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插隊五年,我終於等到返城名額。
在縣城醫院排隊體檢時,護士笑眯眯地將登記表遞給我
“懷孕的同誌可以優先進行體檢。”
我頓時愣在原地:“同誌,你是不是弄錯了?”
護士推了推眼鏡,疑惑地看著登記表:“沒錯啊,林曉梅,濱城人,懷孕兩月!”
“你的丈夫叫趙衛東,是吧?”
我城裏機械廠工作的未婚夫確實叫趙衛東。
可我們連婚都沒結,這幾年都是書信來往。
怎麼我就被登記懷孕兩個月了??
......
帶著震驚和疑惑,我腳步匆匆來到濱城機械廠家屬院。
我深吸一口氣,抬手敲了敲門,心跳快得幾乎要衝出胸膛。
“誰呀?”一個清脆的女聲從門內傳來。
女人?
我猛地一個機靈。
門開了,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年輕嬌媚的麵孔。
她穿著嶄新的紅棉襖,脖子裏帶著一條金項鏈,眼裏是高高在上的得意。
那金項鏈刺得我眼睛生疼,分明是去年我寄給衛東的訂婚紀念禮!
現在怎麼會戴在一個陌生女人身上?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笑得輕蔑:“找誰?”
“趙衛東在嗎?”我一怔,聲音冷了幾分,“你是?”
她輕輕揚了揚下巴,嘴角掛著嘲諷:“我是林曉梅,他的愛人。你誰啊?”
“你說你是林曉梅?”我的大腦像是瞬間被冰凍,聲音都變了調。
“我才是林曉梅!你是誰?”
“你是林曉梅?”她大笑一聲,語氣充滿譏諷。
“你一個冒牌貨也敢說自己是林曉梅?我手裏有返城證明,有結婚證,你有嗎?”
“返城證明?!”我瞪大了眼睛,怒視著她,“趙衛東呢?讓他出來!”
“別喊了。衛東,有人找你!”
她懶洋洋地衝裏頭喊了一聲,仿佛我是個毫無分量的外人。
很快,趙衛東走了出來。
他穿著廠服,看到是我,眼神裏猛然閃過震驚和慌亂。
“曉梅,你......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趙衛東!”我一步跨上前,語氣冷得像刀。
“她是誰?她為什麼說自己是林曉梅?”
趙衛東避開了我的目光,咳嗽了一聲:“曉梅,這事......說來話長......”
“說來話長?”
我腦海中突然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
“趙衛東,是不是她冒用了我的返城名額?是不是因為她,我才被耽誤了五年!”
趙衛東怔了一下,目光更加閃躲,幹巴巴地說道:“曉梅,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事已至此,你別鬧了,行嗎?”
“別鬧?”我氣得渾身發抖,冷冷地看著他。
“趙衛東,你不敢正麵回答,就是心虛了,對嗎?
她冒用了我的名額,你不但不追究,居然還和她結婚!你還是人嗎?!”
“曉梅!”趙衛東抬高了音量,像是想掩飾心虛。
“周秀蘭是組織批準的妻子!婚姻受法律保護,你再鬧下去,我就......”
“趙衛東!你還有臉跟我說這些?”我指著他,心裏的憤怒幾乎要炸開。
“組織?是她冒名頂替,騙了組織!你現在居然幫著她一起騙我?”
周秀蘭冷冷笑了一聲,慢悠悠地插話:“返城證明、結婚證都在我手上,你有嗎?”
“你!”我氣得渾身顫抖,“趙衛東,她在撒謊,你明知道是她頂替了我,你居然還幫她隱瞞!那我算什麼?”
周秀蘭忽然湊近我一步,冷笑著說道:“你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樣子,穿得像個要飯的。
“真以為衛東願意等你五年?別癡心妄想了!”
沉默地站在一旁,低頭看著地板,一副默許的樣子。
我失望地盯著他,心如刀絞。
他甚至不為我開口說一句話!
“趙衛東,你真讓我惡心!”我冷冷甩下一句,轉身衝出門外。
身後傳來周秀蘭得意的笑聲:“就這點本事,還想搶我的男人?呸,回鄉下去吧你!”
院子裏的寒風呼嘯著吹過,我攥緊拳頭,淚水混著雪水落在冰冷的地麵上。
我的心像被撕裂了一樣,但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這事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