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告發世子並非侯爺血脈,罪不容誅!”
“世子......不對,這蕭雲擎乃卑賤農婦用她的孩子,企圖魚目混珠的!”
“為我侯府的未來,請侯爺將這個冒牌貨趕出侯府!”
這女聲低沉急切,每個字都經過精心斟酌,帶著一種虛偽的誠懇。
蕭雲擎緩緩睜開眼睛,入眼是一處古色古香的大廳。
這地方裝飾豪華奢侈,珍稀木料做成的頂梁柱上雕刻著繁複的花紋,陽光透過精巧的雕花窗欞灑進來。
一個身穿精美絲綢縫製的宮裙女子,正跪在不遠處控訴,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這是什麼情況?這洗腳城都這麼卷嗎?
又是特殊場景,又是劇情的!
蕭雲擎深吸一口氣,一段記憶在他腦海中融合!
好消息!他穿成侯府世子,穿金戴銀,吃香喝辣!
壞消息,他好像要被趕走?
眼前這個舉報他的女人是侯府的平妻,柳靜舒。
這是什麼後媽劇情?
蕭雲擎正想著。
嘭!
一盞茶杯被人橫掃落地,摔得粉碎。
坐在主位上的中年男人一身青色錦衣雲紋袍,腰間係革帶,莊重不失威嚴。
他皺眉冷哼道:“大膽!雲兒是我親自尋回的!你說他不是我的兒子,是在質疑本侯的眼光嗎?”
說話之人正是,忠勇侯蕭重山。
蕭雲擎是蕭重山和正妻所生的嫡子,但生產時,蕭雲擎的母親難產而亡。
蕭重山以蕭雲擎將來要繼承侯府爵位、不得貪圖享受為由,把剛斷奶的蕭雲擎送去鄉下農家撫養。
他轉頭,把年輕時的白月光柳靜舒抬成侯府平妻。
兩人郎情妾意,和和美美,還生下一雙兒女,幸福美滿。
他對蕭雲擎這個嫡子,卻十六年來不聞不問。
要不是三月前,聽聞有政敵要以此為借口彈劾他,蕭雲擎說不定還在鄉下玩泥巴。
連這世子之位都還是因為族譜上寫著,沒辦法改,才讓蕭雲擎繼續頂著世子的名號。
柳靜舒婀娜的身段,猶弱柳扶風。
她抬起蔥蔥玉手抹一抹臉上不存在的淚水,淒淒慘慘戚戚道:“侯爺,妾身都是為侯府的未來啊!難道,侯爺要將爵位傳給一個不知血脈的人手上嗎?”
“這蕭雲擎,他和侯爺你一點都不像啊!”
“侯爺做事沉穩,泰山崩於前麵不改色,但這蕭雲擎性格暴躁,土裏土氣,哪有侯爺十萬分之一相像?”
這番說辭似有理有據,細細想來卻狗屁不通。
整句話,除懷疑蕭雲擎的血脈問題之外,是在拍蕭重山的馬屁。
古代版綠茶!
蕭雲擎摸索著下巴,仔細回憶,發現這前身確實是狂躁易怒,外界傳言他腦子有病。
有時候這樣不是什麼壞事。
畢竟我腦子有病,誰人能叼我?誰人敢叼我?
蕭重山被這段馬屁拍得很舒服,沉聲道:“你說得有道理!”
他本來沒真生氣,剛才做的隻是在給外人看而已。
畢竟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撲哧!”
這時,蕭雲擎嗤笑出聲。
這聲音不大,卻引起蕭重山和柳靜舒的注意。
蕭重山怒聲道:“蕭雲擎!回侯府三個月,讓你學的禮儀都學到哪裏去了?長輩交談,你竟敢發笑!”
他絲毫不見剛才和藹的模樣。
蕭雲擎習以為常。
這名義上的父親,平時對他是百般挑剔。
學禮儀,腳步慢一寸挨罵,學書法,筆鋒重一點挨罵。
“我隻是想起一件開心的事!”
說完,蕭雲擎看向柳靜舒,笑道:“我昨日在街上看見柳姨娘的母親了!”
柳靜舒一愣,她曾經家道中落,父母早亡,哪來的母親?
