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靈山來人,說他們那有大乘佛法,可渡世人。我奉命前往,在珍寶閣前,我聽不懂被阿迦葉索要人事的刁難。我被迫磕爛了腦袋,一步一叩首,才取得兩擔無字真經最後死在太極宮前。
瀕死前,我看到他們打開的真經,才知道,都是無字的。
十幾年努力,成為一紙空談。
我重生後,回到了珍寶閣前。
沒有孫悟空,豬八戒,沙和尚,隻有我一人。
陳玄奘靈山也不像神話故事中那般聖光普照,反倒臭水橫流。
無字就無字。
你們不給,我就搶,搶完回到大唐,我還要告你們刁狀。
太極宮前,我湊在二鳳耳邊:
“陛下,靈山如來罵你得位不正。
二鳳大怒,讓我帶人劍指靈山,一定要給這些蠻夷一點小小的大唐震撼。
1、
靈山的珍寶閣,實際上就是個堆滿了灰塵的倉庫。
落滿了鳥屎,也沒人打理。
這些臭不要臉的,他們說這是寶物自晦。
原身也想過,作為能夠度化我大唐子民的真經。
應當算得上是寶物,有這種說法也不奇怪。
現在看來,分明就是這些西方教的捧著狗屎當寶貝,自視甚高。
阿儺迦葉直直站在我的身前,雙眼微眯,嘴臉貪婪醜惡,與前世一模一樣:
“聖僧東土到此,有些什麼人事送我們?”
“快拿出來,好傳經與你去。”
我摸遍全身上下,隻有一個紫金缽盂是值錢的。
阿儺迦葉的那兩個眼珠子,直溜溜就盯著它看,隻要我一伸手,他們好像就要奪走一般。
想拿我人事?
你們配嗎?
這些光頭的嘴臉我還不清楚?
現在拿我一個紫金缽盂做信物,明天就會拿這個東西斷章取義,說就算是唐王,也成為了他們的信徒。
想到這,我更不可能給他們一點好臉色看:
“人事嘛,有!卻不是給你們的!”
我取出紫金缽盂在手裏拍了拍。
阿儺迦葉當時臉色就變了:
“你不給,你想如何?可知白手傳經繼世,你們大唐子民,看了是要餓死的!”
“眾所周知,這世上隻有如來尊上有資格能闡述真經旨意。”
我陰沉著臉,步步逼近:
“不給?”
“不給便是不給!你當我們這裏是什麼地方?還想白手取...”
他們話沒說完。
我的紫金缽盂便砸在了阿儺頭上,發出“bang”的一聲悶響。
肥碩的身軀悍然到底,掀起一陣塵土。
剩下的迦葉大驚,連連後退幾步:
“你想如何?”
“刁僧,你不僅想白手取經,還動手打人!你大唐子民,當永入阿鼻地獄!”
我冷笑連連:
“我大唐子民餓不餓死不知道,入不入阿鼻地獄不知道。”
“但你隻要長了眼的,便該看得見,你這靈山腳下,該是如何餓殍遍野的一番景象!有多少饑腸轆轆的孩童?又有多少妻離子散的孤寡!”
我的記憶像決堤的洪水般衝入腦海。
原身從大唐一路從長安走到靈山腳下。
所見所聞,兩國情境,截然不同。
大唐境內,開國伊始,雖說有些地界確實算不上富裕,仍有流民匪寇,但總體還算得上是國泰民安。
但一進了靈山就不同了。
易子而食的情景那是隨處可見。
更不用說會不會有流民與狗爭食了,因為狗都被他們吃了。
富的流油的,甚至一年半載腳不沾地,專門雇人抬著走。
窮到土裏的,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就這,還有臉說我大唐子民的不是?
2、
“這些人,今生磨難,下輩子自然會得善果。”迦葉支支吾吾,顯然沒有方才那般理直氣壯。
“我善你頭!我問你,你爹呢?”
