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搬進了西院丫鬟住的屋子。
條件簡陋,但清淨。
不用再費心費力地為白緒操持,傷好得也快了幾分。
沒想到,白緒的貴足會踏進我的房門。
他提著劍,神色慌張:“芊芊,天寶從樹上摔下來磕破了頭,你給我一隻手,我去救他。”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隻是磕破了皮,就要我一隻手?
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白緒很不滿:“不要這般吝嗇,隻不過要你一隻手而已,你又死不了。”
“是死不了,可我修煉千年,原本的五根須子才幻化成人類的四肢,我已失了一足,再拿走我一隻手,我的半數修為就這樣廢了。”
“以後連變換容貌這樣的小事都無法做到。”
聲聲哭訴,白緒在聽到我會無法變換容貌時微微遲疑了。
想來是我現在的臉實在難看,他不忍直視。
有丫鬟上前通報:“城主,少主連連呼痛,夫人哭得昏死過去了!”
隻一瞬間,白緒目光變得狠厲:“阿眉如今已經回到我身邊,難道我還有心思看你的臉?”
寒光乍現,他幹脆利落地砍掉了我的手。
鋪天蓋地的痛襲來,都不及此時心痛的萬分之一。
我吐出一口黑血,再也堅持不住,昏死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床前坐了個丫鬟,是桃花。
她是我的貼身丫鬟,柳眉回來後,把她趕到了洗衣房。
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數日而已,手就紅腫潰爛得不像話。
我心疼地喊了一聲:“桃花。”
默默垂淚的人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芊芊姑娘,你快跑吧!”
我疑惑:“怎麼了?”
“城主太可惡了。他拿著你的手熬了藥給少城主喝,少城主害怕,不敢喝。”
“他就拿那藥給夫人......給夫人泡腳!”
“夫人泡了腳,說渾身舒坦,隻可惜沒有多的了。”
“城主就說,就說,這有何難,每天剮她一條肉,阿眉不就每天都能泡腳了。”
“芊芊姑娘,再不跑,你就得死啊......”
我腦子發白,渾身止不住顫抖。
十年相伴,換他如此待我。
說到底,怪我自己。
識人不明,誤以為當年從采參人手裏救下我的他。
我摘下手腕上的紅繩交給桃花:“好桃花,你先不要哭。你替我將此物送去馬房,交給叫宋青的那名馬奴,他自會想辦法帶我走。”
“馬奴?一個馬奴會為了您冒這種風險,若是被城主發現可是要殺頭的!”桃花不解。
我笑了。
他會的,他一定會的。
我們說好的。
見紅繩,表示,帶我走。
......
送走了桃花,我拿出布條咬在嘴裏,琢磨著從哪裏再劃出一隻手來。
白緒竟又來了。
他張開雙臂,等著我像往常一樣上前為他寬衣。
見我久久未動,才猛地意識到我已經沒了手。
他輕咳兩聲,轉移尷尬:“芊芊,你有身孕了。”
我一怔。
怎麼會,我明明每回都服用了避子湯,怎麼會有身孕?
白緒眼神有幾分柔軟:“最近你受苦了,我跟阿眉商量過,這個孩子你可以留下。”
“若是生了男孩,可以給你一個側夫人之位。”
“你高興嗎?”
我心亂如麻,怎麼會在這時候有孕,逃跑起來豈不累贅。
白緒一把將我拉入懷中,一隻略顯粗糲的手,習慣性地伸入了我的裏衣。
生硬的動作牽扯傷口,我疼得絲絲冒汗。
我忍著惡心:“城主,夫人剛剛回來,你們久別重逢,何不多陪陪她?”
白緒手上的動作沒停,力道之大,毫不憐惜。
“夫人來了月事,不能房事。如此恩寵,隻好便宜你了。”
我被壓在床上,被迫承受著一切。
機械的晃動中,淚不知不覺滴落。
她來了月事,不能房事。
我失了手足,還剛剛有孕。
倒成了榮寵。
胸口位置傳來一陣陣抽痛。
這顆心還會習慣性地為他疼痛。
真沒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