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執行拆彈任務的時候,被綁架的我給他打了三遍求救電話。
接通後,卻等來他劈頭蓋臉的責罵:“別再演了,你到底要矯情到什麼時候?蘇蘇被恐怖分子劫持了,我要去拆彈!”
趕到現場,白月光卻眼淚汪汪,說自己隻是在開玩笑。
為討美人一笑,沈逸毫不猶豫點燃炸彈給她玩,被綁在麻袋裏的我被當場炸死。
殘屍被扔去喂狗後,他寵溺摟著她問道,“怎麼樣,炸彈爆炸好看嗎?”
當晚,他帶白月光在夜空流星下浪漫求婚,送上999朵玫瑰。
我卻因報假警登上新聞,遭全網抵製。我媽被眾人毆打,他冷眼旁觀,還要她學狗叫替我向白月光道歉。
當第一顆流星劃過天際時,拆彈隊意外發現了我被炸碎的殘屍。
1
我的身體被炸成血肉模糊的碎末,被裝進狹窄逼仄的麻袋裏,隨意扔到獵狗場。
獵狗肆無忌憚分食著,撕咬著。
即使已經看不出那是一具屍體,森森的白骨依舊昭示著生前拚死掙紮的痕跡。
那隻被炸斷的手焦黑殘枯,血肉模糊的手指上,還戴著兩枚銀色的對戒。
原來,我已經死了。
半小時前,我被綁架到城郊。
被關在封閉的房間,屋子的門被鎖死,毒氣彌漫,耳邊還能聽到若有若無的炸彈倒計時聲。
老公沈逸是拆彈專家,耳濡目染,我立刻判斷出這是威力極大的炸彈。
緊急中,我立刻撥打了沈逸的電話。
作為和死神搶時間的拆彈專家,他最清楚這種情況該怎麼做。
可連續撥了好幾個電話都無人接通,毒氣發揮效果,我呼吸困難,麵露青紫,眼淚溢出,幾乎要昏死過去。
第三遍時,他終於接了。
“阿逸,快來救我,我被綁架了,這裏有炸彈......”
“葉清妍,你鬧夠了沒有?”
等來的卻是那頭他劈頭蓋臉的責罵。
“鬧這一出,不就是因為我昨晚沒回家?蘇蘇她有心臟病又怕打雷,我不陪她睡覺怎麼行?”
“剛才蘇蘇哭著給我打電話,她被恐怖分子綁架了!身上綁了炸彈,我要去救她!你能不能懂點事!”
我狠狠一顫,眼淚大顆落下:“我沒騙你,阿逸......”
可下一秒,那頭傳來一陣興奮的女聲:
“阿逸,你來了,你終於來救我了!”
電話被應聲掛斷。
聽著嘟嘟的忙音,我的心徹底死了。
原來,我最生死攸關的時候,他卻在最危險的地方衝鋒陷陣,隻為救別的女人?
2
夏蘇蘇是沈逸的大學初戀。
四年前突然消失出國,斷崖分手。
在那之後,沈逸跟我相識相戀,最終步入婚姻殿堂。
進入拆彈隊的第一年,他出任務遭遇意外爆炸,在ICU躺了整整一年。
同在組內出後援任務的我為救他廢了一條腿,放棄了大好的前程,日夜守在病床前照顧他。
手術後腿部被強行釘入鋼釘,才能勉強維持日常的行走。
一年的悉心照顧,最終昏迷的沈逸醒了。
病床前,虛弱的他握著我的手,落下感動的眼淚:
“清妍,我會永遠對你好,這輩子隻愛你一個人。”
在總隊擔任領導席的媽媽四處疏通關係,重新讓他回到了拆彈隊,還擔任了隊長。
我本就是為了跟沈逸多相處才要求媽媽把我塞進隊裏當後勤,經此一事,媽徹底不讓我進隊,讓我在家裏乖乖呆著,把所有資源都傾注在了自己女婿身上。
可很快,夏蘇蘇回國了。
直到醫院偶遇,沈逸才得知四年前她患了嚴重的心臟病,不得不出國治療。
舊情幾乎一夜複燃。
幾個月來,沈逸的電話越來越頻繁響起。
有時是在休假的午後,有時是在背對著我酣睡的午夜,有時是在一家人團聚的餐桌。
接到電話後,他總是毫不猶豫地離開,還借口隊裏有緊急任務,無論我神色多麼落寞。
我本以為,這隻是巧合,是他工作太忙了。
可漸漸地,他落在我那條瘸腿上的視線越來越嫌棄。
那天晚上,他的手機彈出最新消息。
【阿逸,我想你抱我了,想得睡不著。】
【什麼時候再來陪我?】
原來,我一個人守著偌大的家,孤獨難眠的時候,我體諒他工作忙,任勞任怨替他照顧好這個家的時候,他都在陪她相擁入眠?