“我爹死了。”
“你爹生了你這麼個好貨,為什麼沒得正果,還是死了?”我話裏話外沒有一絲好氣。
不等迦葉回答。
抬起紫金缽盂往他頭上又猛鑿了幾下。
頭破血流。
“這經,你們傳還是不傳?”我眯著眼問道。
他們暈了,沒有回答。
那就是默認。
我打開珍寶閣的門,用缽盂砸開櫃子,將裏麵的無字經書一股腦塞進行李擔內。
有字的就在眼前,內裏似乎全是普世濟人的真理。
有了這些,大唐便好像可立萬世基業。
但靈山有了,靈山人人都信。
結果呢?
萬世基業在哪裏?
歪歪扭扭的,全是吃人。
現在真理在我筆上,在我胸中。
等回了大唐,那就該在二鳳的鐵蹄下。
3、
珍寶閣的響聲引來了看守的武僧。
甚至驚動了如來。
他並不像《西遊記》種那般神態莊嚴,不過也是個凡人。
但嘴巴,卻是一如既往的刁:
“你那東土大唐,物廣人稠,多欺多詐,不忠不孝,不仁不義,造下無邊罪孽。”
這小子自我介紹呢?
既然這孽,我造都造了,那就再多造點。
我提起紫金缽盂,騎在阿儺迦葉身上,又多打了幾下。
他見我殺氣騰騰,同樣的失了儀態:
“玄奘!你搶我真經,傷我靈山僧人!你可知罪?”
“如此手段,你就算取得真經,亦然不得真解,難度世人。”
他們好像真的以為自己隨意就能將我攔下。
卻忘了一件事。
我不是《西遊記》裏那個唯唯諾諾的孱弱唐僧。
我是跋山涉水了三年的取經人。
水裏進,火裏出,拳打山匪,腳踢惡狼。
十萬八千裏闖蕩出來的鐵骨頭,硬漢子。
我能從長安一路走到靈山,除了雙腿,還有雙拳。
大唐童謠唱得好:
“人有兩個寶,雙手和雙腳。”
“雙手會揍人,雙腳會逃跑。”
我一手拎著經,一手打出山門。
經裏的道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讓李二鳳看到什麼道理。
一路逃出去,就連如來都挨了我兩個大逼鬥。
肥碩的臉,搖搖欲墜。
家門都被打成這樣,臉都不要了。
靈山感覺受到了莫大的恥辱,發誓要物理超度我。
4、
淩雲渡,靈山最大的口岸。
但寬闊浩蕩的河麵上,隻有一根獨木橋。
常人想過,根本不可能,稍有不慎,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他們派出大隊武裝封鎖了我回大唐的路。
馬蹄踏過,軍威還真是浩蕩。
那正在街上尋找娘親的四歲女孩,隻是想要個抱抱。
便被踏成了一灘血肉,順著坡,流入了淩雲渡口的河。
看,這就是當地百姓他們日夜供奉的人。
傳聞過了淩雲渡,便是舍去肉身,成了仙佛。
但淩雲渡下的河裏,全是肮臟惡臭的爛泥腐屍。
修不起橋,就是修不起橋。
找什麼借口?
害死那麼多百姓信以為真,最後丟了性命。
5、
從長安到靈山,我隻要走三年。
但我東躲西藏了十幾年,才到大唐邊境。
他們殺了很多人,追問我的下落。
我一路給當地百姓帶去技術,幫助他們改善生活。
順便撰寫經書。
隻要把這版魔改的經書帶給李二鳳,那死的便是靈山。
他們向我表達了最真摯的感謝,好多美女要嫁給我。
但是我一一拒絕,我告訴他們,這都是唐王的旨意,在我走後,他們應該自強。
我並不怕他們變強。
因為再強,也不會比大唐更強。
隻差最後百裏,我就能到達大唐地界的時候,靈山的追兵轉眼即至。
陣仗很大。
阿儺迦葉也來了。
他們現在看我的眼神已經失去了貪婪,隻有憤怒。
如來冷笑連連:
“玄奘,隨我回去,常伴青燈。”
“莫要再執迷不悟了。”
我搖了搖頭,當機立斷拒絕了這個要命的提議。
我要跟他回去,估摸著阿鼻地獄的罪是真要受一遍的。
原身信仰虔誠,壞的說成好的,臭的說成香的。
三年能走完的路程,因為一步一叩首,才拖了十幾年。
要是他聽到這個提議,說不定雙眼通紅,哭著喊著謝恩了。
唐王禦弟給天竺僧人叩首,臉都不要了,還不如說自己是新羅人。
“既然如此,那也隻好用強的了。”
黑壓壓的戰陣,橫刀立矛。
我從包裏取出一樣東西。
6、
枯瘦的手舉起通關文牒。
錯落有致的馬蹄聲自遠方響起,掀起漫天塵土。
一路走過,那些我曾經經過的國家,我幫助過的國家,紛紛趕至。
他們敬畏我,因為我是唐王禦弟,我要是死了,可能我走過的,那些一路上的狗都要被打兩個巴掌。
他們愛戴我,因為我確確實實為他們帶去了幫助。
當然,也有愛我,想跟我成親的,因為她是我前女友。
一路風雨兼程,暗中保護。
在我命懸一線之際。
保住了我的命。
7、
“前方便是大唐地界,你等想要如何?”
