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當天,傅俊寧來接我時,失足從幾米高的樓梯上摔了下去。
傷的不重,但腦子恰好撞到台階上,失憶了。
他誤把我當成了曾經傷害過他的白月光,見到我就會出現應激反應。
正好這時我查出了懷孕,醫生說或許這個好消息能夠喚醒他的記憶。
我激動地去會所找他,卻意外聽見他和兄弟們的聊天。
“還是傅哥會玩啊,記憶紊亂都出來了!這下隻要你不膩,程笑永遠沒法逼你結婚了。”
“我愛笑笑,這輩子我都隻愛她一個人,等我再玩半個月就收心結婚了。”
“半個月?會所裏的女模還不夠玩個遍的,你甘心嗎?”
傅俊寧冷著一張臉:“我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渣男,好歹笑笑跟了我這麼幾年了,婚是一定會結的,隻不過推遲幾天!趕緊搖人,就昨天那個腰細臀大的,看著得勁兒!”
我顫抖著撕碎了孕檢報告單,轉身離開。
1
回家的路上,我失魂落魄,被路過的電動車給撞倒在地。
大叔罵罵咧咧地回望我好幾眼:“要死去別處死,別害人啊,真晦氣。”
腿部傳來的痛感和大叔憤怒的眼神讓我下意識地撥通了傅俊寧的電話。
電話接通後卻沒有人說話,隻是傳來了男女曖昧的調情聲。
“傅哥,我跟你未婚妻比,誰更厲害啊?”
“她啊,什麼都好,就是在床上跟條死魚一樣,半點反應都沒有......”
隨後是一陣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
我關掉手機,閉上眼睛,心如死灰。
好心人將我送到了醫院。
醫生是傅俊寧的同事陳淮。說我踝骨骨折,但因為是孕婦,不敢亂用藥。
陳淮知道我還沒將懷孕的事告訴傅俊寧的時候驚訝極了。
“懷孕了怎麼能不告訴他呢,說不定他一受刺激,人就好了。”
我苦笑了一聲:“他要是會好,也不用什麼消息去刺激。”
這麼多天我為了他寢食難安,熬的人都瘦了十來斤,他不照樣在別的女人身上用力耕耘。
陳淮拗不過我,默許了我的請求。
但我骨折了,自己肯定回不去,家裏人又都在外地。
“還是要叫他過來接你,我怕你路上出意外。”
誰知道他剛打通電話,還沒說兩句,那頭傅俊寧就冷笑了好幾聲:“什麼踝骨骨折,剛開始還好好的,現在就骨折了?”
“程笑挺有意思,為了糾纏我,連苦肉計都演上了。”
陳淮同情地看了我一眼,問我還有沒有其他的選擇。
我拿出手機翻了好幾遍,最後打給了一個許久沒有聯係的朋友。
等一切都處理好,我才看見手機裏傅俊寧發來的好幾條消息。
“程笑,總這樣挺沒意思的,我真的不喜歡糾纏不休的女孩子。”
“為了讓我關注你,你竟然還買通我的同事一起來騙我,這已經觸碰到了我的底線,你還是從我家搬走吧。”
他怕我不肯,還專門給我找好了房子。
像是施舍一般,補充道:“租金給你交了三個月的,畢竟在你口中我們曾經似乎很相愛,這就當是我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吧。”
我回了一個“好”字,內心裏沒有半分波瀾。
關上手機前我又看了一眼他的朋友圈。
每天都在和不同的女人秀恩愛,看得出來他對現在的生活特別滿意。
誰知道離開醫院的時候,我們竟然碰見了。
平日裏最講究的他,卻連襯衫的扣子都沒扣準。
我好奇地站在原地看著他抱著一個女孩兒衝進了急診室。
“天呐,傅醫生送來的那個女孩子是誰啊,看他緊張的不得了。”
“不知道,不過挺漂亮的,跟傅醫生很搭。”
“聽說是肌肉拉傷,也沒什麼大事,但傅醫生堅持要親自處理。”
......
我自嘲般笑笑,人和人真不一樣。
我骨折傅俊寧說我是演苦肉計,她隻是拉傷了肌肉,傅俊寧卻緊張成這樣。
2
我看的出神,直到傅俊寧幫他的情人處理好傷口,走到我麵前,我才回過神來。
“你怎麼在這裏?”他瞥見我包的嚴嚴實實的腳踝,以及我手上的拐杖,輕蔑道,“演的還挺像,為了我,你也是不擇手段了。”
我還沒開口,身後傳來女孩子嬌滴滴的聲音。
“俊寧,你走慢點,人家走不動了。”她的手臂纏了一層紗布,看得出來處理的很精細,“都怪你,要不是你說什麼高難度姿勢會讓你更舒服,人家也不會玩脫了,玩到醫院裏來......”
