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王愛國聽到這無數次出現在夢裏的聲音，渾身一顫，扭頭就看見女兒王月月睡眼蒙矓的從裏屋走出來。

她三歲了，遺傳了茶明慧的基因，看起來像個瓷娃娃一樣可愛，大眼睛撲閃撲閃的，正怯怯的扶著門框走出來。

雖然很害怕王愛國，但她還是本能的想要保護媽媽。

“月月！”

“來，爸爸抱！”

王愛國激動的走到王月月身邊，一把把她從地上抱起來，緊緊的抱在懷裏，眼眶濕潤，重重的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

“啊，爸爸，你不要打我，嗚嗚…”

王月月哇的一聲直接被王愛國嚇哭了。

王愛國見女兒哭的稀裏嘩啦，一瞬間不知所措，前世他真不是人，有時候賭輸了，回來就衝妻女發脾氣，導致女兒每次看見他都是躲在房間裏，有時候躲在床底下，不敢見他。

他溫柔的抱著她，眼睛仔仔細細的看著她，這張無數次出現在夢裏的小臉，他終於見到了。

“月月，爸爸不會打你的，爸爸以後一定會好好保護你，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王愛國寵愛的看著她，安撫她不要害怕。

同時，內心越發堅定了要把豹子等大型野獸清理幹淨的決心。

他不會再讓悲劇發生！

“真的嗎？爸爸，你不是騙月月的吧！”

終究是小孩子，聽到王愛國這麼說，王月月的大眼睛充滿了希夷，她也渴望爸爸保護她，而不是吼她。

“真的，月月，爸爸戒賭了，以後保護你和媽媽！”

王愛國寵溺的摸摸女兒的小腦袋。

“爸爸，我餓了…”

王月月的小手怯怯的摟著王愛國的脖子，弱弱的道。

“好，爸爸給你做肉吃！”

王愛國寵溺的抱著她，走向一邊角落的幾個壇子和米缸。

王愛國看著已經見底的米缸，以及地上堆著的一些幹巴的洋芋，忍不住皺了皺眉。

茶明慧在這個時候走了過來，弱弱的道，“糧食都被你拿去換賭資輸掉了，我們已經兩天沒吃的了…”

王愛國聞言，身體一顫，看著女兒眼巴巴的大眼睛，他的內心一痛，越發覺得前世的自己畜生不如！

“距離年底還有幾個月，我明天去找大嫂他們借點洋芋，應該可以撐到年底，生產隊今年的收成不好，你不要再賭了，要不然我們都要餓死了，嗚嗚......”

茶明慧絕望的哭著道。

“明慧，你不要哭，我等會就進山打獵，晚上我們一起吃肉！”

王愛國眼神堅定的對茶明慧道。

70年代的雲貴農村，家家戶戶主要就是吃洋芋和包穀，肉就是稀有物，偶爾才能吃一頓。

“爸爸，我要吃雞肉…”

王月月小嘴嘴角留著口水，眼巴巴的看著王愛國。

“好，爸爸今天就進山打野雞，晚上給月月吃雞肉！”王愛國寵溺的摸著王月月的小腦袋。

“嘻嘻，爸爸最好了！”

王月月開心的道。

“愛國…今天已經很晚了，進山太危險了，防衛隊不是過幾天就會進山嗎，你到時候和他們一起吧。”

茶明慧見王愛國不再搶她的銀手鐲，好像真的不賭了，她的內心閃過一絲希望，隨後又擔憂王愛國進山出事。

雖然村裏人也偶爾會進山打獵，但都是結伴而行，或者就是跟著防衛隊一起進山，從來沒有人敢單獨的進山，她擔心王愛國衝動。

“明慧，放心吧，為了你和月月，我也不會冒險的！”

王愛國知道茶明慧擔心什麼，他示意她不用擔心。

“明慧，走啦，去生產隊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女人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接著，王愛國的大嫂杜家娥就推開門走了進來，茶明慧趕緊笑著過去。

“大嫂，我馬上就來。”

“大嫂！”

王愛國也笑著打了一個招呼。

“伯娘。”王月月嘴甜的喊了一句。

“月月，來，伯娘抱！”

杜家娥笑著從王愛國手裏接過王月月。

“大嫂，你和明慧去生產隊，一路上要注意安全，麻煩你多照顧一下明慧。”

王愛國看著杜家娥道。

杜家娥驚訝的看著王愛國，平常王愛國可是不管茶明慧死活的，今天竟然轉性了，還知道關心茶明慧了。

不過，她還是笑著點了點頭，“放心吧，有我在，明慧安全得很，誰要是敢欺負她，我跟她拚命！“

杜家娥長相淳樸，因為經常下地幹活的原因，她看起來很敦實，一般男人不是她的對手。

上一世，王愛國離開倮倘村去外地發展後，就是杜家娥一家幫忙定期掃墓，一直到王愛國晚年回來。

茶明慧是大城市來的下鄉知青，細皮嫩肉的，王愛國也從來不讓她下地。

杜家娥更是把她當寶貝，經常說她嫁到王家，是王家的福分，經常罵王愛國不懂得珍惜，甚至好幾次要動手揍王愛國。

所以，她對茶明慧很照顧，在生產隊，誰要敢說茶明慧半句壞話，她真敢上去揪住對方衣領扇耳光。

“行了，愛國，我和明慧就先去生產隊了，你在家照顧月月。”

杜家娥說著，挽著茶明慧的胳膊，兩人一起離開了家。

王愛國抱著王月月走出了房間，他家住的是那種土坯茅草房。

左右兩邊各自有兩個單間一樣的茅草房，中間是堂屋。

大哥王愛民一家住在左邊的第二間茅草屋，王愛國父母住左邊第一間茅草屋，挨著堂屋。

王愛國一家則住右邊的茅草屋。

這個茅草屋雖然是單間，但中間有一層拳頭粗的樹幹搭建的樓板，上麵就是二層，主要堆放包穀，鋤頭，鐮刀，木柴等重要的東西。

目送茶明慧兩人離開以後，王愛國抱著月月來到了左邊第一間茅草房。

推開門，發現父母並不在家，他皺了皺眉，想起來父母這個時候，應該是下地幹活去了。

“二叔。”

就在這個時候，王愛國身後出現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正是大哥王愛民的長子王先亮。

“小亮啊，你在家啊？”

王愛國眼睛一亮。

“是啊，二叔，我剛去割豬草回來。”

王先亮背上背著一個背簍，裏麵裝滿了豬草。

“小亮，你幫我看著月月，二叔進山去打野雞，晚上你來我家吃雞肉！”

王愛國笑著把月月放下來，王月月小跑著走過去牽著王先亮的手。

“二叔，你要一個人進山嗎？是不是太危險了？”

王先亮驚訝的看著王愛國。

“沒事，我就在山邊緣轉轉，打著一隻野雞我就回來了，你幫我看著月月，不要讓她亂跑。”王愛國道。

“好吧，二叔，你自己注意安全！”

王先亮點了點頭，隨後牽著月月的手，走到左邊的第1間茅草房。

王愛國見王先亮幫他照顧月月，他鬆了一口氣，隨後他轉身走到右邊的茅草房，在牆上取下一根鐵彈弓！

作為防衛隊一員，每個人都有一把鐵彈弓。

接著，王愛國又爬到2樓，在角落裏麵摸出了一把砍柴刀，再取下一個背簍，接著，他就準備進山打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