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女兒和女婿為給重病的我治病，不惜將新買的婚房都賣了。

我病好後，將自己所有的財產都留給了兒子。

女兒哭著罵我偏心，兩人生氣地質問我，“我們為了照顧你，花了那麼多的時間和金錢？難道還比不過弟弟給你打幾個電話？”

我對著他們就是破口大罵，“好啊，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我就知道你們照顧我肯定沒安好心，原來是想要騙我的財產！”

【1】

女婿被我氣得臉都變形，女兒氣得直接哭了出來。

“媽，為了給你治病，我們把婚房都賣了，現在你把你的錢和房子全部都給弟弟，你是想讓我和宏光睡大街嗎？”

女婿的眼眶有些泛紅，“媽，思思為了照顧你，把好不容易考上的公務員都辭了，你還這麼偏心，你的良心難道不會痛嗎？”

女婿平日裏是個沉默寡言的人，這是我第一次見他發這麼大的火兒。

李宏光越想越氣，他將手袖一擼，做出一副要打人的架勢。

女兒看見卻急了，她把眼淚一抹，趕忙就將李宏光拉住。

“你這是幹嘛啊？她可是我媽，難道你真的想要打她不成？！”

李宏光被我氣得渾身發抖，“你當她是你媽？她有當你是女兒，有當咱倆是人嗎？！”

“從她住院到出院，端屎擦尿的事情沒有哪一天不是你做的，而你弟弟幹了啥？就打了幾通電話，讓他來醫院看一眼，像是覺得我們要把媽當作爛攤子甩給他一樣！”

“你媽耳不聾眼不瞎，精神也正常。誰對她才是真的好，難道她看不見嗎？”

女兒轉頭望向我，哭紅的雙眼高高腫起。

“媽，你知不知道，手術費不夠，我和宏光都打算都打算賣腎了！”

“你躺在病床上的時候，你知道弟弟在幹嘛？”

“他正買了輛新車在朋友圈炫耀，要是他不買車，把錢拿來幫你治病，你的病早就好了！”

我卻毫不在意地說道，“車是必需品，他優先買車是對的，我支持他。”

女兒張了張嘴巴，眼睛再一次濕潤。

女婿走到我跟前，“媽，你對我有任何意見我都不在意，但思思是你女兒，是這個世界上對你最好的人，你怎麼能夠偏心到這種程度？”

“我們給你治病的時候，沒有想過要貪圖你的錢和房子，可是你現在為了把房子給你兒子，竟然要將我們趕出去？你還是人嗎！”

看著女婿氣急敗壞的模樣，我冷冷地說道，“你竟然敢罵我？”

“罵你？”

“要不是看在你是思思媽媽的份兒上，我今天非要好好收拾你一頓不可！”

“好啊，我就說你們怎麼會那麼好心照顧我，原來說到底還是為了騙走我的房子和財產啊！”

“我就說還是我兒子好，他可沒有你們這麼重的心機，他也不可能算計我！”

女婿被我氣得摔門而出，女兒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隻是看著我一個勁兒地流淚。

【2】

原本還說工作繁忙的兒子，在聽說我病好出院後，終於肯回來看我了。

“媽，我買的新車，我帶你去兜兜風！”

女兒聽到後，立馬就炸了鍋，“你不知道媽媽身體還在恢複，受不了刺激嗎？你不照顧她就算了，你還想害死她嗎？！”

我直接一巴掌就朝女兒扇了過去。

“你這個沒良心的，你在這裏咒誰死啊！”

“我兒子買了新車第一時間就和我分享，你們竟然還敢說他的壞話？我看你就想要挑撥我們母子的關係，好讓我把財產房子都給你們吧？”

女兒捂著臉，她不可思議地看著我，“媽......難道我在你心裏一點位置都沒有嗎？”

“這才出院幾天，難道你就忘了這段時間是誰花錢給你治的病，是誰一直在病床旁守著你嗎？”

她以為這樣說就能讓我愧疚。

但我有什麼好愧疚的呢？

我坐著兒子的車，立刻就去將自己的房子過戶到了他的名下，而且還將自己這些年的退休金也一並轉給了他。

之前女兒給我買的水果和各種營養品我也全部放到兒子的車上，讓他自己拿回家慢慢吃。

送走兒子後，我轉頭就找女兒拿錢去打麻將。

女兒聽後，雙眼死死瞪著我，“媽，你把自己退休金和房子以及我們給你買的那些東西全部給弟弟了，你現在竟然還敢找我要錢去打麻將？！”

她的聲音有些哽咽，不知道是因為傷心，還是因為氣憤？

我仍舊理所當然地說道，“你弟弟以後是要成家立業的，彩禮，婚房這些不都是要花錢的地方嗎？我當媽的資助他是應該的啊！”

“怎麼，我把你養這麼大，現在找你拿點錢去娛樂都不可以嗎？”

