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舌交纏的二人被顧裴司的鈴聲打斷。
“母親就在醫院門口,我去接她,你們也許多年不見了,你知道的,從前母親最喜歡你了。”
聞言,我趕快回到病床上,假裝麻藥還未失效。
眼前一片漆黑,我卻能感受到顧裴司在路過我時停下腳步。
你在想什麼呢?
是為了我腹中的孩子悲傷。
還是在慶祝,順利除掉了你和沈念柔之間的阻礙?
我的眼角忍不住滲出淚水。
有一隻手溫柔的替我抹去。
“裴司......”
我緩緩睜開眼,對上的卻是沈念柔嘲諷的嗤笑。
“你還真會自作多情,剛才明明看到了顧裴司是怎樣對我如饑似渴,竟然還幻想他會心疼你,真是太好笑了!”
“你不過就是一個解決男人需求的工具!”
“多謝你這十年來替我陪在顧裴司身邊,但是現在我回來了,勸你還是自己滾,別以為你一個下等人能攀附上顧家!”
沈念柔牙尖嘴利。
我來不及出口反駁,顧裴司就帶著顧母推門而入。
“杳杳,你醒了,怎麼臉色這麼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見我醒來,顧裴司趕忙扶住我的臉,細細的將我從頭到腳觀察一遍。
他的擔憂情真意切。
反而讓我更加迷茫。
沈念柔見狀,腰肢一扭,硬是貼進顧裴司懷裏。
“裴司哥哥,你不要亂擔心,姐姐怎麼會不舒服呢?”
“這種小手術,我做了沒有上萬也有上千例了,除非是患者自己身體太差才會不適的,要麼就是故意裝可憐,博取同情心。”
沈念柔把“故意裝可憐”念得極重。
說完,又不好意思的捂住嘴:“抱歉,這位患者,我不是在說你,隻是在說個別人!”
話雖如此。
可顧裴司的目光卻由擔憂變為懷疑,身子也貼向了沈念柔。
我的喉嚨一緊。
當年我得知顧裴司身患絕症。
從一位隱世高人那裏求得了藥方,而藥引便是心頭血。
十年來,我瞞著顧裴司,日日為他放血續命。
所以身子一向虛弱。
顧裴司雖然不知道我體虛的緣由,卻也知道我比起常人,更易生病。
可即便是朝夕相處十年的熟悉。
也抵不過心上人輕描淡寫的一句挑撥。
我沒有氣力爭辯。
但這幅沉默的樣子落到顧母眼裏,就成了心虛。
顧母看著我幹癟的肚子,眼中滿是嫌惡。
“你是幹什麼吃的,裴司公司的業務也不管,連我這個親生母親他都沒時間探望!整日整夜陪在你身邊,更是親手給你煮安胎藥,你居然就這樣流產了?”
“真是沒福氣的東西,吃穿都不虧待你,你居然連我們顧家的子孫都留不住!”
“你對得起我對你的期待嗎?”
沈念柔猶如貼心小棉襖一般勸哄著顧母:
“幹媽,您消消氣,裴司還年輕,孩子隨時可以再要,您要是把身體氣壞了可怎麼辦。”
顧母慈愛的拍著沈念柔的手背,毫不避諱我這個顧裴司名義上的女朋友還在現場。
“我的乖乖,還是你貼心,知道理解我這個老太太。”
“聽說你在國外讀了醫學博士,救了不少病人,真是優秀啊,不像有些人,隻知道依附男人不說,就連基礎的孝順長輩都學不會!”
顧母意有所指的撇我一眼,又將沈念柔推到顧裴司身邊,眼中滿是欣賞。
“真是般配呀,幹媽從小看著你長大,在我心裏你可是最適合當兒媳的人選,當年都是陰差陽錯,現在裴司也健康了,你倆何不再續前緣,好讓我早點抱孫子呀!”
我看向顧裴司,以為他看在十年的情分,總該為我說上一兩句公道話。
可他隻是深情的看向懷裏的沈念柔,仿佛她已經成了他的妻子。
屈辱感湧上心頭。
我開口打破三人的溫馨:“我的孩子們呢?我想看看他們。”
顧母不滿得咂咂嘴:“真是不懂禮節,沒看我正和念柔說話嗎?再說你的孩子都死了,一團爛肉有什麼可看的?也不怕臟了眼!”
我不語,隻是執著的要看看我的孩子。
在我的再三懇求下,沈念柔端來一個托盤,嫌惡的扔到我身上。
我顫抖著看著托盤裏已經能看出四肢的小小身體,卻意識到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