蕭重山訓斥道:“胡說八道!你柳姨的母親已經亡故,你怎麼能拿死人開玩笑?”
蕭雲擎連連擺手:“我沒有開玩笑!”
“我昨日真看見柳姨娘的母親在醉月樓門口招攬客人,還邀請我進去呢!”
醉月樓,那是京城有名的青 樓。
在青 樓門口展覽客人的,是什麼人?那是老 鴇!
這家夥竟說她是娼之女!豈有此理!
柳靜舒勃然大怒:“大膽!我乃侯府的平妻,為侯爺生兒育女!”
“你隻是暫時頂著世子的身份,怎敢如此辱我?”柳靜舒姣好的麵容都有些猙獰。
怎麼侮辱人最狠?罵男為龜,罵女為娼!顯然蕭雲擎做到極致。
“柳姨娘誤會啊,我怎麼會是在辱你呢?那醉月樓的老 鴇和柳姨娘長得那叫一個像!”
“柳姨娘你剛才說,我和侯爺不像,才不是侯府血脈!那柳姨娘和醉月樓的老 鴇長得那麼像,肯定是親生的!不用驗都知道!”
蕭雲擎一本正經地說。
和老子玩偷換概念這一套,老子玩死你!
柳靜舒被氣得渾身顫抖,要不是蕭重山在旁邊,蕭雲擎甚至懷疑她會不會和他動手。
蕭重山的臉色同樣難看,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
“夠了!”他一聲厲嗬。
“世子!父母大於天,你母親早逝,柳姨娘是你宗法上的母親!你是在侮辱你的母親,你知道嗎?”
“還有那醉月樓,是什麼地方?你小小年紀不學好,跑到那種地方,你是在給我們整個忠勇侯府丟人!”
“看來這些年在鄉下,你還是沒有學好,剛到京城三個月已經開始驕奢癮逸起來!”
久居高位的蕭重山身上,帶著一種無法忽視的壓迫感。
對此,蕭雲擎隻想回應一個嗬嗬。
他和柳靜舒還有他們的兒女一起錦衣玉食的時候,前身在吃糠咽菜。
他們出入華服、車馬豪華的時候,前身在泥地裏打滾。
一分福沒享到,還想讓我聽你滿嘴屁話?怎麼不美死你?
蕭雲擎後退一步:“既然侯爺覺得我沒學好,那我回去繼續學!”
這狗屁侯府,誰愛待誰待!
通過前身的記憶,蕭雲擎知道忠勇侯府有一條家規。
成年子弟,有兩條路走。
要麼留在京城,爭奪侯府爵位!
要麼去家族封地,開疆拓土,積攢功勳!
想要爵位?打!
他雖然頂著世子的名號,但瞎子都能看出來,蕭重山分明更想讓他和柳靜舒的兒子來繼承爵位。
他繼續留在這裏吃力不討好,還要應對各方詭計,哪有出京去得,海闊天空?
話音剛落,蕭重山和柳靜舒兩人反應各異。
柳靜舒嘴角忍不住翹起。
她今天搞這麼一處,不正是為把蕭雲擎趕出去,好替她的兒子掃清障礙嗎?
蕭重山則眼眸中含光閃動:“你這是什麼意思?是在威脅我?”
他何嘗不覺得這個在鄉下待十六年的兒子土氣?
隻是,想要彈劾他的政敵還沒有放棄。
蕭雲擎這時離開忠勇侯府,豈不是將把柄往那人手裏送?
蕭重山絕對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蕭雲擎嘴角冷笑:“威脅?不不不!你、世子之位亦或是整座侯府,對我都不重要!你覺得寶貴的東西,在我這裏,一文不值!”
他目光堅定,聲音洪亮!
“好!好!好!”蕭重山怒極反笑。
他身為大乾王朝的忠勇侯,除朝堂勳貴之外,還有誰敢這麼對他說話?
更何況開口的,還是他名義上的兒子!
這讓蕭重山感覺他的權威受到冒犯!
“既然你不要,那別當什麼世子了!”
“本侯馬上命人測算良辰吉日!開宗祠!改族譜!劃去你蕭雲擎的名字!好讓你知道什麼是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