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恒獲得諾貝爾獎那天,我正倒在出租屋裏,忍受胃癌的折磨。
采訪中記者讓他給念念不忘的人打電話。
他毫不猶豫的撥通我的電話號碼。
電話接通後她隻問了我一個問題:
“曾經你覺得我沒有前途跟我分手,現在後悔了嗎?”
我看著身上拖著的輸液管,笑了笑:
“陳恒,你現在是大科學家了,能不能借給我我五十萬啊?”
通話立刻中斷,他看著鏡頭冷哼一聲:
“現在忘了。”
可是他不知道,當初他出車禍。
是我將自己一切都給了他,包括我的腎臟。
......
原本以為事情到此結束,誰知道電視畫麵消失的瞬間。
我的銀行卡多了一百萬的轉賬。
附贈的還有一條短信:
【從前那幾年,就當我花錢買的。】
【你也就值這麼多了。】
我苦笑一聲,將手機息屏。
隻要錢到賬了就好,剩下的我改變不了。
拖著沉重的身體走出門,我要將我拖欠了一年的房租補齊。
可剛剛走到大街上,我忽然被前方的人群吸引了目光。
陳恒被眾人簇擁在中間,臉上依舊掛著冷漠疏離的笑容。
似乎世上一切事情都不能在他心中掀起波瀾。
而身旁正在微笑著注視他的女孩顧清柔,是例外。
當初我們還在談戀愛的時候,她就作為師妹經常陪伴在他身邊。
兩人舉止親密,共同進出各種場所。
所有人都以為他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還有誰記得我的存在?
如今我離開了,兩人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也算是一件好事。
我笑了笑轉身準備離開,可顧清柔還是認出了我。
驚喜的喊出聲:
“明初姐姐!你怎麼也在這裏呀!”
話音落下,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陳恒此刻也注意到了我,毫不掩飾眼底的厭惡:
“你來這裏幹什麼?你跟蹤我?”
跟蹤?
我現在的身體狀況,能出門已經是奇跡了。
哪來的力氣跟蹤他?
我咳嗽幾聲,看向他停在路邊的豪車,忍不住伸出手摸了一把:
“陳恒,我能不能坐坐你的車呀?”
陳恒更加厭惡我,忍不住向後倒退一步。
似乎跟我多說一句話都會讓他感覺到惡心:
“蘇明初!當初那個純真善良的你去哪裏了?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當然是跟著健康得我一起死了。
當一個人的生存都成了問題,哪裏還有多餘的精力做自己。
我無奈的搖搖頭:
“你現在身邊不是有比我更純真的人嗎?還需要我幹什麼?”
陳恒沉默幾秒,身旁的顧清柔已經挽住了他的手:
“老公,明初姐姐是不是還在怨我啊?可是當時我們真的是清白的啊...”
隨後不等我回答,便淚眼朦朧的看向我:
“明初姐姐,你有什麼不滿就衝我來,不要埋怨我老公...”
“這輛車是他送給我的生日禮物,你要是喜歡就送給你吧,隻要你開心就好。”
好懂事啊。
可惜,當初陪著他吃苦的人是我。
我陪他住過地下室,在我們最窮的時候兩個人分一份盒飯,一起去喝自來水。
甚至連生病的錢都拿不出來,我高燒三十九度的時候,隻能吃廉價藥房的藥來退燒。
就在最絕望的時候,他的論文獲得國際大獎。
原本以為苦盡甘來,他被導師賞識,要被送出去參加比賽。
可我卻收到了他腎癌晚期的通知。
那天坐在舞台下看著他在上麵閃閃發光演講的模樣。
我做了一個決定。
我把我的腎,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