心,徹底冷了。
電話被掛斷,緊急之下我撥通了拆彈隊的總隊電話。
這個電話我在去隊裏找他的時候看過無數次,早已爛熟於心。
果不其然,電話很快被接通。
“什麼?綁架?為什麼不聯係沈逸去救你?他的片區離你更近!”
“去救其他人了?為什麼他不經過我同意擅自去更遠的地方進行援救任務?”
那頭一番嘈雜後,很快隊長重新回複我:
“實在抱歉,經過內部確認,沈逸確實在執行其他任務,但你放心,我們會另派隊伍來救你。”
“不要驚動綁匪,保持電話暢通!”
忽然,手機裏彈出夏蘇蘇的微博小號提醒。
【我的男孩,再一次為我而來。雖然是跟阿逸開玩笑,但穿防彈服的阿逸真的好帥!】
配圖是夏蘇蘇嬌軟黏著他的身體,而沈逸神情堅毅,極具保護姿態地將她護在懷中。
看到那張親密照片的一瞬,我的眼睛被刺痛了。
嗬,又是這樣嗎?
如果沒記錯,這已經是夏蘇蘇第101次“不小心”跟沈逸開玩笑了。
一張突發性心臟病的病例單,卻能讓沈逸一次又一次心甘情願地上當,毫不猶豫趕到她身邊。
一個月前,我跟沈逸爆發了結婚以來最大的衝突。
那是我的生日。
我定了最好的餐廳,精心準備了他愛吃的菜,家宴上體貼照顧他的親戚家人們。
媽替我上下忙活,他的親戚家人們卻享受著體貼照顧,高高在上。
服務員推來蛋糕,我在裏麵藏了一對對戒。
那是我們結婚的時候買的,已經落灰很久。
隻因他的工作性質不允許佩戴任何戒指。
這些日子他任務太忙,我們很久沒好好在一起吃頓飯,我想讓他重溫我們從前的恩愛。
可是等了幾個小時,沈逸遲遲沒有露麵。
滿堂的菜都涼了,我的心也涼透了。
最後,卻等來他一條道歉短信:【對不起,蘇蘇她心臟病犯了,害怕打雷不敢一個人睡,我不能不管她。你懂點事。】
那天,媽忍著眼淚,和我一起送走滿臉戲謔嗤笑的親戚家人,一個人偷偷哭不敢讓我看見。
而我強撐著,一刀一刀切開那個早已化掉的蛋糕,流著淚,塞進嘴裏。
然後,將那對成雙的對戒,無言戴到了自己手上。
“沈逸,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那天,夏蘇蘇的小號更新了。
【有阿逸在,我再也不害怕打雷了。阿逸還給我揉心口按摩,給我講睡前故事,我感覺我的病馬上就會好起來了。】
【阿逸的懷抱好暖好暖,他說他會一直這麼抱著我,直到永遠。】
女孩潮紅的臉龐,緊貼著男人堅實的臂膀。
而鎖骨處的紅痕,分外刺眼。
那天,我的淚整整流了一夜,濕了枕頭。
第二天沈逸回家,我問他到底想怎麼處理我們三個人的關係。
他卻冷冷嗤笑一聲,回複著手機裏夏蘇蘇的撒嬌信息,嘲諷我不知好歹。
多年的苦澀、憋屈,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我輕扯嘴角,眼淚滑落:“既然你這麼在意她,那你就娶你她做老婆好了。”
卻被沈逸猛地高聲喝道:
“葉清妍,別給臉不要臉,我已經做得比別的男人不知道好多少倍了,起碼我沒有真的把她帶回來?”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就過去了?你還在這計較個什麼勁?”
計較。
原來他在兩個女人之間流連享受,樂在其中,反過頭來還要怪我計較。
當晚我就搬離了這個家,住進了我媽家。
毒氣漸漸開始麻痹心智,我強撐著神智,給沈逸發送了最後一條短信。
【阿逸,我真的沒有說謊。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我去死嗎?】
然下一秒,卻很快得到冰冷的回複:
【那你就去死啊。】
【我倒要看看你能演到什麼時候。】
心,瞬間被撕成碎片。
救援電話中,隊長還在大聲呼叫我:
“請不要掛斷電話,一定要堅持住!我們的隊友馬上就趕到了!”
可下一刻,封死的門被猛地踢開。
3
“賤人!想通風報信?。”
蒙麵的黑衣人冷笑一聲,上前踩碎了我的手機,用棍子生生將我的腿打斷!
“啊!”
撕心裂肺的痛傳遍身體,那條原本被鋼釘接上的瘸腿,此刻徹底斷裂開來,痛得如墜煉獄!
黑衣人把我嘴巴用黑膠帶封住,裝進粗麻袋裏,又接通了電話:
“夏小姐,人裝好了,馬上送過來。”
夏小姐?
