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如果有,那麼不管多少錢我都一定要。
因為那天我做了一件讓我悔恨終生的事,可惜一切都無法重來,我也失去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人。
離落,離落......
對不起,對不起......
那怕在我心中在叫上一千次,一萬次,你也不可能回來了。
1
出了高鐵站,我沒給離落打電話,我想要給她一個驚喜,畢竟我們已經有三年沒見了。
這三年不是我有事要出差,就是她忙工作不能回家,再加上疫情原因,就連春節也聚不到一起。
這次好不容易在公司申請了一個到蓉城分公司工作的機會。
而離落大學畢業後就留在蓉城工作,這樣我就可以和離落聚上一段時間了。
按照記憶我來到離落住的小區,順著甬道一直來到離落樓下的單元門前,坐上電梯來到家門前。
這房子還是離落工作那年我給她賣的,價格是不便宜,不過為了離落的幸福,一切都是值得的。
房子是指紋密碼鎖,不用鑰匙就能打開。
今天是休息日,按時間計算,這臭丫頭現在一定還懶在床上沒起呢。
想著要給她一個驚喜,我便輕手輕腳地打開房門,小心翼翼地溜進客廳。
可是一進客廳,便見到了既讓人尷尬又香豔的一幕。
隻見一個身材玲瓏,穿著情趣內衣的陌生女孩子正在客廳地板的瑜伽墊上做瑜伽。
那凹凸有致身材,精致的五官,白皙的皮膚,再配上性感暴露的情趣內衣,隻怕是個男人見了也會不由自主地血壓高升,鼻血長流吧。
那女子見了我進來,也是一愣,片刻之後便是一聲大叫。
“抓流氓啊,有小偷。”
我大吃一驚,慌忙叫道:“別喊,別喊,誤會,誤會,我走錯了。”
說完便轉身逃命般奔出房門,出了房門,心臟還在怦怦直跳。
轉頭一看,房子沒錯啊,是我買的那套,雖我沒住過幾回,但那裝修,那設計都是我親自完成的,再說我進門時用的是指紋密碼也沒錯啊。
可屋裏的女人是誰,她怎麼會在我家裏?
我在門前出神了片刻,忽然聽見屋裏傳來熟悉的聲音。
“那有流氓小偷,敢跑到我家裏來,活夠了是嗎?看我怎麼收拾他。”
緊接著便看見一個彪悍的女漢子拿著一根棒球棍,衝了出來。
“落落,是我。”
“老離,怎麼是你?”
“就是他,他就是那個小偷流氓。”
房間裏的性感女郎已經穿好了衣服,也跟著離落衝了出來,指著我叫道。
我一臉尷尬,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長這麼大第一次在自己家裏被人當小偷流氓。
離落也是一臉尷尬,趕緊和性感女郎解釋道:“誤會,誤會,這是我爸,老離,不是小偷流氓。”
性感美女顯然更尷尬,臉羞的通紅,看上去更加惹人憐愛了。
“對不起,叔叔,我之前隻見過你的照片,沒認出你來,不好意思。”
誤會既然已經解釋通了,大家便都進了屋子。
我放好行李,大家便在客廳坐下,這時離落才幫我介紹,原來性感美女叫燕北,是離落的大學同學,好閨蜜。
大學畢業後一起來蓉城發展的,因為關係好,便暫時住在離落這裏。
“老離,你怎麼突然來蓉城了,事先也不打個招呼。”
離落這孩子從小就是一副沒大沒小的樣子,也是因為她母親去世早,我一直嬌慣的。從小便一直叫我老離,不叫爸爸。
“我是在總公司下派到這邊的分公司來做監察工作的,大約要在這邊住一年多,想著已經三年沒見到你了,想給你個驚喜。”
“你這那是驚喜呀,純純得驚嚇呀!看把燕北嚇得。”
“我哪知道你這有外人住啊,你事先也沒跟我說,我是你爸,這房子也是我買的,我這回家看姑娘,哪知道有這事,你啥事都不跟我說,還當我是你爸不是。”
看今天這尷尬事鬧得,我也不由得埋怨起離落來。
“叔叔,不關落落的事,是我不讓說得,我剛搬過沒幾天,打算公司的宿舍安排好了就搬走,所以就沒說,沒想到......”
燕北歉意地和我解釋道。
“燕北,你也是,大清早得幹嘛跑客廳去做瑜伽?在臥室不是也能做嗎?”
離落又轉頭開始埋怨起燕北來。
“我早上起得早,看你睡得正香,怕打擾你,才在客廳做瑜伽的,我也沒想到在自己家裏也會......”
