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打了108次排卵針，我終於成功為老公懷上了男胎。

下一秒，他手機裏的性感女郎就拿著我兒子的孕檢報告發小紅書炫耀：

“本美女將喜提蛇年寶寶一枚，恭喜我無痛當後媽！”

【1】

為了慶祝我懷上男胎，老公宋堯難得帶我去高級餐廳吃大餐。

碰巧我忘帶手機，就借他的手機拍美食照片。

“叮咚——”

新消息來了。

我好奇地點開去看。

在宋堯的小紅書裏，一個頭像是大波浪卷發的性感美女，分享了幾張B超孕檢圖。

“本美女將喜提蛇年寶寶一枚，恭喜我無痛當後媽！”

“最近網上流行給別人當後媽？”

“孩子還沒出生就想當人家的後媽，那不是給別人當小三麼......”

我小聲嘟囔著，順手點開大圖，想看看別人的孕檢圖是啥樣。

年輕的女孩們似乎非常懼怕生產痛。

她們喜歡在各種網絡平台發帖分析生育的種種難處。

計劃著給別人當後媽的孩子氣言論，也是常有的。

宋堯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他迅速搶回手機。

“你看錯了吧，什麼後媽前媽的，是不是餓暈了？”

“有啊，我剛剛看見的......”

我指著他的手機，宋堯大大方方朝我展示。

那幾張有點眼熟的B超圖，居然一秒就消失了。

“拍完照片就快吃吧，牛排快涼了——”

宋堯哄著我快些吃飯，隨手將手機放進褲子口袋裏，又將我麵前的牛排仔細切成小塊，貼心推到我麵前。

懷兒子後他對我照料得無微不至，這些都是基本日常。

吃著他喂進嘴裏的香噴噴的牛肉，我有些迷惑。

怎麼會錯呢？

那個美女的ID我都記得，好像叫：是娜娜啊。

“懷孕後常常低血糖，看花眼也是常事，多吃點肉就好了。”

宋堯吃過飯，去餐廳的露台抽煙。

我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拿出手機，下意識打開小紅書，搜索那個ID。

在很多相同的娜娜中。

我找到了那個眼熟的大波浪性感美女頭像。

那條動態好端端地躺在她的主頁第一條。

“就說有嘛......還騙我。”

我對著那幾張B超圖，看來看去，總覺得在哪裏見過似的。

醫院的產檢報告都是獨一份的編號。

我看著那照片的一角，默念出聲：

“2453......345......45......”

一瞬間，我的大腦宕機了。

我從包裏掏出下午才拿回來的報告書，右下角是一模一樣的九位數字。

這不是我下午剛領回來的，我肚子裏兒子的孕檢報告嗎？

這報告從拿回來，隻有我和老公宋堯看過。

隻有一種可能。

他主動分享給了這個“娜娜”。

他背著我，給我們還沒出世的兒子找了個後媽。

我好想告訴自己，她或許是搜索了什麼網圖。

可右下角的編號又反複將我拽回老公出軌的現實，狠狠地抽我耳刮子。

【2】

我僵硬地坐在餐桌前，直到宋堯抽完煙回來。

給我披上外套，拿起我的包包，又為我移開凳子。

他眼神格外溫柔。

“小心點老婆，別磕著碰著。”

我看著他的表情，悄悄將手機切屏。

溫柔或是背叛，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走出餐廳大門，微涼的風吹來幾縷從前的記憶。

宋堯拉著我的手，和當年一樣溫暖。

可我的心卻一點點變涼了。

夜裏，宋堯看見我睡熟了，偷偷去陽台上打電話。

我跟在他身後，悄悄推開臥室陽台的門。

他不耐煩的聲音傳入耳中，似乎在和誰通電話。

“你他媽有病？好好的發什麼小紅薯，要不是我反應快，差點被她發現了！”

夜裏很靜，我聽見那頭女人的嬌嗔。

“哎呀，人家就是發著玩，開心嘛......”

