,轉身離開了病房。
“不聽話......”我摩挲著腕間潰爛的傷口,恍惚看見十七歲的許深州在畫室皺眉。
那時我偷偷修改他的素描作業,他捏著我的鼻尖說“不聽話”,看向我的眼神卻溫柔得能開出花。
我盯著天花板,目光呆滯,腦海中各種故事交織在一起。
那些珍藏多年的蜜語甜言,此刻凝成淬毒的刃,記憶每翻湧一次,心臟便裂開一次。
再接著就傳來這對金童玉男結婚的消息。
他們的婚禮在市中心最大的酒店舉行。
那一天,整個城市都在為他們祝福。
而我,卻被關在這個暗無天日的精神病院裏,承受著無盡的折磨。
為什麼我要承受這些?為什麼許深州要這樣對我?
我想不明白也不甘心。
就在我徹底絕望,想著一死了之的時候,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