燕北似乎是發現了自己說錯了話,立刻停止住。但是已經引起了我懷疑。
“燕北住進來的時候我和她說的,要把這當自己家一樣,她才這樣說的,而且我們是好姐妹不分彼此的。”
離落見我神色不對,趕緊解釋道,但她這解釋在我看來更像是在掩飾。
離落和燕北晚上住在一起,燕北穿情趣內衣大早上的客廳做瑜伽,還無意中說這是她家。
一個不好的猜測在我心中升起,不由自主地開始在兩人身上找尋起珠絲馬跡。
燕北被我看得不自然起來,眼神神態也越來越不對頭。
“你們倆到底是怎麼回事?”
“叔叔,你別誤會,我和落落真是普遍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知道我想的是那樣?”我厲聲質問道。
燕北被我質問的不知道如何回答,低下頭去,不再說話。我便轉頭盯著離落看去。
離落最了解我的性格,知道你瞞不住了,索性也不在隱瞞了,一把把燕北攬在懷裏。
“沒錯,老離,就是你想的那樣,我和燕北好上了,本來打算過些日子,再慢慢跟你說,既然被你發現了,就索性跟你挑明了。”
燕北靠在離落肩頭,神色頗不自然,一直低著頭不肯說話。
我看得心中不免一陣火大,離落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我強壓住怒火,看向燕北。
“燕女士,你和離落在一起的事你的父母家人知道嗎?他們是什麼態度?”
“我是孤兒,從小再福利院長大的,沒有家人。”
原來如此,一個從小缺愛的孩子。可是你缺愛你找男人去呀,你找我家離落算怎麼回事。兩個女孩子在一起算怎麼回事。
“燕女士,我剛回家,和落落已經三年沒見麵了,我們父女有一些私人話題要說,你在這不方便,請你回避一下,你如果沒地方去可以去酒店,費用我出。”
我說著拿出一張貴賓卡遞了過去。燕北將卡推了回來,道了謝,起身收拾東西去了。
離落站起身要攔住燕北,被燕北擋住了。
“你跟叔叔好好說話,別著急,我看叔是個通情達理的人。”
“叔叔,那我先告辭了,我有錢,也有地方住,你的卡就不用了。”
燕北囑咐完離落,又回頭和我告別,真是懂事又有禮貌,如果她和離落有一個是男孩子,那我是願意成全她們的,但是兩個人都是女孩子,想想就鬧心。
燕北走後,離落賭氣坐在我麵前不說話,可是有些事不是你賭氣就有用的,逃避可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離落將頭一扭,沒理我,氣得我猛的一拍桌子,嚇了離落一跳。
想來她也從來沒見我發過這麼大火,吃了這一嚇,才訕訕道:“快三年了。”
“什麼,都快三年才跟我說,你有沒有當我是你爸......不對,今天要不是被我撞見,你還打算瞞著我是吧?你打算瞞我多久,瞞一輩了嗎?”
“跟你說了你能同意嗎?”
“同不同意是我的事,說不說是你的事。這麼大的事不和我說,就是不尊重我。”
“那我現在跟你說了,你能同意嗎?”
“不同意,不同意,永遠不同意,你跟那個燕北立刻分,馬上分,以後永遠不要再見麵。”
“就知道你肯定不同意,說和不說還不是一樣。”
離落這話氣得我一個倒仰,不過轉念又一想,這是也不能操之過急,畢竟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還是要循序漸進才好。
想到這便把語氣放緩了道:“落落,你聽爸一句勸,你跟那個燕北都是女孩子,現在在一起可能還可以做個伴,但是將來呢?”
“你們又不能結婚,又不能生孩子,將來老了怎麼辦?所以,你還是找個正經的男人,戀愛,結婚,生子,才是正事。”
離落把頭一搖,說道:“老離,都什麼年代,你這思想怎麼還這麼古板,誰說同性不能結婚,我和燕北已經商量好了,過了年就出國去結婚。”
“就算你們能在國外結婚,國內的法律也不會承認的,更不會受法律保護的。再說你們兩個女孩子能生出孩子嗎?誰生?你生還是她生?跟誰生?沒有孩子將來老了你怎麼辦?”
