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雪挨了一巴掌,安插在沈夙鳶身邊的眼線也沒了,她自然是不忿的。
入夜後,顧安來我院子。
與平日不同,這次他怒氣衝衝。
“你明知今日是你的生辰,為何還和鳶兒鬥嘴?”
“你可知,後院的事情都傳到前廳去了,平白叫外人都看了笑話!”
又是這樣。
他向來護著沈夙鳶。
若非上輩子親眼看見他和文雪緊緊擁抱,說他們終於苦盡甘來,我怎麼也不會想到,他來找我興師問罪,其實是在為文雪出氣。
我淡淡道:“侯爺,你也知今日是我生辰,沈氏還要惹我不快,我還不能訓斥她兩句?”
“你是主母,你該大度。”顧安不悅,“不過一隻畜生,何至於跟鳶兒計較?”
他甩了甩袖子,轉身出了院子,往沈夙鳶院子方向走。
剛走兩步,又停住了。
“我聽聞,今日文雪倒在鳶兒麵前護著你。她素來膽小怕事,這次竟敢上前勸阻你們,倒是盡了心為侯府臉麵著想。”
他理直氣壯道:
“你去庫房挑些東西賞她,若不是她從中調和,事情鬧大了,你隻怕還要落個善妒的名聲!”
說完,他就走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冷笑不已。
他這算盤倒是打的響,既給外人留下文雪識大體的印象,還要從我私庫裏撈上一筆。
沒多久,沈夙鳶來了。
“顧安不是去找你了麼?”我說。
沈夙鳶自顧自坐下,不屑道:“文氏的婢女來了,說大少爺病了,不停冒冷汗說胡話,請他趕緊去看看。”
我了然地笑了笑,抬頭看清沈夙鳶眼裏的無盡的怒意,彼此心照不宣。
我道:“文氏是顧安生身母親的姨甥女,出身一般,全仰仗著顧安的寵愛,膝下還有個侯府獨子。”
“若是侯府裏再多個孩子,情況便不一樣了。”
......
明麵上,沈夙鳶最受顧安寵愛。
沈父從前深受天子重用。
可帝王多疑,後來沈父被罷官流放,沈家家門傾覆,顧安‘迫不得已’,本該娶青梅沈夙鳶為妻的婚事,也變成了納妾。
他答應沈夙鳶,一定會拚盡全力護著她,讓她不受主母磋磨。
會好好愛她,給足她尊榮和體麵。
他說:“除了名分,其他的,我什麼都不會少了你。”
那時,與沈夙鳶交好的貴女作鳥獸散,隻剩我。
我家雖富可敵國,但京城閨秀向來清高,瞧不起我滿身銅臭。
隻有沈夙鳶性子豪爽,沒有成見地與我交好。
她哭著和我說,顧安要納她為妾,我還在安慰她,宮裏就來了內官傳旨,說賜婚我與恭順侯顧安。
我們難以置信。
我爹說,我從小娘胎裏不足,體弱無法生兒育女,難議婚事,怕我日後孤獨終老。
“難得恭順侯不介意,蘇家世代從商,能得這樣一門親事,是我們高攀了。”
我不願嫁,偏偏顧安求了皇帝親自賜婚。
若是不嫁,就是抗旨株九族的重罪。
顧安把我架在火上烤。
沈夙鳶和我也因此反目成仇。
可原來,顧安千方百計地謀算,都是為了給文雪和她兒子鋪路。
我告訴沈夙鳶:“房事過後,別再讓顧安穿他那件寢衣。”
顧安常常宿在她房中,那麼多年,竟也沒有任何動靜。
除了她,顧安的兩個通房也是如此。
思來想去,唯有顧安常穿的寢衣,是文雪親手縫製的,平日裏,還是她親手洗,親手晾曬。其中定然有鬼。
沈夙鳶道了一聲:“知道了。”
隨即起身要離開,又麵色不自然道:“你那破王八,我本就沒打算弄死的,是文氏......”
我笑了笑,打斷道:“反正我也炸了你的魚塘,扯平了。”
沈夙鳶冷哼一聲,沒再多言便走了。
我給家裏捎了信,拜托兄長務必攔下顧安的人,別讓他們把沈父帶入京。
又叮囑兄長,家裏要重新翻修,加強防護,以防賊人。
眼看蘇家一直平安無事,我們才鬆了口氣。
很快,沈夙鳶就有了疑似有孕的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