宋堯的表情很冷很冷。

“急什麼，孩子就在她肚裏還能跑？”

“我當然著急啊！你到底什麼時候和那個黃臉婆離婚！萬一咱們兒子生出來和她有感情了怎麼辦！”

見那頭的女人生氣了，宋堯放柔了聲線，好聲好氣哄著：

“沒事啊寶貝，她就是個容器。”

“你放心，我的兒子隻會叫你一個人媽。”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如遭雷擊。

宋堯於我而言，像是黑暗人生裏的一束光。

五年前，我那該死的前夫在婚禮當天和白月光跑了，還騙走了我所有的積蓄。

絕望的我站在樓頂，就差一步邁出去。

是他宋堯奮不顧身將我救下，陪著我走出抑鬱的陰霾。

他那麼陽光，那麼真誠，慢慢修補了我支離破碎的心。

是他給了我第二次生命，我不可自拔地愛上了他。

但他的家庭並不歡迎我。

公婆重男輕女，要求我必須給他們家生個兒子。

結婚五年了，我們隻有一個女兒。

我無數次聽見婆婆和宋堯背著我說悄悄話：

“二手貨生不出三條腿！媽跟你說過的呀，找個沒結過婚的才對！”

宋堯說，我們隻要有個兒子就好。

為了他這輕飄飄一句話，這五年我不知道吃了多少藥，打了多少針，灌了多少碗稀奇古怪的偏方。

終於苦盡甘來，卻嗅到他變心的暗號。

這個給我第二次生命的男人。

他在騙我。

宋堯回來在我身邊躺下。

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試探他，聲音不自覺顫抖。

“他們都說老婆懷孕丈夫風流，宋堯，你會不會也和那些男人一樣趁著我懷孕，在外麵找別的女人？”

他並沒察覺到我的異常，隻以為我是懷孕後心理脆弱，看到了一些不好的帖子。

“怎麼會呢老婆，我和那些臭男人不一樣，我最愛你了。”

我希望他騙我，又不希望他騙我。

我躺在床上，翻了個身，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

“你知道嗎宋堯，如果你再騙我一次，我真的會死。”

宋堯露出毫無破綻的微笑，貼心地給我掖了掖被角，摸摸我的頭哄我睡覺。

“你啊，懷孕了就愛胡思亂想。”

一夜無眠。

我反複想起和他那些甜蜜的過往。

至少他還願意騙我。

他還愛我，對吧？

我一遍遍說服自己，最終決定去會會那個小三。

解決掉這個破壞我們婚姻的罪魁禍首，我有把握能挽回宋堯的心。

【3】

敲開許娜家門的時候，她抱著手臂靠在門框上，指尖把玩著一縷大波浪，眼神傲慢。

“你就是許娜？你認識宋堯？”

“認識啊，宋哥經常提起你，你想聽聽嗎？”

我皺起眉，靜靜看她表演。

她掏出手機隨意劃動幾下，開始播放其中一段錄音：

“黃臉婆不爭氣的肚子終於懷上兒子了？那我豈不是很快就能無痛當媽？”

“當然啦寶寶，孩子的名字也讓寶寶給起。”

“可是，如果不是自己生的，他會不會和我不親呐......要不我們自己要一個......”

“你這麼漂亮，我怎麼舍得讓你生孩子？”

錄音裏，男人的聲音逐漸曖昧起來，帶著粗重的喘息：

“而且......你要是懷孕了，我還怎麼幹你啊？”

這聲音化成灰我都認得。

這就是我愛了五年的男人，我親愛的老公，我視作救贖的光。

許娜告訴我，他們五年前就認識了，隻是她年輕怕痛不想生孩子。

宋堯又正好碰見我這個要死要活的戀愛腦，順手拿捏一下，讓我死心塌地給他生兒子。

這樣一來，她正好無痛當後媽。

“聽見自己的老公幹別人是什麼感覺？”

見我臉色陰沉，許娜心情大好，嘴角揚起，得意洋洋地貼近我耳邊：

“你說話呀，嫂子。”

一股熱血湧上腦門，我成功被她激怒，狠狠揪著她的頭發，抬手衝著她那張該死的臉扇過去。

她來不及躲，硬生生挨了這一下，“哎喲”一聲倒在了地上。

她逃我追，拉拉扯扯就打到了小區廣場。

“救命啊，救命啊！有人打我！”

她的呼救聲引來了巡邏的保安。

“我懷著孕呢，你別碰我。”

我正在氣頭上，下意識推開保安勸架的手，還想繼續揍許娜這個該死的小三。

愛看熱鬧的大媽大爺們早就圍上來了。

聽見我懷著孕，老人們紛紛開始維護我。

“孕婦哪有力氣打人呀，一看那小姑娘臉上神氣的嘞。”

“有什麼話好好說，別害命呀，小姑娘......”