我心狠狠一顫,難道......
我拚死掙紮,卻被黑衣人隔著麻袋猛踹幾腳,重重踢到肚子上。
“老實點,小心我弄死你!”
我多想呼救啊,偏偏嘴巴被膠帶封住,手被綁住,雙腿斷裂,無法動彈。
很快我感覺自己在移動中,耳邊的炸彈倒計時的聲音突然極度清晰。
十分鐘後,麻袋被狠狠扔在地上。
下一秒,我聽到了沈逸的聲音:
“蘇蘇,下次不可以再這樣了知不知道?知道拆彈隊出動一次多麻煩嗎?”
“好啦阿逸,我答應你,可人家真的很想你嘛,想你想得病都加重了,你難道不想多陪陪我嗎?”
“行行行,小丫頭,這幾天晚上都陪著你睡覺,夠不夠?”
原來如此。
這幾天夜不歸家,我以為他還在生我的氣,甚至都準備好再一次低頭認錯。
可原來,他又去了她那裏嗎?
那我日夜輾轉難眠的自責又算什麼?
多麼可笑!
“阿逸,這個是什麼呀,好想玩,你點給我看好不好?”
“胡鬧!這是炸彈,怎麼能拿來玩?”
“哎呀就一次嘛,他們說這訓練場的都是道具,炸壞了又沒關係,你就演示給我玩一次好不好嘛......”
說罷,夏蘇蘇甚至還捂著心口喊痛。
美人犯病,嬌軟撒嬌,沈逸心都化了,寵溺道:“好,小丫頭,隻要你好好的,什麼都答應你。”
我聽見沈逸親自下令遣散了人群。
我聽見腳步靠近的聲音。
然後,在我麵前停下。
我發不出聲音,卻能感受到一雙大手覆蓋住了麻袋外麵的定時炸彈,然後,緩慢牽住了那根紅線。
不要,沈逸,不要......
是我啊,我在裏麵,你沒發現嗎?
不能剪!
這不是仿真道具!
可我根本發不出聲音,眼淚大顆大顆滴落,渾身顫抖,
此刻,被打斷的瘸腿滲出血來,再度襲來駭人的痛楚。
沈逸,難道你忘了嗎?
是誰為你守在病床前不眠不休整整一年,放棄了一切,還瘸了一條腿?
是誰忍受著劇痛的手術,忍耐著植入鋼釘的苦痛,忍受著夜以繼日的術後反應,卻瞞著不肯對你訴苦一句?
你當真要如此狠心嗎?
五臟六腑都跟著痛,如上百根針紮一般。
豆大的淚珠砸在手背,我拚死掙紮著,嗚嗚叫著,想讓沈逸認出來是我。
“嘭!”
可,太晚了。
4
轟的一聲巨響,白色的煙霧彌漫開來。
而沈逸靈活撤退爆炸點,身形矯健。
麻袋被炸得血肉模糊,溢出猩紅的鮮血;而袋子裏麵,碎片殘肢,慘不忍睹。
靈魂脫離身體前,腦子裏突然炸出沈逸最後給我發的那條短信。
【那你就去死啊。我倒要看看你能演到什麼時候。】
一滴眼淚緩緩流下,連眼睛都來不及閉上。
沈逸,這次,我是真的要如你所願了。
或許是求生意識太強烈,死後,我的靈魂被迫飄到了沈逸身邊。
他寵溺摟著夏蘇蘇,“怎麼樣,炸彈爆炸好看嗎?”
夏蘇蘇高興地拍手:“阿逸你真好!原來炸彈爆炸是這個樣子的,真好玩!”
她高興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香軟甜蜜。
沈逸心情大好,懶洋洋拎起被炸開的麻袋一角,上麵倒掛著一隻血淋淋的殘腳。
“喲,這假人質道具夠真實的啊,像裏麵真裝了活人似的。”
他抽出尖刀,又笑著補了幾刀,更多的鮮血滲出來。
看著我的鮮血緩緩滴下,我幾欲瘋魔。
心,也痛的無法呼吸。
你怎麼能下得去手呢?
突然,夏蘇蘇懵懂道:
“對了阿逸,你來救我,葉姐姐她會不會吃醋呀?”
沈逸嗤笑:“那個瘸子,整天疑神疑鬼,看了她就煩,怎麼能比得上你呢?”
我的心突然像被尖刀紮了無數刀。
嗬。是嗎?
我拚死救你才換來的一條壞腿,曾被內置的鋼釘痛得整夜整夜睡不著。
落在你口中,竟成了充滿諷刺的“瘸子”?
沈逸,我為你做的這一切究竟算什麼?
麻袋滲出更多的血,沈逸看都不看,想直接拎著扔出去。
突然,血糊糊的肉糜裏掉落出兩對對戒。
沈逸眉頭一皺,突然慌亂地後退半步,身形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