女兒聽完人都傻了。

隨即她背過身去，低聲抽泣起來。

但她最終還是給了我五百，順便讓我打完麻將買點菜回去。

我打麻將輸了兩百，最後我又在餐廳點了一個299的套餐，最後剩的一塊錢，我就買了一把蔥回家。

看著我手裏的蔥，女兒揉了揉眼睛，她似乎懷疑是自己看錯了，“媽。我不是讓你順便買些菜回來嗎？你就買一把蔥，我們等會吃什麼？”

我平靜地看著她，“你們吃什麼關我什麼事？我已經在外麵吃過了。”

“我吃了個299的套餐，麻將又輸了200，剩下的一塊錢也隻夠買把蔥了。”

女兒頓時不滿地將手中的鐵鍋重重砸到地上。

“你自己吃飽了，是不是就不管我們的死活了！”

我理直氣壯地說道，“你們不是有手有腳嗎？又不會餓死？你們可以吃昨天的剩菜啊。”

女兒氣得拿著鍋鏟就衝了過來。

我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哭嚷起來，“怎麼？難道你今天還要打你媽不成？”

“好，你打！你打！正好把我打死了，我就不用看你的臉色了！”

女兒見我這樣，隻能將手中的鍋鏟丟掉，一個人跑到廁所裏哭得泣不成聲。

女婿回來，看著受了委屈的女兒，頓時火冒三丈。

他衝到我麵前，打我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女兒在身後死死拉著他的衣角，“老公算了，我沒事兒......”

女婿惡狠狠地盯著我，“給我滾出去！”

我撲哧一下笑出聲來，“這是我家，該滾出去的應該是你們吧？”

女兒絕望地看著我，“媽......我們的房子和錢全部都給你治病了，你現在讓我們滾，我們能滾到哪裏去？”

我當即給了她一個白眼，“讓你出幾個醫藥費，你就想要道德綁架我，你是想讓我一個老人養你們一輩子？”

“你們愛滾哪兒就滾哪兒去，最好這輩子別讓我再看到你們！”

女兒沒有想到我竟然這麼絕情，她流著淚，連夜就和女婿一起搬走了。

這下我總算是清靜了，再也不用看別人的臉色。

三年過去，我沒有給他們打過一通電話，對於他們的情況我也漠不關心。

但是今天我不得不給女兒發去消息。

我馬上就要死了，我要通知她回來參加我的葬禮。

【3】

我的葬禮十分簡陋。

兒子這幾年沉迷於賭博，他敗光了我的房產和退休金，以至於最後連一口像樣的棺材都買不起。

一個用腐爛的木板做成的盒子就充當了棺材，棺材被隨意放在靈堂中央。

原本冷清的葬禮現場，隨著女兒和女婿回來，他們帶來了許多的親戚和朋友，現場也變得熱鬧起來。

但是他們並不是為了來緬懷我，而是為了將我這些年的醜惡行徑告訴眾人。

女兒站在我的棺材眼眶微紅，隨即她忽然就譏諷道，“媽，聽說你是舊病複發去世的？最後連醫院都去不起，活活疼死在家中？”

“不應該吧，你最愛的兒子呢？你不是說他最孝順嗎？你不是把自己的房產和錢全部給他了嗎？他怎麼可能不帶你去看病呢？”

“當初我和宏光結婚的時候，我們沒舍得要你的一分錢，婚房的首付是我們到處東拚西湊借來的，可是一聽到你生病，我和宏光二話不說就把房子賣了給你治病！”

“為了照顧你，我好不容易考上的公務員我都沒去，就是為了陪在你身邊把你照顧好。你可倒好！轉身就把自己的錢和房子全部給了弟弟，在你的眼裏，有我一點兒位置嗎？我真的是你親生的嗎？”

“最後你竟然直接將我們趕出門！要不是好心的親戚接濟我們，隻怕我們早被你給活活逼死了！”

“媽你終於死了，你死得實在是太好了！”

女兒一邊說著，眼淚就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想必她肯定是喜極而泣。

麵對女兒對我的控訴，在場的親戚朋友不禁跟著落下眼淚，他們對女兒的遭遇表示深深的同情。

靈堂中對我的咒罵聲此起彼伏。

“怪不得葬禮這麼淒涼，原來是幹了喪盡天良的事情。老天爺都看不下去，才讓她受到應該受的懲罰，我看啊，這個破盒子都不該給她，就應該把她的屍體丟到郊外喂野狗！”

“這真的是親媽嗎？簡直連畜生都不如，老子養條狗都知道衝我搖尾巴，更別說賣房子幫她看病了，當初真就應該讓她病死算了！”

“要是這個死老太婆知道自己最後是這番慘狀，不知道她會不會後悔當初沒有選擇相信自己的女兒......”

“我不後悔！”

突然我的聲音在靈堂響起，靈堂中的人被嚇了一跳。

“這個死老太婆，怎麼死了還陰魂不散？還是說她是故意裝神弄鬼？”

眾人便開始在靈堂找尋我的蹤跡。

我看著女兒在眾人麵前訴苦，告訴他們我是怎樣一個惡毒的母親，我一點也不怪她。

但是我希望她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我最愛的也是她。

而我在心底埋藏了三年的秘密，也終於能夠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