“人家肚子裏有孩子，說什麼也得退一步。”

許娜眼見局勢即將逆轉，剛剛那股小三的跋扈氣焰蕩然無存，柔柔弱弱地扶著大哥的手臂，看著我的肚子，泫然欲泣：

“姐姐，我知道你懷了我老公的孩子......”

人群一片嘩然，本來維護我的大爺大媽們紛紛向我投來異樣的眼神。

我震驚於她顛倒黑白的口舌。

她說我是插足她和她老公的小三，為了討要奶粉錢，越過渣男來騷擾她。

說著說著，她就開始哽咽。

“那個沒良心的搞大你肚子，你就來找我麻煩？你有沒有想過，我也很難過......”

演到動情，她一腦門紮進保安大哥的懷裏，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

聽見我這個懷孕的“小三”上門找正宮鬧事，原配被欺負哭了，正義的大媽已經從家裏拿雞蛋開始往我身上砸。

我努力辯解，可根本沒人聽見我的話。

保安眉頭一皺，看看她又看看我，完全不信我的話。

“說自己是孕婦，就想道德綁架別人？我看明明就是你深夜挑釁鬥毆！我現在就要報警，讓警官來評評理！”

圍著我們的人越來越多。

前一晚沒休息好，又一天沒吃飯，我本來就沒什麼力氣。

一片混亂中，被他們一推一拉，直接倒在地上。

人群中出現幾個和許娜一樣濃妝豔抹的女人，突然開始對我拳打腳踢。

“臭小三，打小三啊！大家來打小三啊！”

“敢找我姐們兒的事兒！今天就打死你這個臭小三！”

她們的細高跟鞋密密麻麻落在我的手臂上，腿上。

其中一個黃頭發的女人用細高跟鞋對準了我的肚子，用了吃奶的勁兒狠狠往下踩。

“老女人，狗叫什麼？有個孩子了不起了？”

鑽心的痛從下腹傳來，我用力捂住肚子，在地上縮成一個球。

身下血流如注，我昏死了過去，隱約聽見有人在喊警察來了。

【4】

再醒來，已經是在醫院的病床上。

孩子沒了。

宋堯坐在床頭，他的背挺得筆直。

我的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像是看見最後的救命稻草，抓住他的手臂不斷搖晃。

“老公，老公你終於來了。”

我整個人都快碎了，可看見他，我就看見了光。

隻要他抱抱我，什麼我都能原諒。

可宋堯的臉色鐵青，他一根根掰開我的手指，口中吐出冰冷的五個字：

“給娜娜道歉。”

“是許娜，她讓大家打我......是她害死了我們的孩子！”

“夠了！你還講不講道理？”

過去五年裏，他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咄咄逼人。

“要不是你先動手，她一個小姑娘怎麼會毀容！”

我這才看見他身後的許娜，捂著側臉上長長的刀口，在幾個女人的陪同下站在門口，看向我的眼神畏畏縮縮，好像被我打怕了似的。

可等宋堯一轉身，她就衝我露出勝利者的微笑。

宋堯以為我嫉妒她，故意去劃花她的臉？

誰都可以不信我，唯獨他不可以。

我一下子激動地坐了起來，不顧下身的劇痛。

“我沒有......我沒有拿刀打她......”

宋堯不耐煩了。

“事實就擺在這裏，好多人都看見了，你還有什麼臉說話。”

我委屈又氣憤：

“是你先出軌的！你怎麼還替她——”

這兩個字似乎觸碰到了他的逆鱗，他不顧我虛弱的身體，狠狠給了我一巴掌。

針頭被輸液管帶著飛了出去，血液飛濺在我的側臉上，和眼淚混在一起。

他破防了，指著我的鼻子怒罵我：

“懷著孕到處亂跑，你就是存心想讓我宋家絕後！”

我想過人心會變，卻沒想過這麼快就變。

見我沒了孩子，失去了利用價值，他演都不演了。

“娶了你這種蠢貨，我就該多找幾個三，彌補我婚姻裏受到的創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