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時曼嘴唇動了動,想解釋,卻覺得渾身無力。
要離開的人,何必搶功,他還愛不愛自己,也早就沒了意義。
可是,她放過了自己的執念,周越謹卻沒有放過她。
“林時曼,你的珍珠呢?”他咳嗽著,仍不忘質問她,“別告訴我潛下去這麼久什麼也沒撈到!”
林時曼無所謂地朝他笑笑:“就是什麼也沒撈到,你能拿我怎麼樣?”
周越謹眼裏聚起怒氣,打了個電話。
不多時,林時曼就接到了院長的電話,讓她立刻趕回醫院做手術。
她昨晚手術做到一點多,今天明明休息的。
可周越謹一個電話,院長這樣的大人物也隻能唯命是從。
林時曼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起身去更衣室換衣服。
鏡子裏倒映出她胸前光滑的皮膚。
那裏隻有一道淡淡的粉色印記,是整形科的閨蜜金媛怕她嫁不出去,幫她做的皮膚修複。
同床時,周越謹從來沒想過那道粉色印記下,挖出的是一顆熱乎乎的心臟。
“林小姐,我胸前的疤好看嗎?阿越最心疼這裏了,每次都吻得熱淚盈眶。”
馮霜忽然走進來,敞開浴袍,露出胸前蜈蚣般的長疤。
林時曼眼底閃過震驚,下一秒,手被狠狠抓住,按在了馮霜的疤痕上。
規律而有力的跳動,完全不同於她那顆孱弱的機械心臟。
馮霜抿嘴一笑:“我有沒有給周越謹捐心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認定的就是真相。”
說完,她一把抓住林時曼的指甲飛快地往下扣,劃破皮膚,疤痕上頓時血跡斑駁,隨即哭著跑了出去。
周越謹衝了進來,用力捉住林時曼,力氣大得像要折斷她的手腕。
指甲縫裏還殘留著馮霜的皮肉,她無法辯駁。
隻能硬生生抗下周越謹的全力一推,整個後背和後腦勺都撞在牆上。
“你從來沒變過,為了錢可以背叛愛情,為了嫉妒心可以欺辱弱小。”周越謹咬著後槽牙恨意滔天,“大學愛過你的那四年,是我一輩子最後悔的時光。”
林時曼痛得眼冒金星,流著淚問:“那為什麼後來要娶我,還寵了我三個月?”
“為了報複,將你高高捧起,再狠狠摔下,我才解氣。”
周越謹摔門離開前不容分說地叮囑她:“晚上回來,幫我試個藥。”
第二天一早,周越謹果然將一瓶藥遞給她。
是用來穩定機械心臟異動的藥。
她大腦瞬間空白,還以為周越謹發現了她安裝機械心臟的事,卻聽見他冷聲說:“還沒上市的內研藥,不敢給小霜吃,你先幫她試試副作用。”
林時曼笑起來。
她又自作多情了不是?
麵無表情地吞下藥丸,轉身關上房門。
二十分鐘後,她渾身酸痛,頭也開始昏昏沉沉。
這藥的副作用來的可真快,怪不得周越謹不敢給馮霜吃。
保姆做好了早餐。
林時曼想隨便吃點就去上班,可入口的菜卻沒有一點味道,像白開水煮過一般。
她奇怪地又嘗了另外幾道菜,還是寡淡無味,奇怪地問:“汪嫂,今天的菜都沒放鹽嗎?”
汪嫂吃驚地看著她,臉漲得通紅。
馮霜嘗了一口:“挺鮮美的啊,林小姐怎麼誣陷汪嫂呢,這些菜她做了好久呢。”
林時曼有些生氣:“怎麼就誣陷了,明明沒有味道啊!”
馮霜夾起一筷牛肉喂給周越謹,他嘗了嘗,臉色凝重起來。
“林時曼,你氣沒處撒就找保姆麻煩是嗎?給汪嫂道歉!”
林時曼瞬間明白,味覺損傷也是那顆藥的副作用之一。
她低聲對著汪嫂說:“抱歉,我突然失去味覺了。”
周越謹嗤笑一聲後變臉厲喝:“又撒謊!我看不到你誠意,跪下向汪嫂道歉。”
林時曼瞳孔瞬間放大,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沒撒謊,周越謹,我吃了你給的藥才失去味覺的!”
“跪下道歉!”周越謹根本不信她,一隻手摁在了她肩膀上。
“不!我沒有錯到需要跪下道歉!”林時曼直起身子要走。
身體卻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掀離椅子,徑直撲了出去,額頭重重地撞在堅硬的桌角,膝蓋一軟,整個人磕在汪嫂麵前。
汪嫂嚇得趕忙去扶,周越謹沉聲嗬斥:“讓她跪足半小時再起來!”
鮮血從傷口迸出,沿著眉骨流向麵龐,劃出鮮紅的弧線,一滴滴打在汪嫂的鞋子上。
林時曼帶著哭腔問:“周越謹,你一定要這樣羞辱我嗎?要到什麼時候才肯停止?”
他從牙縫裏擠出四個字:
“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