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爸爸忙不迭地點頭哈腰,還伸手將我和妹妹拉過來推上前去。
妹妹早就因為心疼媽媽而哭腫了眼,她拉著爸爸的手苦苦哀求:“爸,你讓我和姐姐留在這好好送送媽媽吧,她這輩子吃了太多苦,總不能死後還無後送終吧!”
爸爸生氣地甩掉妹妹的手,嗬斥道:“著啥急!也就去半個小時,這不還有半小時能哭喪嗎 ?”
“流幾滴貓尿就能拿00,比陪男人睡覺來錢還快!一點都不會過日子。”
我情緒終於壓製不住地爆發出來,對著爸爸怒吼:“你還是人嗎?我們是你親生的,你把我們當什麼了!”
“當賠錢貨!當啥,你媽一輩子沒給老子蹦出個帶把的,我沒把她退回娘家就夠講情義了。”
怕我和妹妹再反駁,爸爸幹脆直接挑明。
“我可告訴你們,這的火葬場收費不便宜。你們不去,我就隻能定個低端爐,聽說是專門處理流浪漢和傳染病人的,搞不好還參雜著別人的骨頭渣子,你們不介意的話......”
“爸,別說了,我去還不行嗎!”妹妹已經哭成淚人:“隻剩最後一程了,你就讓媽好好走吧。”
爸爸鼻子一哼,嘴裏叫囂著:“早這麼聽話不就完了!非要在外麵丟人現眼。”
我淚眼模糊地看著躺在地上的媽媽,跪在一旁的妹妹,心裏的火像是燒到了脖頸,猛推了一下爸爸,脫口而出的怒吼:“你個老東西這麼對我媽都不怕,我怕什麼丟人!”
在家從來都是作威作福的爸爸沒想到我會動手反抗,腳下一個踉蹌退後了兩步。
他眼珠子向四周一看,竟然就這麼緩緩地倒了下去,同時高喊:“救命啊!不孝女要殺我了。”
“我命苦哦!她們這是嫌棄我老了不中用啦!”
我呼吸急促、雙眼通紅看著躺在地上的爸爸,卻因為極度的憤怒連一句辯駁的話都說出不來。
就在這時,有人突然衝過來給了我一巴掌。
“小賤貨,還敢對你爹動手了!”
那人抬起手又朝我頭發扯去,被妹妹一把抱住。
“大姑,不關姐姐事!我看清楚了,是爸自己倒的。”
“放你媽的屁!我弟60多了,經得住她這麼一推?怎麼的,是死了媽還嫌不夠?”
大姑不依不饒,一邊對著我罵臟話一邊從妹妹手裏掙紮著拉扯我的衣服。
不過幾分鐘,我就已經頭發淩亂、衣衫不整。
最後還是正在辦喪事的家裏看不下去,出麵大喝了一聲:“你們要是還在我門前鬧,這廳我就不借了,哭喪你們也別去了!”
爸爸和大姑這才都怨毒地瞪了我一眼後,停止了嚎叫。
妹妹握著我的手,哽咽地道:“姐,別吵了,媽還躺在地上......先讓媽進廳裏吧。”
我擦了一把臉上的淚,咬著牙和妹妹小心地把媽媽往廳裏抬去。
爸爸和大姑也一直在大廳裏忙著將前一波客人吃剩下的瓜子、花生和茶水再收集到一起,臉上還露出喜色。
“你看,我這招不錯吧,連茶水錢都省了。”
大姑舉了個大拇指:“還是我弟聰明,人脈又廣,男人就得像你這樣!”
爸爸聽得越發神氣,對著我們喊著:“你倆咋還在這?快去爐子那邊哭去,要不然一會燒你媽的時候......”
爸爸在壞笑,卻把妹妹嚇得身子一顫。
我們都知道他真的做得出來,隻能心疼地看了媽媽一眼,不甘地先走了出去。
等我和妹妹再匆匆趕回大廳,聽見爸爸焦急地詢問:“姐,這隻剩半小時了,還有幾個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