“誰說結了婚就一定要有孩子,現在丁克家庭多了去了,人家不也過的很瀟灑嗎?再說我們現在還年輕,到老了還有幾十年呢,誰知道那時候什麼樣?退一萬步說就算真到了那一天,大不了我們去住敬老院也就是了。”
我被離落的話震驚的無以複加,真不知道她腦袋裏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是那來的。
“我不同意,不同意,除非我死了,否則我決不允許你找個女的結婚。”
“我是成年人了,我的事我自己做主,你管不著。”
我被氣的昏了頭想也沒想,抬手一把掌就扇了過去。
“你個丟人敗興的東西,你要跟那人女人過,就別認我當爹,我丟不起這個人。”
“你打我,你居然打我,好,我這就走,你隻當沒我這個女兒。”
離落滿臉委屈的淚水,轉身衝出家門。
看著她離去的身影,我也是追悔莫急,自從我愛人去世後,我便再也沒打過女兒一下,總感覺孩子已經沒媽了,便該得到更多的痛愛,卻沒想到會有今天。
可我終歸是父親,是長輩,今天的事雖然做的有點過激,但也是為了她好,她跑出去也好,回頭冷靜冷靜,說不定能想清楚。
我一邊這樣安慰自己,一邊也暗怪自己太著急了,這種事隻能慢慢勸解開導,以離落的性格越是逼迫隻怕是越糟。
當時如果知道離落這一去就再也沒回來,我是說什麼也不會打她那一巴掌的,可是誰又能預知未來呢?這世上的事又那裏能夠重來。
2
看著離落離開了,我一邊安慰自己,過兩天她想清楚了會自己回來,到時候自己再慢慢開導她。一邊想到自己下車後還沒吃東西。
我自己簡單地吃了點東西後。休息了一下,下午去了公司,和公司同事們見了麵。
因為我是總公司派下來的,相當於欽差大臣的身份,所以分公司的經理和同事也都對我極為熱情。
下午工作結束後,總經理和同事們又給我安排了接風宴,盛情難卻,我也隻好去了,結果心情煩悶酒喝的有點多,回到家簡單洗漱了一下就上床休息了,結果一覺睡到第二天上午9點多。
起床後去離落的房間看了一下,根本沒人,想著她多半是和燕北在一起,就更加後悔昨天的事,這不明擺著把兩人推到一起去了嗎?
這樣想著便想給離落打個電話,先認個錯,把她哄回家,再想辦法把她和燕北分開。
誰知拿起手機一看,居然有十多個未接來電,想是昨晚酒喝的有點多,才沒聽到。
拿起電話打了過去,便聽見對麵一個女人哭泣的聲音叫道:“叔叔,是你嗎。我是燕北,落落出事了,車禍,現在在市醫院呢,你快點過來吧。”
我吃了一驚,連洗漱也顧不上,穿上衣服就直奔市醫院。
然而到了病房,迎接我的隻有離落已經僵硬的屍體了。
我的落落,我在世上最後的親人,自從妻子去世後,我生命裏最重要的人,就這樣離我而去了。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讓我這個白發人送黑發人,雖然我的頭發還沒白。
落落啊落落,我的女兒,我為什麼要和你吵架,為什麼要打你那一巴掌,為什麼要趕你出家門。
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對呀,如果一切可以從來,如果我的落落可以複生,無論什麼樣的要求我都可以答應,就算你要找個女朋友也沒問題,可是世界上沒有如果了。
“叔叔,昨天落落和你吵了一架後心情很不好,下班後來找我的路上出了車禍,因為傷勢過重,沒有搶救過來。”
“落落臨終時,一直說對不起你,不該和你吵架,一直想要見你,說要跟你道歉,求你原涼她。”
燕北站在我麵前,滿臉淚痕的對我說。可我什麼也不想聽。
我知道,都是眼前這個女人,是她害得我和離落吵架的,是她害得我打了離落的耳光,是她害死了我的落落。
我不會原諒她的,永遠也不會,我要殺了她,送她下地獄。
可我什麼也沒做,我隻覺得天旋地轉,靈魂好像飛到了天上,看著離落的屍體,我眼前一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這期間我仿佛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裏離落又變成了小時候的樣子,我妻子也活了過來,我們一家三口幸福快樂地在一起。
等我徹底清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了病床上了,隻見一位穿著白大褂的大夫站在我床前。
“好了,離先生,你總算清醒過來了,你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了。”
“我怎麼了?”
“你是突發性腦溢血,不過好在處置急時,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
“我怎麼會得腦溢血?”
“是這樣,離先生,你是工作疲勞,沒有休息好,再加上飲酒過量後又悲傷過度才造成的,不過現在已經沒事。”
我試著活動了一下手腳,卻發現手腳一點知覺都沒有,根本不聽我使喚,不由得心中一陣驚恐。
“大夫,為什麼我的手腳不聽使喚,難道是我癱瘓了嗎?”
“這是腦溢血後遺症,因為處置及時,再加上你身體平時保養的好,過些天應該就沒事了。”
“要過多久才能好?”
“每個人情況不一樣,根據我的經驗最快也要半個月,所以你也不要著急,還是安心養病才好。”
“可我女兒呢?離落怎麼樣了?”
“叔叔,你放心,落落的事我會處理的,你就安心養病吧。”
我轉過頭才發現燕北也在我床邊,不由得皺了皺眉。
我討厭這個女人,今天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如果不是她離落不會死,我也不會躺在醫院了。
可我沒有力氣趕走她,我現在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我隻能閉上眼睛不看她。
醫生的話並沒有騙我,第二天我的手腳開始有了知覺,第三天便可以活動手腳了,第四天已經可支撐著坐了起來,第五天終於可以勉強下床走路了。
可這五天時間對我說簡直比一個世紀還要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