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攻略了賀燭十年,他也愛我如命,對我如珠如寶。
直到溫熙熙出現。
賀燭每出軌一次,攻略值就會下降五。
“我體內綁定的是最高級的萬人迷係統,你和你體內那個廢物就等著任務失敗被抹殺吧!”
溫熙熙得意的扯著我來到階梯口:
“什麼狗屁十年真情不變,來玩個好玩的,猜猜他現在最愛的是誰?”
她手中用力,我們一起滾了下去。
她贏了,賀燭果然選了她。
但我不想玩了。
“係統,我放棄生命體征。”
“賀燭和肚子裏的孩子,我都不要了。”
1.
【賀燭攻略值下降五。】
係統機械的聲音在腦中響起。
我抱著腿,顫抖地蜷縮在角落裏。
別墅外雷雨交加,屋內昏暗一片。
我捂著耳朵,哪怕不在現實世界,對於黑暗和雷聲的恐懼依舊刻骨銘心。
賀燭的消息停留在兩小時前。
他說在加班。
這是溫熙熙進入賀氏後,他第八次說要加班。
每加班一次,攻略值都會下降五。
我將頭埋在膝蓋裏,溫熱的淚水將雪白的睡裙沁濕了一片。
心痛的幾乎無法呼吸。
【宿主,現在脫離世界,殘存的攻略值仍舊可以兌換獎勵,是否要現在脫離?】
係統的聲音跟手機的提示音同時響起。
署名為溫的用戶給我發了一段角度刁鑽的視頻。
畫麵中,男人骨節分明的大手碾過女人的紅唇。
溫熙熙柔弱無骨的攬住他的脖子,媚眼如絲:
“賀總,你天天在我這加班,霜霜姐不會介意吧?”
賀燭眼神微凜,大手掐住她高揚的脖子:
“閉嘴,你不配提她。”
溫熙熙湊在他耳邊,
“賀總,看來你的身體比你的嘴更誠實呢。”
砰——
我將手機狠狠地砸到了牆上。
玻璃碎裂的聲音清晰炸響。
由於視線昏暗,牆上掛著的結婚照被手機砸了下來。
我心灰意冷的閉上了眼,留下兩行清淚。
“係統.....”
還未成功喚出係統,臥室的門突然被猛地踹開。
賀燭粗喘著氣,滿身水汽的朝我快步走來。
“霜霜!”
見到我,他似是鬆了一口氣。
輕柔的將我抱起,緊緊罩在懷裏:
“別怕,沒事了,我回來了。”
別墅的電路恢複的很快。
燈亮起時,賀燭眼底的血絲還未消散。
雨水打濕了他身上的西服,水珠順著發絲流淌而下。
看著他狼狽的模樣,我錯愕的張了張嘴。
“你怎麼回來了。”
他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在我額頭印上一吻。
“傻瓜,知道你怕黑和打雷,所以我就從公司趕回來了。”
“車開的快了些,不礙事。”
他深情繾綣的眼神與視頻中截然不同。
讓我不禁有些恍惚。
【宿主,是否需要即刻脫離世界?】
係統冰冷的聲音將我拉回現實。
我緘默地看著賀燭。
直到他開始手足無措的擦著我的眼淚。
“怎麼哭了?”
我有些哽咽道:
“我做了個夢,那是一個精心編織,幸福美滿的美夢,但底下卻是萬劫不複的深淵。”
他邊哄邊輕聲問:
“後來呢?”
“後來你出現了,親手撕碎了這場夢,將我推入.....”
唇上傳來冰涼的觸感。
賀燭急切地俯身堵住我的嘴,含糊不清道:
“傻霜霜,別胡說,不準說這種傻話了,你忘記結婚那天我所許的誓言了嗎?”
他攥著我的手摁向心臟:
“賀燭的心臟,因為有了程霜才算真正跳動過。”
“如果沒有你,我活著也沒有任何意義。”
感受著手心傳來的有力心跳聲,我心尖一顫。
賀燭,我還能相信你嗎。
他卻像是聽得到我的心聲一樣:
“霜霜,你可以永遠相信我。”
我閉上眼,任憑淚水肆意洶湧。
再次拒絕了係統的提議:
“不走了,再等等吧。”
賀燭,這是最後一次了。
2.