我的心裏又是一沉,鼻頭微酸,幾乎要掉眼淚。
看著我紅紅的眼睛,傅俊寧一點也沒有心疼的意思。
依舊是無窮盡的嘲諷:“怎麼了程小姐,演上癮了,苦肉計你也不能回回都用啊。”
“哦對了,如果隻是踝骨骨折的話,沒必要這麼小心的,別把自己看得太嬌氣。”
說完,他半摟著那女孩親昵地走了。
而我望著他的背影出神很久,想不明白我愛了這麼久的男人怎麼忽然就爛掉了。
朋友剛好匆匆趕到,見我在發呆,順著我的眼神望過去:“那不是傅俊寧嗎,這狗東西,失憶了也不至於玩的這麼花,怎麼又換了一個。”
“也許這就是他的本性。”我嘲諷道。
第二天我還沒醒,就聽見門外一陣吵鬧聲。
打開門一看,傅俊寧竟然把昨天的女孩兒帶回家了!
女孩說聞不慣花草味。
傅俊寧就將我養了很久的蘭草丟出了門,
哐啷一聲,花盆碎成好幾片,泥巴灑的到處都是。
傅俊寧回頭看見我站在那裏,卻像是沒看見一樣。
對著那女孩寵溺道:“要幹什麼叫我,別傷到自己的手,到時候喊疼,我可不管你。”
“你真的不管我嘛?”
兩個人膩歪著吻到了一起,我像是空氣。
等到他們喘著粗氣放開對方,傅俊寧才轉過頭來問我:“你怎麼還沒搬走,程小姐,難道你是想要我像丟那盆花一樣,親手把你丟出去嗎?”
看著門外一地的瓦片,和眼前演戲演得正上癮的傅俊寧,我一陣反胃。
“這就走,你們繼續。”
昨晚朋友送我回來時就幫我收拾好了行李,一個小小的箱子就裝下了我所有的東西。
傅俊寧有些詫異,但很快便笑了起來:
“新房的地址已經發給你了,別說我做事不周到啊。”
他給我租房子,不過是方便自己玩膩了之後能第一時間找到我。
卻要說的好像自己是個大好人。
真虛偽。
我沒有停下來,更沒有回頭。
剛走出去,身後的門就砰地一聲關上了,裏麵的人應該已經等不及了。
到門口碰見來找傅俊寧的兄弟們。
“這不是程笑嗎,舍得走了?”
“都糾纏了這麼久了,能甘心放手?不會又是什麼欲擒故縱的小把戲吧。”
“我們傅哥喜歡單純的女孩子,你這樣,你們很難有結果啊。”
他們你一句我一句說個不停。
“你們不會以為我想跟他有個結果吧?”
3
所有人都笑作一團,覺得我在嘴硬。
我無視他們,繼續道:“以後我也不會再來打擾他了,希望他稱心如意。”
傅俊寧和我是在一次公益活動中認識的,他是外科醫生,經常一個電話被叫回去手術,能有一個完整約會的機會真是少之又少。
但即使我無數次被他中途拋下,我依然會理解他是因為工作。
從無怨言。
不管是生活還是工作,我都做到了一個女朋友能做到的一切。
在訂婚那天,我依舊認為他是最好的選擇,是我最親密的戀人。
可如今我才知道,他討厭平淡的生活,渴求激情。
所以這就是他裝失憶的原因嘛?
站在他的兄弟們麵前,我看見一雙雙迷茫的冷漠的眼睛。
差點開口質問他們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明明我對所有人都那麼真誠。
最終我什麼也沒說。
這時,身後的門開了。
傅俊寧半敞著外衣裸露出緋紅的脖子,瞎子也看得出剛剛發生了什麼。
他將手裏的半包衛生棉塞到我的行李箱上:“這個掉在衛生間了,拿走,真惡心。”
我彎著嘴角笑了笑:“你女朋友不用嗎?你加把勁兒,最好趕緊讓她懷上,要不你每個月都能看見這個。”
“還有,既然我已經搬出來了,我們就兩清了,以後說話客氣點,我怕我忍不住扇你。”
傅俊寧的臉上湧起莫名的恐慌。
畢竟他從來沒有見過我這麼冷漠的表情。
這麼多年我都是溫柔體貼的,無私付出的。
他的眼裏有一絲慌張:“笑笑,我......”
兄弟們笑著打岔,他立馬改口:“行,我肯定加把勁兒,你也早點找到心愛的人,少來做無謂的糾纏。”
我笑道:“趕緊回去吧,待會兒你女朋友要不高興了。”
沒有預料中的歇斯底裏,傅俊寧一定感覺到了我的異常。
但他怎麼都想不到我是已經知道了他的真麵目。
兄弟們生怕他說漏嘴,連忙將他推進了門。
看著他的背影,我知道我和傅俊寧這輩子都回不去了。
過了兩天,傅俊寧讓我去一趟我們一起買下的新房。
“你過來把你買的家電都清點一下,我折現給你。”
我沒去,隻是給了他一個福利院的地址。
“我把清單發給你,你寄到這裏。”
院長是我的老熟人,打電話來問我怎麼好好的東西都不要了。
“不是說要結婚了嗎,這些怎麼都不要了?”