麵對一眾使者盤問,如來不懼,整張臉抖的不成樣子:
“你等又想如何?”
“我等是送別聖僧,拜見唐王,一同求取份真經的。”有人回道。
“我是來求娶的。”我前任的聲音顯得那麼突兀。
我有預感,當年眾國雲集,欣賞真經的場麵,會以另一種的形式再現。
不過這次,該死的人不會是我。
既然這樣,那他就不可能當著眾國使者的麵將我殺死。
“我們,是來送真經的。”
“真經送完,你等也該速速離去。”
被嗆了一口,如來咬牙切齒。
“尊上,走吧,我等查過,他取走的是些無字真經,眾所周知,這世間隻有您有資格能闡述真經旨意。”
“屆時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唐王臉麵掃地,該死的還是玄奘。”
阿儺迦葉進言獻策。
如來緊繃的臉緩緩舒展,輕哼一聲,勒馬離去。
8、
入了大唐,就是一片坦途。
捷報一封封傳入長安。
禦駕親迎,百官登堂。
人生頂峰不過如此。
二鳳看著我身後烏泱泱的車隊,欣喜詢問:
“禦弟,他們可都是你用真經感化的?”
我搖搖頭:
“陛下,他們都是聽聞你天可汗的名號,受了我大唐的恩惠,故而前來歸化的。”
當然,也有某些人是因為我實在長得帥,有魅力。
“那你的真經,可有取來?”二鳳問我。
“盡數在此!”我信誓旦旦。
“不過陛下,您確定要打開看看?”隨後我又詢問。
“取都取了,怎麼不看?”
“我怕陛下治罪。”
眼前天子開懷大笑:
“朕身為天可汗,如今天下臣服,萬邦來朝,胸襟豈無容人之度?”
“你是朕的賢弟,如今立了如此大功,不論如何,朕都赦你無罪!”
說著,他便親手打開了第一卷無字經書。
封麵上歪歪扭扭寫著幾個大字:
“天可汗·如來·著”
二鳳臉色不悅。
我好像聽到了他的心聲:
“他是天可汗,那我是誰?”
9、
“真經上記載。”
“大唐不該叫大唐,該叫小唐。”
“天竺才是天下第一的國家。”
“真經上又記載。”
“如來是順位繼承的,是嫡長子。”
到這裏的時候,李二鳳臉上已經有些掛不住了。
他左右翻動經書。
又聞了聞。
沒錯啊,確實是來自靈山的,上麵的咖喱味還沒散呢。
“陛下,畢竟是靈山特產,人家這麼寫,應該是有他們理由的。”
“什麼理由?找死的理由嗎?”
“你點誰呢?人家說的是如來,不是咱們陛下!”
一時間眾說紛紜,整個大殿吵成了一鍋粥。
“換一本看,朕換一本看。”
李二鳳翻了翻。
換了本真經打開。
“我們靈山人,兄友弟恭,我的弟弟是世界上最好的弟弟,我的父親是世界上最好的父親。”
“我繼位的那天,與那些殘暴不仁的君主不同,我的親人沒流一滴血。”
“一個賢明的君主,就算把自己王朝打造成天下第一的世界強國,史書上也不會記載他是順位繼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