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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男友準備退役,回家跟我結婚。

可他卻突然變得很忙,連給我的禮物送重複了也不知道。

我拿著精美禮盒,按著地址找上門。

卻在精致女人嘴裏聽到了他的名字。

“星野哥,你真的要跟文工團那女的結婚嗎?那我以後還能來找你嗎?”

得到電話那頭的回複後,她又甜甜笑開。

“那說好了,給她的東西不能少了我,你們婚禮的場地要讓給我演出。”

我默然,撥通電話。

“團長嗎?我改變主意,決定參加鄉村振興計劃了。”

1

夜幕漸臨,屋裏的兩人似乎沒有掛斷電話的意思。

我的雙腿像灌了鉛。

扭頭想走,卻踢到了雜物。

“誰在外麵?”

門板掀開,我驚慌失措的臉肯定很精彩。

話筒裏是姚星野略帶擔憂的詢問。

我還未來得及反應,女人塗滿紅色指甲油的五指高高舉起。

“啪——”

與此同時尖叫聲起。

“你幹什麼打人?”

我愣了愣,臉上火辣辣的疼。

“星野哥就是把我當妹妹照顧,嫂子你怎麼能不分青紅皂白!”

“不是…是她…”

我顧不得臉上的疼痛,希望姚星野能相信我,可電話那頭沉默良久。

女人的淚湧上眼睫,撲到話筒前開始哭訴。

“我剛剛開門,看見嫂子手裏拿著禮盒,我猜就是送郵包的人搞錯了。”

“還沒來得及說謝謝,嫂子就一巴掌打過來了…嗚嗚疼死我了…也不知道會不會破相…”

說罷,她衝我挑挑眉,不無挑釁。

“亞凡,跟媛媛道歉。”

我怔了怔。

姚星野的聲音不容置喙,“我讓你道歉。”

“也不知道會不會留疤…星野哥,我爸臨死前可是讓你好好照顧我的…”

“謝亞凡!”

我緩過神來,發現自己滿臉是淚。

這是姚星野第一次因為別人吼我,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我明白。

張張嘴,從齒間擠出三個字,我丟下自尊飛也似的逃離。

......

我去村長家打了個電話。

給文工團團長的。

“是的,我想好了,決定參加鄉村振興計劃。”

“好,等你回來,文工團首席就是你的。”

擱下話筒,我長籲一口氣。

當時是因為要跟姚星野結婚才決定留下,現在又是因為他,我決定離開。

田野的夜晚沒有燈。

我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回到家已經是氣喘籲籲、大汗淋漓。

廣播站的小吳來敲門,說找我的電話打到了廣播站,已經響了好久。

占線了,讓我趕緊過去接。

我捶捶酸軟的小腿。

要是家裏能有個電話就好了,像紀媛媛那樣。

電話是姚星野打的。

語氣裏是等待許久的不耐。

“你去哪兒了!”

劈頭蓋臉地一頓數落,“從媛媛家到你家,步程就800多米,怎麼兩個小時都找不到人?”

我抬頭看著廣播站的掛鐘,指針指向晚八點。

沒有答話。

我沒告訴姚星野,剛剛我在田埂邊突遇野狗,就像年少時那樣。

那時,是他忍著害怕抄起石頭把黑狗引開。

“那兒有個草垛,一會我扔石頭然後往那兒跑,你朝反方向,知道了嗎?”

十七歲少年攥緊我的手。

冷汗涔涔。

作戰計劃很成功,雖然姚星野的棉褲破了兩個洞。

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放心我自己走過夜路。

進部隊那些年,也總是叮囑我在六點前回家。

“亞凡?”

見我不說話,姚星野試探著開口。

語氣放緩,“你生氣了?”

“沒有。”我沉吟道。

“那份禮物是我買的沒錯…但真的是恰巧遇上百貨公司打折,買一送一…”

“我保證,就這一次。”

我都能想象到他在電話那頭,豎起三根手指發誓的滑稽模樣。

那剛好我看見的,紀媛媛身上那些相熟的絲巾、胸針算什麼?

算我眼瞎嗎?

