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家收拾著自己的東西。
卻不想方知許突然回來了,一看我的行李就開始發火。
砸碎了一旁放著的擺件。
碎片濺起在我腳麵劃出了一道口子。
那對擺件是相擁的小雪人,他說親手做的東西比買來的更有意義。
為了能給他一個驚喜,我做了很久,手疼得一度拿不起筷子。
如今卻被他親手打碎了。
“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離開我!”
他蠻橫地把門鎖上,我在屋裏聽見他出了門,又從窗戶看見他走遠。
接著,我撥通了那個塵封了很久的電話。
那邊很快接了起來。
我們互相沉默了許久,我才開口喊道:
“爸爸。”
兩個字一出口,我已淚如雨下。
當年離開家的時候,我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會有後悔的那天。
電話那頭歎了口氣,男人沉穩的聲音傳過來:
“棠棠,爸爸永遠是你的爸爸,後悔了就回家吧。”
我沒忍住大哭起來,爸爸很耐心地在電話那頭聽著,直到我哭累了,才向我問來地址。
媽媽找來開鎖匠把方知許反鎖的門求撬開,我撲進她懷裏,再次放聲大哭。
“我們棠棠受委屈了。”
“回家吧,兩條腿的男人哪兒沒有!爸媽給你找!。”
......
方知許回到別墅,看見房門大敞,屋內一片黑暗。
他沉默半晌後嗤笑了一聲。
“顧清棠,鬧脾氣也要有個限度。”
“我數三個數你出現在我麵前,我就再也不和徐悅聯係。”
“三,二,一。”
他沉默了很久,顧清棠還是沒有出現。
方才驚覺,往日習以為常的空間,如今隻剩空蕩蕩的回響。
“顧清棠,不要再鬧了。”
沒人看到他攥住手機的那隻手,抖得厲害。
方知許推開臥室的門,半邊床的餘溫早已消散。
他送給顧清棠所有的東西都還在這裏。
可他的愛人不在這裏。
顧清棠不在這裏。
她離開的時候甚至沒有帶走任何東西,這一刻他才真正慌了起來。
方知許顫抖著手去撥顧清棠的電話,一次不接就打第二次,第三次。
他數不清打了多少個電話,做了多少個電話被接通的假設。
棠棠最喜歡他了,隻要他乖乖認個錯,再好好陪陪她,她就會回她身邊。
他這樣安慰自己,卻又無濟於事。
頹然坐在地上,找到了經紀人的電話打了過去。
“孟哥,棠棠不見了你幫我找找她。”
“高鐵站,機場,港口,還有酒店。每個地方都不要錯過。”
“有了消息第一時間告訴我。”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半晌。
“方知許,這是違法的。”
“你也不是什麼京圈滬圈太子爺,沒這麼大能力。”
“人我盡量幫你找,想想要上映的電影別發瘋。”
打完電話又暗啐了一口,錢難掙,屎難吃。
顧清棠走了居然真的會離開他,這是他曾經壓根沒想過的。
那天回到家,我夢到了剛認識方知許的時候。
那時我被家裏的保姆騙出來,兩三天一頓毒打,後來她把我丟進深山自生自滅。
夜幕降臨,我怎麼也走不出去。
荒無人煙的地方,是方知許抓住了我的手,將我平安帶了出來報警。
他說他隻想好好讀書,然後堂堂正正走出去。
光風霽月,氣度如華。
多年後再次見麵,我一發不可收地喜歡上了他。
七年時間恍惚而過,我們又回到了最初的位置。
方知許。
自此以後。
飛鳥與魚不同路,從此山水不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