“未婚夫死了,暫時結不了了。”
院長安慰了我幾句,叮囑我有空過去看看,說小朋友們都很想我。
掛電話以後,我長舒了一口氣。
4
相戀多年,我幾乎每一天都在為了傅俊寧而活。
傅俊寧有潔癖,家裏每天都要打掃,我下班回家後要將裏裏外外都打掃幹淨。
他挑食,吃不慣外麵的飯菜,經常是由我做好以後送過去。
如今我終於可以安心休養,再也不用像照顧孩子一樣去照顧一個男人了。
我計劃休息一段時間以後就出國去讀研。
於是我回了一趟公司,辦了離職手續。
剛辦好,傅俊寧就打來了電話。
口氣非常不耐煩:“不是說以後誰都別聯係誰嗎,怎麼又讓人寫什麼感謝信。”
我問了半天才弄明白,上次送去福利院的家電,寄件人寫的是傅俊寧的名字和地址。
院長說有的孩子有心,記下了,悄悄寫了感謝信。
“這個傅俊寧和你是朋友吧?沒給你惹麻煩吧?”
我笑道:“不是朋友,就是一個幫忙寄快遞的。”
過了會兒,傅俊寧又打來電話:“我可警告你,不管你想幹什麼,都到此為止吧!”
我還沒開口,就聽見陳囈在撒嬌:“俊寧,跟人家在一起怎麼還理前女友呢,專心一點!”
傅俊寧不耐地將手機丟到一旁:“就這樣!”
說完,他將手機丟到了一旁。
我剛要掛電話,卻看見有app彈出消息。
這麼多天了,傅俊寧家的監控竟然還沒移除我的管理權限。
這下正好,電話裏有聲音,監控裏有錄像。
兩個人抵死纏綿的景象,和惹人遐想的聲音簡直衝擊人的大腦。
“俊寧,我手疼,你不能太折騰我了。”
傅俊寧咬著她的耳朵,低聲道:“那不行,你忍心看我難受嗎?”
陳囈嬌俏一笑:“既然這麼離不開我,不如跟我結婚吧。”
傅俊寧瞬間冷下臉來:“世界上女人很多,千姿百態爭奇鬥豔,偶爾嘗嘗鮮還行,但說結婚,隻能是笑笑。”
陳囈撅著嘴眼淚汪汪的:“人家為了你手都要這樣了,騙騙人家也不行嗎?”
傅俊寧冷哼道:“別的好聽的話,你想聽多少我就說多少,但是別提結婚,我和你說到底就是露水情緣,我不喜歡愚蠢的女人。”
陳囈懂事地勾住他的脖子貼上去:“不說這些掃興的話了,讓我感受一下你的體溫就好。”
前一秒還在說愛我的男人,下一秒就跟野獸一樣撲了過去。
兩個人在我們曾經同居了幾年的房子裏肆意地放縱著情欲。
這畫麵和聲音不斷地傳入我的耳朵裏,我的腦子嗡嗡作響。
腹部絞痛。
然後身下一股熱流......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在無邊的黑暗裏,像是要將我淹沒。
最終我咬牙撥通了急救電話。
在急救人員破門而入的瞬間,我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再醒過來,已經在醫院了。
手機裏一串未讀消息。
“程笑你什麼意思,自己說不再糾纏,卻又跟我的同事們說被我氣的流產了,害得我被人議論紛紛,你一個女孩子,都不要臉的嗎?”
他能做,別人卻不能說。
我不禁反問:“請問嘴長在別人身上,我管得住所有人嗎?”
他語塞,掛了電話。
沒多久,我收到一個好友請求。
頭像是一個性感女圖,我一下就猜到是陳囈。
通過之後她直接發消息質問我:“程笑,你怎麼不去死啊?”
“你知不知道他都要惡心死你了,他愛的人是我,他說在我身上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暢快!你知不知道男女性生活和諧,是愛情長久的基礎?”
“別不要臉了,快死遠點。”
麵對她的辱罵,我隻是淡淡一句:“什麼鍋配什麼蓋,你倆鎖死,別再流入市場了。”
把她拉黑之後,我在醫院靜養了幾天。
身體康複過後我買了機票,準備離開了。
離開的那天才發現是傅俊寧的生日。
也是傅俊寧原本準備“改邪歸正”的那天。
原本我定了一對情侶手表做禮物。
然而當我路過商場順便去拿的時候,卻碰見傅俊寧帶著陳囈正從專櫃離開。
見我的視線落在他們的手腕,傅俊寧想要解釋。
“送給你們了。”
我轉身離開。
他甩開陳囈的手打算來追我,卻被陳囈抓住。
“俊寧,不是說好咱們吃一頓散夥飯嗎?”
原來他們是準備告別。
但我已經不在乎了。
我打車直奔機場,上了出國的飛機。
而傅俊寧在送走了陳囈之後帶著兄弟們去了我公司樓下。
等了半天沒等到我。
他進去找人,卻被保安趕了出來。
“喊什麼呢,程笑都辭職好多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