我沒有戳穿。

“還有,媛媛她就是個孩子,他爸在部隊裏救過我的命,臨死前把媛媛托付給了我…”

“你有什麼先給我打個電話不行嗎…她現在好歹也是個小歌星,你給她臉打破了…”

“你還有事嗎?”

我心不在焉,腳尖反複撥動起翹的桌腳。

“你打了兩個小時電話找我,就是想再數落我一頓嗎?”

姚星野一時語塞。

“不,不是…”

“亞凡,我是想跟你談談婚禮場地的事…之前咱們選好那個飯店的燈管突然爆了,那邊說來不及修理…

“我就是想問問你能不能換個地方…”

燈管…爆了麼…

我想起紀媛媛眉飛色舞的臉。

“說好了,要把你們婚禮的場地留給我演出。”

我自嘲笑笑。

桌腳腐壞的木片被踢落。

我俯身撿起,淚水先一步砸進地麵。

其實不是我非要富豪大飯店。

是姚星野信誓旦旦許諾我的。

我還沒進文工團前,在富豪大飯店當過幾年的服務員。

給姚星野掙錢買肉補身子。

他打小瘦弱,考軍校的時候體測不通過,隻能不停地進補。

為了多掙點,我忙得腳不沾地,被鬧事的客人潑過熱茶,也被好色的老頭摸過屁股。

姚星野知道後,抄起酒瓶就去了,被我攔了下來。

“你要進部隊,就不能犯事。”

“可我怎麼能讓你受這種氣?”

少年的眼睛紅得像兔子,攥緊我的手貼在心臟位置。

“等我以後混出來,一定要在這家飯店大排筵席娶你。”

是他說的,一定要。

如今又這麼順理成章地讓給了別人。

我攥緊話筒到指節泛白。

最終垂眸,應了句好。

2

一夜難眠。

紀媛媛的臉在夢裏來回穿梭,紅唇張張合合,十指鮮豔欲滴。

左臉的腫脹好不容易消下去。

我掀開被子,胃裏冷得難受。

早晨六點半。

門口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應該是姚星野打電話訂的牛奶送來了。

我有胃病,在富豪大飯店當服務員時熬出來的。

自此,清晨起床必須喝一瓶熱熱的牛奶。

正打算開門取奶,隻聽見“啪”地一聲清脆,溫熱的液體濺了一地。

驚詫抬眼,撞上紀媛媛得意的臉。

“不好意思啊,把你的牛奶踢翻了。”

我不願多糾纏,打算重新訂一瓶。

“別忙活了,我已經讓星野哥把牛奶廠的存貨都包圓了。”

“至於你…”

紀媛媛從背後掏出一個暖水瓶,裝作拿不穩,把滾燙的熱水全數潑在我手上。

手背登時起了個大泡。

疼,跟在富豪大飯店時一樣疼。

我不知哪來的力氣,揮起手狠狠地呼了她一巴掌。

打得她嘴角出血,一個趔趄。

“你打我!”紀媛媛難以置信地湧出眼淚,“我要告訴星野哥,看他還娶不娶你這個潑婦!”

“去,你去!”

我拉開門,將她用力推了出去。

“讓他跟你說說,是誰在廣播站向所有人宣告,要娶我這個潑婦的?”

那時,姚星野背著我策劃了求婚。

當我被文工團的人推向廣場,彩炮齊響,他朝我單膝跪地。

“三大件和金戒指已經準備好了,你還不打算做我老婆嗎?”

我把紀媛媛轟出了門。

......

收拾完家裏已經過了八點半。

我匆忙換好衣服趕往文工團。

團長已經在等我。

我敲門進去。

隻見他握著話筒眉頭緊皺,見我進門,忙不迭地把話筒遞給我。

“找你的。”

“姚星野。”

我愣了愣,接過。

話筒裏的男人有些急。

“謝亞凡,你就不能讓我安生兩天嗎?”

“我明天就回來了,你非得在我最高興的時候給我添堵嗎?”

我明白了,是剛剛紀媛媛的事。

不用說,她肯定掐頭去尾,把我打她巴掌的事在姚星野麵前大肆渲染了一番。

我大可以像她一樣賣慘,姚星野未必不會信我。

可我不想。

因為一切已經沒有意義。

我閉口不言。

姚星野的怒火未歇,“一瓶牛奶而已,你至於大動幹戈嗎?”

