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越過嘈雜的人群,小小的身體堵住葉南塵將要跳下海的身影,聲音中帶著哀求。
“南塵,你跟我回家吧!六年前你才做了複明手術,你的眼睛......”
沈惜這一刻隻迫近的想帶葉南塵回家,卻未看到葉南塵逐漸難看的神情。
眼睛一直是他的禁忌,沈惜也識趣的從未提起,今天是關心則亂。
話音未落,沈惜耳邊一陣轟鳴,全場寂靜,一個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沈惜頭被扇到一邊,臉上火辣辣的疼,心下也是憋著一股火。
可想著阿辭,最終倔強的扭過頭,直視葉南塵欲要噴火的眼睛,他的眼睛似並發出一道道刀一般鋒利的光。
似要生吞活剝了沈惜。
可沈惜不懼,雙拳緊握在側,小小的身體,口中堅定。
“我替你去,我比你專業,也有潛水證,曾經下過150米的海域,遇到突發情況我比你更有經驗。”
超過200米已經屬於深海區了,更何況他們比賽的戰利品是長在深海的紅珊瑚。
她不明白葉南塵為什麼要同意參加這個比賽,更荒唐的是,在沒有經過專業訓練下背著潛水裝備就像往海裏跳,這是不要命了?
可是為了阿辭,她絕不會讓葉南塵有絲毫的閃失,原以為要費一番口舌才能說動他。
卻沒想葉南塵會這麼痛快的答應。
“可以,那你去吧。”
葉南塵從甲板外側悠哉悠哉的,向甲板內側布置有躺椅的地方走去。
他邊走邊脫下那礙事的氧氣罐,雙臂枕著腦袋,已經是愜意的躺在了上麵。
沐浴著陽光,葉南塵目光玩味的看著沈惜,語氣透著冷意。
“你最快點,有人已經下去了有5分鐘,害我輸了比賽,小心後果你承擔不起!”
他邊說邊招呼旁邊的人帶沈惜去換裝備。
她既然想找死,就讓她去死好了,竟敢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說他的禁忌。
葉南塵環視一周,沒看到葛念,這個女人,與他從別墅出來,上了遊艇後就不見了蹤影。
原本以為到了地方就隻有他們三個人,沒想到昨天的那一幫人全被叫了來,還與自己比賽撈什麼鬼珊瑚。
賞金5億,還有城南郊外那套價值3個億的別墅。
並言語譏諷他,葉氏的葉大總裁就是一個空有名頭的繡花枕頭,昨天因著身份無故打了他。
今天他礙於葉氏的勢力賠罪,買下一艘遊艇,拿出8個億的賞金賠禮道歉。
隻是央求陪他玩一玩這小小的遊戲,都不肯!
說什麼這片海的深度不足100米,紅珊瑚100米乃至1000米都長得有。
沒準剛潛下去就撈到一株呢?
隻是考考他葉大總裁的膽量。
他砸出八個億都不敢陪自己玩,葉大總裁就仗著家裏那點財勢過日子罷了,空有其名,毫無內涵。
葉南塵騎虎難下,料想他也不敢真的傷及自己的性命,所幸就換上了裝備,就當體驗一下,反正也沒什麼損失。
至於那賞金,隻是單方麵的,贏了是他的,輸了就當下水去遊個泳。
思及此,就發生了開頭那一幕,反正這片區域布設有安全線,想來沒什麼危險。
沈惜想去便去吧,他倒要看看,真下了水,她一貫平靜的臉上會不會哭爹喊娘。
正思考間,沈惜已經換好裝備出來,看著躺椅上悠閑的葉南塵,隻覺得這個世界為什麼會有像他這樣如此惡劣的人。
如果不是因為阿辭,她打死都不會與這人有半點瓜葛。
“惡心糟糕的狗男人。”
沈惜心下 腹誹,沒了阿辭,她的世界再也沒有了陽光,可是想到他,又好像擁有了莫大的勇氣。
她深呼一口氣,一個躍身跳進了海裏,因著太陽好,表麵這層海水經過太陽的炙烤,並沒有想象中那麼涼。
可隨著越往海底深處潛去,涼意慢慢透過衣服滲透進肌膚裏,這會兒還隻是淺水區域。
沈惜可以清晰的看到海底的生物,她年少時酷愛極限運動,章辭也總是縱容著她,包容她。
陪她去嘗試這個世界的一切,自駕遊去偏遠地區露營,去洞穴裏探索寶藏,去野外求生,在海底遨遊。
可是沒了他,沈惜再未提及過這些,世界的各地都有阿辭的影子,想了這裏,連呼吸都是痛的。
沒了她的阿辭,一切都毫無意義,每天麻木的重複日複一日的生活,唯一讓她堅持到現在的,是那雙眼睛!
她絕不會讓阿辭的眼睛有任何的閃失,想到了這裏,更加堅定了沈惜的內心。
她賣力的驅動著身體,像一隻魚兒一樣,腳下的腳蹼上下翻飛,帶起無數的小氣泡。
或許曾經的她會駐足在這裏,觀察海底這美妙的風景,會搞怪的學著海底小生物的動作。
每到這樣,章辭總會一臉寵溺縱容,可是這會兒她不敢有絲毫耽擱。
不敢想象輸了這場比賽,迎接她的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葉南塵就是一個神經質的男人,從婚後他無數次羞辱以及變態的行為來看,發生什麼都不足為奇。
隨著時間的流逝,沈惜抬起手腕查看深度計,有155米的深度,已經突破上次的記錄5米,肉眼所看到的已經是一片昏暗。
作為女生,一個人潛下去這麼遠,說不害怕那是假的。
她不明白葉南塵為什麼要用生命與別人賭注。
跳下水時,連那安全線浮標都是假的,分明是有人私自投放在那裏,與葉南塵賭約的人究竟安的什麼心思?
這些沈惜都不得而知,她隻知道,繼續潛下去,這個壓縮氧氣罐,不足以支撐她遊回海麵的氧氣。
是繼續,還是返回?
一瞬間,沈惜拿不定主意,環顧四周。
卻在潛水電筒掃到的地方,模糊看見一處紅色的陰影,海底視線並不好。
沈惜仔細分辨,還是認不太清,隻得壯著膽子向那處紅色陰影遊去。
就在快觸摸到時,一隻大手猛得將她的身體拉回。
沈惜驚魂未定,掙紮著推開那人,由於動作過大,水裏又有阻力。
不一會兒沈惜隻覺得頭昏目眩,身體沒勁。
那人緊緊箍著她的身體,在她的手心寫下了倆個字,“別怕!”
感覺他釋放的善意,沈惜漸漸不再掙紮,任由那人帶她遠離那片區域。
氧氣罐的氧氣還夠,可是沈惜卻好像被人掐住了喉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