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郡主看到蕭雲擎自信的模樣，不免狐疑，難道蕭雲擎當真有才？

雖不知真假，但還是命人送來紙筆。

蕭雲擎接過紙筆後，洋洋灑灑寫起來。

見狀，郡主不由起身，輕輕走到蕭雲擎身後，隻看一眼策論，立馬被吸引。

蕭雲擎寫一句話，她看一句。

“裝得跟真的似的，大言不慚，真給忠勇侯丟臉。”

直到一道刺耳的聲音響起。

蕭雲擎筆鋒一頓，明顯是受到幹擾。

郡主心中那股意猶未盡立馬演變成無盡的怒火。

她回過頭，對一眾群臣怒斥連連，“觀棋不語，觀策不論，這麼簡單的道理你們都不懂！”

“丟臉又如何，起碼蕭世子敢把心中所想寫下來，你們呢？”

麵對郡主的怒火，眾人低眉順眼不敢回答。

連剛才跳得最歡的禮部侍郎之子，也三緘其口。

他又不傻，他沒有那個本事答策，甚至連下策的答案都是提前找人備好的，才得進郡主府。

郡主突然發怒，讓蕭雲擎嚇一跳。

他也將手中的筆放下。

“是不是思路斷了？這夥人真是該死。”

郡主皺眉，眼神冷冽地掃眾人一眼。

開始，她的確覺得蕭雲擎沒有才華，直到跟隨蕭雲擎行筆看幾句後，才發現他大錯特錯。

蕭雲擎搖搖頭，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回道：“幸不辱命，郡主請看。”

郡主連忙拿起策論看起來。

到最後，一雙鳳眸驟然一亮。

“好！真是妙計！”

“我馬上帶你去見父皇！”

眾人齊齊盯著蕭雲擎，滿臉不可置信。

事關陛下，郡主絕對不敢弄虛作假。

這是說，蕭雲擎真的把這上策答出來，還是在一刻鐘內！

這在他們的心中，立馬掀起一陣滔天巨浪，久久難以平靜！

“郡主，可否讓老朽一觀蕭世子所答的策論？”

一位耄耋之年的老人拄著拐杖從人群中緩緩走出。

郡主看到此人，遲疑片刻終究還是點頭。

她對蕭雲擎解釋道：“按理來說，答出上策的策論，是不能交予旁人觀之的。”

“這是怕有奸細泄露治國之策，方老卻不會。”

“這位是剛才他們口中提到的河陽大儒方孝先方老前輩。”

老人擺手道：“郡主謬讚，我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老人家，哪裏當得起大儒二字。”

這人竟是方孝先。

蕭雲擎有些驚訝，連忙上前拱手一拜，言語裏全是恭敬。

“方老前輩好！”

從記憶中，蕭雲擎得知，方孝先此人雖然被稱為大儒，但不迂腐。

他屢屢為當今陛下獻計，更曾經在陛下當太子的時候教導其一段時間。

這是帝師啊！

和這樣的人打好關係絕對值得！

“久聞蕭世子大名，今日一見，非比尋常啊！”方孝先笑了笑。

這非比尋常帶有些許打趣的意味，卻無惡意。

畢竟在此之前，蕭雲擎這忠勇侯世子在外麵的名聲極差，有這麼大的反差，很難不讓人驚訝。

“方老前輩說笑，還是先看策論吧。”蕭雲擎略有些尷尬。

當方孝先讀完策論後，瞳孔一縮，有些震驚地看向蕭雲擎。

“這......你是怎麼想的！”

“真乃妙計啊！”

當方孝先說出妙計二字時，眾人看向蕭雲擎的眼神變了。

能讓方孝先說出這樣的話，足以證明蕭雲擎的才華。

隻是，這策論眾人卻看不到，如同撓心抓肝般的難受。

方孝先話音剛落，郡主帶著兩人一同乘上馬車回宮。

眾人看著蕭雲擎遠去的背影，麵麵相覷，大部分人眼中都帶著驚歎。

可以見得，今日之事會迅速傳遍整個京城。

蕭雲擎之名，隻怕會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皇宮內。

“父皇，兒臣攜忠勇侯府世子蕭雲擎，河陽大儒方孝先特來拜見！”

郡主一馬當先跪拜下去，蕭雲擎方孝先也緊隨其後。

“參見陛下！”

皇帝李承胤端坐在椅子上，淡淡說：“起來吧。”

“給方師賜座。”

蕭雲擎才看清李承胤的全貌。

他的顴骨高聳，明明已到中年，那雙眸卻沒有絲毫渾濁，反而無比深邃。

他靜坐在椅子上，蕭雲擎仍能從李承胤的身上感受到一股獨屬於皇帝的威嚴！

李承胤察覺到蕭雲擎的目光，輕輕一笑，毫不吝嗇誇獎：“聽說你答了我出的策題，還引得方師讚歎連連，這麼看來，果真是一表人才。”

“陛下過謙，在下隻是有感而發，迫不得已。”蕭雲擎俯身回道。

這話讓李承胤眼裏閃過一道精光。

有感而發？迫不得已？

話裏話外都是在訴訟他的苦衷，這哪裏是來獻策，這分明是來告狀啊。

對於蕭雲擎和忠勇侯之間的事，李承胤早已調查清楚。

孰是孰非，在這朝堂之上看的不是公理，而是價值，這一點蕭雲擎同樣知道。

“將策論呈上來。”

想到這，李承胤讓人拿來策論。

他要看看，蕭雲擎有沒有這個價值。

隨著策論的展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重金購鹿四個大字！

李承胤眉毛一挑，接著往下看去，越看神色越是凝重。

李承胤看完，眼神複雜地看著蕭雲擎。

這所謂重金購鹿，他看懂了。

以重金求購他國之鹿，使其百姓沉溺金銀、荒廢農耕。

短時間內看不出效果，時間一長，百姓無心種田。

無數農田荒廢，勢必會引發饑荒和動蕩。

此時，此計的作用會顯現出來。

或可高價將糧食賣給鄰國，不但前期買鹿所耗費的銀兩賺回來，還能掏空鄰國國庫。

這時交戰，鄰國國庫空虛，必敗！

甚至更狠一點，以糧食鉗製鄰國，逼其俯首稱臣，更不用耗費一兵一卒。

此乃一條兵不血刃的毒計！

“蕭雲擎，你這乃一條毒計，讓朕這樣的明君來用，豈不是要留千秋萬世的罵名？”

李承胤聲調陡然拔高，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