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二人的模樣,沈煉也做出了一幅十分懊惱的表情,看上去像是一個一時衝動犯了大錯的少年。
高崇也是演技派,見二人如此期待他隨即說道:“二位兄弟,我也不瞞你們,我們確實找到了這程裕貪贓枉法的證據,但是他是東林黨,要是論吵架和胡攪蠻纏,他們是祖宗,所以這些證據並不一定能置程裕於死地。”
“最大的可能,肯定是他經過審判之後,重新出獄,而我們雖然算不上誣陷,但是之後的日子肯定也會不好過。”
“所以為今之計,隻有想辦法徹底做實這家夥考試舞弊的事情。”
“那應該怎麼辦?”李大忠問道。
高崇聞言拍了拍二人的肩膀說道:“現如今,最後的辦法就隻有去浙江調查了。”
“去浙江?”二人聲音全都高了起來。
高崇道:“對,去浙江,既然京城之中找不到他的罪證,那就去浙江找,隻要找到了他的罪證,到時候程裕必死無疑,我們也能為魏公公立下一件大功,到時候,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聽到高崇的話,二人眼中又出現了些許光芒,但是很快魏大忠便發現了其中的漏洞:“高大哥,這魏虎隻給了我們三天時間,這三天時間到河南都不一定,怎麼可能到浙江查清楚案情呢?”
高崇接著忽悠道:“魏虎說三天是要我們三天之內將那程裕的案子交到刑部,並不是說三天之後就不讓查了。”
“隻要能找到罪證,就算是過去三年,這程裕也是必死無疑!”
聽到這話,二人也算是徹底明白過來,他們對著高崇點了點頭道:“高大哥,我們知道了,這次我們兩個就算死在浙江,也要將這程裕的案子查個水落石出!”
說罷,二人揚長而去。
看著離去的二人,程項開口道:“他們兩個不會半路上逃跑吧。”
顯然,程項對這兩個人也不是特別信任。
沈煉擺了擺手說道:“跑了便跑了吧,等他們收到程裕被殺的消息之後,還會回來的。”
“這麼說......”程項還想說什麼,但是被沈煉用眼神製止了。
目前雖然拿到了殺手鐧,但是這一招還沒有用出來,要是提前泄露了,那憑借他們幾個的根基絕對死無葬身之地。
從錦衣衛走出來之後,三人再次來到了程府,雖然程家已經被查了個幹幹淨淨,但是為了營造出他們還在查案的假象隻能如此,同時也更加能夠讓他們的對手們放鬆警惕。
......
內閣之中。
一天過去了,東林黨們再次聚集了起來,最先開口的永遠是楊漣。
“現如今,一天過去了,那幾個錦衣衛,兩個去了浙江,三個還在程家搜查,這說明什麼?這說明錦衣衛根本沒有真憑實據,我們不能猶豫了,必須直接上書陛下,先將程裕救出來再說。”
左光鬥也連忙跟上,說道:“對,應該盡快將這件事奏明陛下,昭獄之中酷刑甚烈,萬一那幾個人為了獲得罪證,對程大人屈打成招,那豈不是讓一個清官蒙受不白之冤?”
看著二人,葉向高依舊是原來的態度,他說道:“上書無用,需親自麵呈陛下,至少要再等兩天。”
“葉向高!我看你就是怕了,要我說你趁早也改姓魏算了吧!”楊漣大聲怒斥。
一般情況下,葉向高對楊漣的這種大喊大叫都是免疫的,但是這一嗓子實在是十分過分。
現如今朝中隻要是姓魏的就想要和魏忠賢扯上關係,有的人甚至不惜修改族譜。
而不姓魏的,更加直接,改姓就是了。
拉上關係的,就去找魏忠賢哭訴,表示自己找到親人了,你是我什麼什麼親戚,按理說我應該叫您爺爺,或者叔爹。
拉不上關係的,直接去了就磕頭,認爹。
最無恥的還是當時七十一歲的禮部尚書顧炳謙,他比魏忠賢大十幾歲,認幹爹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於是便帶著自己兒子去了,然後對魏公公說道:“我本來是想要當您的幹兒子的,但是我怕您嫌我歲數太大了,所以就把我兒子帶來了,讓他認您當爺爺吧。”
如此,也算是曲線當兒子了。
禮義廉恥不重要,道德說教也不重要,甚至他們從小就苦讀的四書五經也不重要。
重要的隻有官位,隻有利益。
隻要能帶給自己榮華富貴,就是讓他們天天學狗叫,那也沒關係。
更不要說是給個死太監當兒子,當孫子了。
楊漣這話也就是在嘲諷葉向高想要當魏忠賢的兒子,才會如此軟弱的。
聽到這話的葉向高也是徹底憤怒了,他一聲大喝說道:“楊漣,本官不和你一般見識也就算了,誰知你變本加厲,現在你給我滾!”
這時東林黨的領袖趙南星也覺得楊漣的話有些過分,他開口道:“葉首輔也是為了穩妥起見,並無不妥,不管怎麼說現在魏閹狗當道,我們的一切奏疏都要從他手下過,想要扳倒他,隻能麵聖陳奏。”
“如今陛下罷朝,我等也無他法,隻能全力準備,等兩天之後,陛下上朝,再進行陳奏。”
趙南星是當年東林黨的創始人之一,和顧憲成是一輩的,他說話自然是得到了很多人的附和。
楊漣的提議再次被否決,他憋屈的坐了下來。
葉向高橫了楊漣一眼也沒有再說話,他看向顧大章說道:“那幾個錦衣衛手中都有什麼東西,你們有消息嗎?”
此時的葉向高也想起一件事,具體來說是一封信,曾經為了將程裕拉入東林黨,他可是和程裕說了不少掏心窩子的話,如果這些書信落到那幾個錦衣衛的手裏,那對東林黨而言,可是毀滅性的打擊。
所以他才會如此忌憚。
顧大章聞言搖搖頭道:“沒有一點消息,目前隻知道,三個人在程府搜查,還有兩個去了浙江,現在應該還沒走多遠。”
“不過,聽錦衣衛的人說,他們手中應該沒什麼決定性的證據,最直接的證據,是一個妓女的供狀。”
聽到這話,葉向高抓住了重點說道:“妓女的供狀?一個妓女的供狀就將朝廷的四品大員抓了?”
“目前看是這樣的,但是他們又沒有後手,我們還不知道。”顧大章謹慎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