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醒我的,是下腹隱隱的不適感。
我緩緩睜開眼,打量陌生的環境,不是在醫院,更像是私人別墅。
一切發生得猝不及防,像夢,不真實。
但是身體的疼楚,騙不了人。
它毫無留情地告訴我,自己即將要麵臨的,是痛苦不堪的、漫長的懷孕周期。
床邊圍了一群人,目光均是停留在我扁平的肚皮上。
“姐姐你醒了,你別亂動,小心我的寶寶。”
萬悅遏止我起身的動作,調皮眨了眨眼睛:“你的身體,現在不能由你做主哦,我的寶寶還在裏麵呢,你要小心一點。”
我拍開她的手,可是麻醉剛過,哪有什麼手勁。
軟綿綿的力道,卻讓萬悅疼得驚呼。
“項初雪,你幹什麼!悅悅哪點說錯了,提醒你注意身體,你還不知好歹對她動手!”
是林恒。
與我交往四年,談婚論嫁時卻和我表妹搞在一起的男朋友。
“我的身體,什麼時候輪得到她指手畫腳了?”
我轉動眼球注視他,沒由來地感到陌生。
麵前的林恒,和之前黏糊在我身邊的樣子,判若兩人。
戀愛時,恨不得變成包包掛件,時時刻刻跟著我。
現在他看我的目光,就像仇人。
“姐姐,我的寶寶在你肚子裏,你就算不在意自己身體,也要想想我的孩子啊。”
萬悅咬了咬嘴唇,多了幾分委屈:“姐姐還氣我搶走恒哥哥?對不起姐姐,我和恒哥哥是真心相愛的。是不是我跪下來求你,你就能對肚子裏的孩子好一點?”
說著,她眼眶微微泛紅,膝蓋已經彎了下去。
“悅悅你無須和她道歉,我做得最對的決定就是和你在一起,我一定會保護好我們的孩子。”
林恒伸手將她往懷裏帶,右手抓住她的手腕擱在身前,動作親昵,仿佛視若珍寶。
“項初雪,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你不要再遷怒悅悅!有氣你衝我來。”他怒瞪我。
我扯動嘴角,微垂的睫毛掩蓋一閃而過的悲涼。
我看人的眼光,確實不怎麼樣。
同窗四年,交往四年,我以為自己足夠了解他。
不然,也不會在大四畢業之際答應他的求婚,把他往家裏領。
我略帶幾分自嘲地笑了笑,說:“是我看錯了人。”
“這個孩子,我是不可能留下的,你們想都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