是夜。
我睡得迷迷糊糊,感覺身旁塌陷。
賀燭吻了吻我的發頂,輕手輕腳的起身出了房間。
隔壁書房。
橙紅的壁爐燈光照亮了半邊女人姣好的麵容。
溫熙熙穿著視頻裏那條火紅吊帶裙。
賀燭將她壓在書桌上,文件散落一地。
冷硬的觸感引起女人不滿的嬌嗔:
“賀總,人家冒著被狗仔發現的風險跟你一起回來,
偌大的賀宅連張溫暖的床都沒有嘛。”
賀燭伸手捂住她的嘴,音色低啞:
“裝什麼,你隻配在這。”
他俯身堵住溫熙熙的唇,輾轉啃噬:
“嘖,小聲點。”
“霜霜睡眠淺,要是吵醒了她,我饒不了你。”
門外。
我捂著嘴,不可控的顫抖著身體。
哪怕滿屋開著地暖,依舊如墜冰窖。
看著手裏戴著的同款婚戒,一股強烈的惡心湧上心頭。
【賀燭攻略值下降五。】
聽著係統的提醒,我再也忍不住,跌跌撞撞的衝進浴室。
趴在馬桶上吐得天昏地暗。
我攻略了賀燭十年。
才堪堪達到了九十多的攻略值。
溫熙熙一出現,僅僅用了十天,便讓積攢了十年的攻略值跌下了及格線。
兩小時前的深情許諾猶在耳畔。
太可笑了。
我擦去嘴角的汙穢,看著鏡中涕淚橫流狼狽的自己。
將從未摘下過的婚戒和一旁兩條杠的驗孕棒一起進了馬桶。
屋外雷雨聲漸熄。
我心裏的陰霾卻永遠散不去了。
.....
翌日。
管家見我下樓,笑嗬嗬的端出一份精致的早點:
“夫人,賀總今天起了個大早,這些早餐都是他親手給您做的。”
我瞥了一眼,麵無表情的拿起杯底壓著的便簽。
“寶貝,下次不準說昨夜那種傻話了,罰你把早餐全都吃光光,回來檢查。”
剛勁有力的大字後麵畫著兩個愛心,反差十足。
管家將早點擺好,嘴裏仍在滔滔不絕的感歎:
“夫人跟賀總結婚多年,十年如一日恩愛的模樣真是不知道羨煞了多少人,實在是難得啊。”
“撤了。”
管家的笑意凝滯在臉上,麵露錯愕道:
“夫人說什麼?”
“今天沒胃口,惡心。”
賀燭近來的確下廚勤了些。
他每出軌一次,出於愧疚,都會在各種地方加倍的對我好。
我有時都分不清,他到底是在騙我。
還是騙自己。
我將便簽揉皺扔到垃圾桶,拿出手機撥通了賀燭的電話。
“怎麼了寶貝,想我啦?”
賀燭磁性的嗓音帶著顯而易見的寵溺。
我深吸了一口氣:
“你在哪?我們很久沒有一起出去約會了,你能不能陪我去個地方?”
那邊沉默了片刻。
突然傳來一陣隱忍的悶哼聲。
嘈雜的聲音變的安靜。
賀燭的聲音染了些許啞意:
“寶貝,公司今天有個重要的會,等我忙完就早點回來陪你好嗎?乖。”
話畢,他便草草的掛了電話。
我自嘲的笑了笑。
他現在連個像樣的借口都懶地找了。
那也沒必要好好的告別了。
“夫人,那我把早餐給您熱著,等您回來有胃口再吃。”
我離去的腳步一頓。
僅是一瞬,便繼續向前走。
“不必了,永遠都用不上了。”
3.
香山,靈緣寺。
寺院外古樹參天,青石台上佇立著一尊古樸巨鼎。
風吹葉落,連帶著樹上懸掛的木簽輕晃,發出簌簌的響聲。
靈緣寺是傳世百年的姻緣聖寺,深受世人信奉。
也是我和賀燭的定情之地。
寺內有一則流傳多年的箴言:
若虔誠跪上三千階,可保三世情緣永駐。
十年前,賀燭是第一個真真切切地從山腳一步一叩首跪上來的。
這事被媒體接連報道,轟動全城。
所有人都在豔羨傳頌我們之間的感情。
我尊著先前的記憶走到古樹下,從一個極其隱秘的角落裏找到了一個有些褪色的紅木簽。
來寺裏求緣的人都用筆寫下眷侶的名字。
偏偏賀燭非要刻上去。
他說筆墨總會褪色,一筆一畫刻上去才更顯誠心。
我用指腹摸了摸那行有些滑稽的字。
莫名有些想笑。
良緣才需天祝。
但可惜,我和他不是。
“賀總,你行不行呀?走快點嘛。”
熟悉的笑聲從不遠處傳來。
【宿主,是賀燭和溫熙熙。】
我下意識退了兩步,躲到了樹後。
溫熙熙穿著修身的運動裝,叉腰衝著男人揚了揚下巴。
賀燭眸色一暗,將她拽近懷裏:
“我行不行你不知道?別發騷。”
二人膩歪調情了會。
溫熙熙便推搡著賀燭去廟裏給她也求一個木簽。
賀燭看了一眼古樹,斟酌了片刻還是搖了搖頭。
“不行,這裏是我和霜霜的定情之地。”
溫熙熙嘟著嘴撒嬌:
“人家就想要你親手求的嘛,我想等會親手把我們的名字一筆一劃刻上去。”
賀燭有些錯愕: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溫熙熙哼笑一聲:
