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的那場意外,我的右眼永久失明。
但是,我並不怪顧宴。
我認識顧宴的時候,他還是閨蜜何洛詩的男朋友。
那天,何洛詩興奮地把我拉到圖書館,笑意盈盈地指給我看。
“夏夏,我脫單了!”
透過圖書館的玻璃,我看到一個穿白襯衫,戴著耳機低頭看書的男生坐在角落。
午後的陽光正好印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暈出一道光圈。
那一瞬,似乎有什麼東西飛快地射中我的心,讓我幾乎透不過氣來。
我知道,喜歡上閨蜜的男朋友很可恥。
但是,我根本控製不了我自己的心。
他們在一起後,我一直悄悄埋藏著我見不得光的喜歡,從未逾距。
直到那一天,顧宴突然將我單獨約了出去。
“陸知夏,你是詩詩最好的朋友。
“請你幫我參考一下生日禮物選什麼。”
他自己大概都沒有注意到,提到何洛詩時嘴角總是不自覺地上揚。
他們一定是很幸福很甜蜜的吧。
我硬生生咽下心底的那抹酸澀,苦笑著點點頭。
誰知在路過一處施工場地時,一塊鋼板突然從腳手架掉落下來。
我沒有多想,下意識推開了顧宴,自己卻被鋼板砸倒了。
鋼板銳利的邊角戳傷了我的右眼。
後來醫生一臉惋惜地告訴我,右眼的傷口太深,以後怕是再也看不見了。
媽媽抱著我頭痛哭,爸爸則是紅著眼,一把揪住顧宴的衣領。
“你還我女兒的眼睛!
“為了救你,我女兒的一輩子就這樣毀了啊!”
顧宴耷拉著頭,肉眼可見的憔悴。
無論我爸媽如何責怪他,他都始終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不久後的一天,他在病床前緊握著我的雙手,鄭重地向我父母承諾。
“叔叔阿姨,你們放心。
“我以後一定會對夏夏負責的!”
他的一字一句,是我從未見過的懇切和真誠。
後來我才知道,我出事的第二天,他就和何洛詩提了分手。
無論何洛詩怎樣哭著挽留他,祈求他不要離開,都無濟於事。
我微微抿了下唇,十分不安。
“阿宴,那是意外,我不怪你。”
我是很喜歡顧宴。
但不代表,我就要成為一個竊取別人幸福的小偷。
而且,那個人還是我最好的朋友。
顧宴緊緊將我擁入懷中,溫柔地看著我。
“夏夏,做我女朋友吧。
“我發誓,我會用我的下半輩子彌補你。”
他的聲音堅定又溫暖,輕輕撫平了我的不安與愧疚。
戀愛的五年裏,顧宴葉一直充當著完美男友的角色。
他會將我的所有喜好貼心地記錄在備忘錄裏,即使是排隊三小時都要幫我買到我最愛的桃酥。
他所有的社交平台都置頂和我的合照,從不會忘記我們之間的任何一個紀念日。
這幾年,我經常在背地裏悄悄慶幸著。
都說福禍相依,也許這就是老天對我的補償。
事實證明,顧宴是我的情劫。
如果不是那天,我無意間看到他的聊天記錄。
也許,我根本想不到,顧宴對我的好不過是精心謀劃的一場表演罷了。
當年受傷失明後,為了不影響容貌美觀,我的右眼植入了人工眼球。
盡管如此,細看還是能察覺出右眼的殘缺。
我望著化妝鏡中木訥自卑的自己,心裏黯淡了幾分。
陸知夏,你早該清醒的。
這五年,顧宴從頭到尾,隻是可憐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