“喝不到是會死嗎?”

會死。

姚星野不記得了。

我胃病發作最嚴重的那次,就是因為連著幾天走穴沒有喝到熱牛奶。

在台上跳著跳著就吐了血。

那時姚星野剛進入部隊,聽到消息後立馬請了假,趕在一天內返回。

我永遠都記得在醫院睜開眼時,看見他風塵仆仆朝我跑來的樣子。

從部隊到縣城,來回要十幾個小時。

他硬熬著趕來看我。

“沒什麼大事…你不用這麼奔波的…”

我摸著他的臉,心疼得難受。

部隊有規定,服役期間請假隻能當天來回,不能過夜。

縱然如此,他還是義無反顧。

“不礙事。”姚星野攥緊我的手心細細摩挲,聲音沙啞,“我是軍人,鐵打的筋骨。”

說罷,又捶了捶自己的胸口,以示保證。

那次,他在醫院陪到我睡著,才匆匆忙忙連夜坐車趕回部隊。

從那以後,他每天都要跑三公裏去給我打個電話,提醒我記得喝牛奶。

再也沒犯過胃病。

直到今天。

“所以呢?”我沉吟道,“真難為你了,特意打個電話來給紀媛媛出氣。”

“我這是為你好。”

姚星野語重心長道,“媛媛再怎麼說也是有點名氣的小歌星,你在文工團多少也得尊重她些…”

“你不是想當首席嗎…要是以後她給你使絆子…”

我默然。

半晌,姚星野才歎了口氣,“亞凡,不是我幫著媛媛…”

“是想著我馬上退伍回來跟你結婚,不想在這節骨眼上鬧出什麼事來…你也知道媛媛她爸在部隊裏也有些威望…”

“嗯。”我乖順地應和,“我知道了。”

姚星野鬆口氣,“今天你就好好待在家,別出門跟她撞上,等明天我回家就好了。”

電話掛斷。

我朝團長抱歉笑笑。

團長皺眉,“原來…你是因為姚星野的事兒,所以才決定參加鄉村振興計劃嗎?”

我搖搖頭。

“其實有大半的原因,是我想通了,覺得不能因為別人而一味妥協。”

“你昨天給我打電話,我還以為你在開玩笑,畢竟你跟姚星野走了十二年…”

是啊十二年。

女人能有多少個十二年。

姚星野在部隊那些年,除了每天打電話來提醒我喝牛奶,再無其他。

我無名無份。

父母也在幾年前相繼去世。

縣城的婆子開始嚼舌根,說我是沒人要的老姑娘,嫁不出去還把爸媽氣死了。

也有人給我說過親,對方白手起家,自己熬出了個廠子,也算是事業有成。

可我沒答應。

明明可以舒舒服服當廠長夫人,我還是選擇了繼續跑穴掙錢,供姚星野的生活費。

這十二年冷暖自知,我也曾甘之如飴。

如今看來,不過笑話一場。

團長默默點了根煙,“其實我早跟你說了,參加鄉村振興計劃對你的未來最有利。”

“可姚星野跟你求了婚…”

是啊,然後我就決意把重心傾斜。

錯得離譜。

團長遞過來幾張表,我刷刷幾下填好信息,準備明晚坐夜車出發葉兒村。

“至少,現在還不晚。”

3

最後一天,我打算去取回之前送改的旗袍。

那是母親留給我的遺物。

拿著端詳無誤後,正準備裝袋離開百貨公司,迎麵就撞上了紀媛媛。

還有被她緊緊挽著胳膊的姚星野。

後者立馬掙脫,臉色微紅。

我別過臉想走。

紀媛媛卻先一步迎上來,一把奪過我手裏的旗袍。

“終於挑到一件心水的了。”

“星野哥,我就要這件了,當作你送我出道兩周年的禮物…我要在演出當天穿。”

姚星野心虛地瞥了我一眼。

扯扯紀媛媛的袖口,壓低聲音,“別鬧,這是你嫂子的東西,你再去挑挑不行嗎?”