“因為筆墨總會褪色,一筆一劃刻上去才更顯誠心呀。”
聽到這句話,我渾身開始發冷。
夢魘般的寒意纏遍全身。
賀燭沉默了一會。
我腦中又收到了係統的提示:
【賀燭攻略值下降五點。】
溫熙熙抬手輕撫賀燭的眉眼:
“阿燭,真愛是互相的,有些事情不是隻有男人天生該為女人做的。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隨意?但其實你是我第一個男人。”
她收斂了笑容,神情出奇的專注。
“因為有賀燭的出現,溫熙熙的人生才算迎來了真正的光明。”
【賀燭攻略值下降十點。】
係統接連的提醒讓我徹底破防。
我捂著嘴,控製著不讓自己哭出聲。
手裏的木簽變的異常滾燙,灼的人心裏生疼。
思緒太亂,以至於我並未發現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溫熙熙不知不覺的從另一側探出頭:
“霜霜姐,你在這呀。”
她嘻笑了兩聲,揚了揚眉:
“別驚訝,我早就知道你在這,所以才故意讓阿燭帶我來呀。”
看著我手裏的木簽,她毫不掩飾眼底的幸災樂禍:
“呀,這東西怎麼都褪色成這樣了。”
“不過也對,這種過時的東西,早就不新鮮啦。”
一語雙關的嘲諷。
看著她自問自答的樣子,我有些難堪的冷臉轉身:
“與你無關。”
她快步上前,張開雙手攔住我:
“你一定很疑惑,我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你們之前的事吧?”
“因為啊,過時沒用的不僅是你這個老女人,還有你身體裏那個破東西哦。”
我瞪大雙眼囁嚅著唇,心中的驚駭到了頂峰:
“你也有係統?”
“不不不,我跟你可不一樣。”
溫熙熙雙手交叉在胸前,眼底閃過鄙夷:
“我體內的是最高級的萬人迷係統,跟你那個廢物係統可不一樣。”
“對了,你體內那個廢物東西出現的時間應該越來越少了吧?它沒告訴你,宿主的任務進度也會影響係統的能力嗎?”
她打量著我的神情,嗤笑道:
“看來你是真不知道。”
“不過也無所謂,等你任務失敗被抹殺,我會代替你在這個世界上的一切。”
“沒有人會記得你,包括阿燭。”
我怒不可遏的扇了她一巴掌:
“你所謂的高級,就是當小三搶別人老公?”
溫熙熙不怒反笑:
“愛情裏,不被愛的才是小三,蠢貨。”
她一把搶過我手裏的木簽:
“撕逼是最蠢最掉價的行為。來,我帶你玩個有意思的。”
話落,她不由分說拽著我走到階梯口。
“什麼狗屁十年真情不變,你猜猜,他現在最愛的是誰?”
眼神瞄了眼我身後。
她猙獰的臉上顯出一絲古怪的笑意。
手中用力,猛的一扯。
4.
賀燭慌亂的眼神近在咫尺。
他下意識伸手拽住了溫熙熙,抱著她一起滾了下來。
天旋地轉的痛感襲來。
不知滾了多少階,我的身影也被路人截住。
渾身大大小小的口子在不停的往外滲血。
最為明顯的還是身下湧出的一大灘血跡。
我費勁的抬起眼,看向上方倒在賀燭懷裏的溫熙熙。
她哭著捂著腳踝喊疼。
賀燭心疼的將她攬在懷裏,檢查著傷處。
聲音帶著顯而易見的慌亂:
“別怕,別怕,我來了。”
鮮血粘著發絲糊在我臉上。
他連一眼都沒施舍給我。
“阿燭,這個木簽被風吹下來了,我本想接住掛回去,沒想到會腳滑摔下來,好疼,嗚....”
溫熙熙含著哭腔,將頭埋在他懷裏。
賀燭看著她手裏的褪色木簽,惱怒的咬了咬牙:
“就為了這麼個破東西?真是傻子。”
他隨手搶過,並未細看就扔到了爛泥裏。
而後將新求來的木簽塞進她手裏,抱起人著急忙慌的往下走。
經過我身邊時,我下意識拽住了他的西裝褲腳。
另一隻手捂著肚子,喉中幾乎已經發不出聲音。
隻要他低頭看一眼,就能認出我。
我想最後再見他一麵。
“賀......”
“滾!”
賀燭眉宇間的戾氣濃的可怕。
他一腳踹開我的手,抱著人匆匆下了山。
路人的呼救聲在耳邊變得縹緲。
我大口的吐著血。
感受到有什麼東西在體內極速逝去。
腦中響起係統的警報聲:
【宿主,你的生命體征在迅速下降,僅剩的攻略值可以還可以兌換為生命值,是否需要兌——】
“不用了。”
心死大過於默哀。
我打斷它,疲憊的已經不想再睜眼:
“我放棄一切生命體征。”
“賀燭和孩子,我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