“不行。”紀媛媛嘟起嘴,“嫂子,你花了多少錢買,我讓星野哥三倍賠你就是。”

“這件旗袍,不賣的。”

我冷起臉想奪回來,卻被紀媛媛一把扯住。

“亞凡。”姚星野皺起眉頭,“她就是個小女孩,你讓讓她…”

“不!”我再用力。

紀媛媛也發了狠,猛地一扯,旗袍應聲裂成兩片破布。

“那是我媽留給我的遺物!”

我抬頭雙眼猩紅,似乎要將紀媛媛一口撕碎。

姚星野忘了,他什麼都不記得了。

當時挑婚紗,我就提出要走中式,選了我媽留下的這件旗袍。

“我想改成時興的款式。”

姚星野點頭。

趁著放假回縣城,陪著我走遍大街小巷尋找靈感,購買飾品。

最後畫出了最完美的設計圖。

還是他幫我把旗袍送去百貨公司改的。

“這是她婚禮上要穿的,麻煩你們用點心。”

他跟我十指相扣,臉上洋溢著幸福。

可現在…

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頭隨時發狂,不可理喻的母獸。

姚星野擋在了我們中間。

我扯過他的衣領,用盡全力一推,正準備朝紀媛媛發難時,身後的男人傳來痛苦的悶哼。

紀媛媛驚叫起來。

“亞凡…我的老毛病…”

隻見姚星野捂著胸口,表情非常痛苦。

他的舊傷。

因為中彈導致心脈受損,一受刺激就會發作。

紀媛媛走過去想扶他,卻被他一把推開。

“亞凡…”,姚星野朝我伸出手,“救救我亞凡…”

“這是怎麼回事啊?”紀媛媛慌張無措。

“他中過彈,你不知道?”我皺起眉頭,“他幫你父親擋過槍,你不記得了?”

紀媛媛眼底閃過一瞬心虛。

連忙改口,“我記起來了,中彈嘛…那我們得送他去醫院吧…”

“不行…來不及…”

姚星野已經臉色煞白,冷汗涔涔。

“給他弄杯熱水。”

我當機立斷,“扶起他,你掐人中我掐虎口。”

紀媛媛乖乖照做。

緊接著,我端起水杯,把隨身攜帶的藥給他服下,又輕輕地替他按摩胸口。

沒多久,姚星野的臉色恢複了些。

“媛媛,你先幫我給老吳打個電話,就說今晚的退伍晚宴,我會晚點到。”

紀媛媛悻悻地走了。

......

姚星野在百貨公司的沙發上躺了一會。

始終拉著我的手,不肯放開。

良久,他終於緩過來,提出要送我回家。

“新買的車?”

我坐上副駕,拍拍寬敞的座椅。

“是…沒來得及跟你說,你是第一個乘客,還滿意嗎?”

“挺好的。”

我笑笑,把摸到的香膏塞回到縫隙裏。

“剛剛多虧你了,亞凡。”

“我自己又粗心,出門忘記帶藥,幸好你隨身帶著。”

我還是笑著不說話。

“我不知道那件旗袍…”

“沒事,都是舊物。”

旗袍是,姚星野也是。

“你放心,我會好好教訓媛媛的,那件旗袍你給我,我看看還能不能找裁縫補補…”

“說起來…你是怎麼找到紀媛媛的…”

我記得當時紀師去世後,姚星野特意去他的家鄉找了一輪,才找到的紀媛媛。

“找了幾回吧,後來媛媛就主動聯係我,拿著他爸的信物。”

“有照片?”

姚星野搖搖頭,“沒那條件。”

我心下了然。

汽車緩緩停定在我家門口。

我擺擺手,示意姚星野去忙自己的事。

可他卻反常地下車給我開門,將我抵在車旁索吻。

我不適地別過臉。

他怔了怔,吻上我的額頭。

“我知道這段時間你受委屈了,媛媛那性子確實不好相與,都怪我一味縱著她。”

“等過兩天婚禮結束,我就送她去國外參加歌唱訓練班。”

“那些事情,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

最後,姚星野依依不舍地走了,去參加退伍晚宴。

我擦了擦額頭。

提著收拾好的行李,關燈鎖門。

搭上了前往葉兒村的大巴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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