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把我送去敵營那日隻說了一句話。
“暮顏,歸燕她是公主,受不得這般苦的。”
於是我從人人敬仰的將軍夫人,變成了千人騎萬人踏的胡人軍妓。
所有人都認為我已經死在了邊關。
但是三年後,我卻搖身一變,成了胡人獻祭給大夏皇帝的神女。
這一次跪在我麵前,懇求饒他一命的人,成了我夫君。
1.
這是我來胡人軍營的第三日。
胡人的將領蘭提站在我麵前,他手上的鞭子染了血,整個人卻都散發著笑意。
“真應該讓天下人都來看看,人人敬仰的將軍夫人,如今也是這一副殘破的模樣。”
我笑了起來,渾身的疼痛讓我聲音都有些發啞,“你們胡人就這點本事?”
他皺了皺眉,又舉起了長鞭,恨恨的抽打了起來,皮開肉綻的聲響。
點點豔紅飛濺著。
疼的我連呼吸都在發顫。
他打了半響,停了下來,用長鞭挑起了我的臉,語氣輕柔,“宋暮顏,你這是何必,你要是求求我,我定會讓你少受些苦的。”
我渾身發疼的厲害,視線都有些模糊,聽到他的話,卻是一笑,“你也配?”
他一把抓住了我的頭,扯的我頭皮撕裂般的疼痛,“大夏送來的人中,你是最不服管教的,但是這是在胡人軍營,容不得你放肆。”
“今日,我就好好治治你的硬骨頭。”
他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就有一堆人走了進來。
他們手裏拿著一包不知名的藥物。
我的手腳突然被人拉住了,成一個大字形。
蘭提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她就交給你們了,給我好好教教她規矩。”
“是,大人。”七個人異口同聲的回道。
他們迫不及待撲在了我身上。
我不住的掙紮,“你們這些瘋子,放開我,我可是陳將軍的夫人!”
蘭提冷笑道,“宋暮顏,你怎麼還在做什麼將軍夫人夢,難道你忘了,當初,是你夫君親手把你送給我的啊。”
他說完,拿著藥物就灌進了我的嘴裏。
那是一包春情散,剛一下肚,我就覺得渾身燥熱難耐。
那些人見狀,沒有放過這個機會,他們泛著惡臭的身體一個接一個壓在我身上。
我整個人都要被碾碎了,刺痛的感覺不斷的從下身傳來,整個屋子裏混亂至極。
他們嫌不夠盡興,開始往我喉嚨裏灌滾燙的臟水。
我感覺到喉嚨被燙得生疼,幾乎無法呼吸。
還在我的指尖釘木刺,每一根木刺都深深刺入我的肉裏,那種痛苦無法言喻。
全身克製不住的開始發抖。
等我快撐不住暈過去的時候,蘭提叫了停。
他嗤笑一聲,“都退出去,這藥烈的很,我倒想看看,這個貞潔烈女能不能挺過去。”
整個屋子都靜了下來,但是我身上的疼痛感卻沒有半點減輕,反而越發越發難耐。
我狠狠咬住自己的手腕,鮮血噴濺在我的臉上。
盡管身體劇痛,我也不願失去最後的清醒。
我艱難地呼吸著,空氣又苦又澀,肺腑抽痛。
我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神智逐漸模糊,恍惚間我想到了一些往事。
2.
我第一次見到長公主是在陳今安的書房裏。
她一身華服,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我恭敬的朝她行完禮。
她卻理所當然的使喚我,“我有點渴了,能幫我倒杯茶嗎。”
我垂下了眼,應了一聲“好。”
等我把茶水遞給她的時候,她上下打量著我,“你當真是陳今安的夫人。”
她說著,勾起了嘴角,“你也就仗著有雙眼睛像我了,不然今安怎會看上你這種貨色。”
我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但還是得維持著體麵,“公主說笑了,我與將軍一直都是琴瑟和鳴的。”
她冷笑一聲,“那我幫你認清自己的地位怎麼樣。”
她說著,就把手上的那盞茶水全潑到了我的身上。
火辣的痛感瞬間蔓延了出來。
“啊!!!”
我忍不住叫出了聲。
痛感刺激著鼻腔和眼窩,我瞬間流出淚來。
就在這時,陳今安來了。
他隻看了一眼,就站到了沈歸燕身旁,對我說,“宋暮顏,跟長公主道歉。”
淚眼朦朧間,我望向陳今安,他抱臂站在一邊,皺著眉滿臉不耐。
委屈的情緒占據了大腦,瞬間催生出更多眼淚。
我與他成親三年,三年以來,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崩潰的情緒。
“夫君,是她潑的我,憑何要我道歉?”
陳今安看了一眼沈歸燕,“肯定是你自己不小心弄撒了水,大喊大叫的,還把長公主嚇到了,你趕緊道歉。”
沈歸燕撥弄了兩下發絲,漫不經心的接話道,“今安,你這夫人,可真是半點禮數都沒有。”
陳今安眼中的冰冷好似利劍,刺穿了我。
“宋暮顏,你如今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我滿身狼藉,看著麵前這人疏離的眉眼,和沈歸燕得意的神色,忍不住苦笑。
“夫君,不管我說什麼,你都根本沒打算相信我吧。”
陳今安不屑地笑了,“胡說八道什麼,她是長公主,你如何能與她比?”
滾燙的茶水讓我的手被燙出了水泡。
火辣辣的疼。
但是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問過我一句。
我冷笑一聲,直直走向前,把那茶盞裏剩下的半盞水倒到了她身上。
她卻好像早有準備,向一旁閃開了,水隻潑到了她的衣角。
但就算如此,沈歸燕也還是委屈的跑到了陳今安身旁。
“今安,好燙。”
陳今安反手抓過我,就扇了我一巴掌。
“啪。”清脆的聲音響起。
沈歸燕得意地笑著,而陳今安皺眉頭朝向我。
“宋暮顏,清醒點了嗎?”
那一刻,我聽見心臟處傳來破碎的聲音。
他轉頭就牽起了沈歸燕的手,“我們去找醫者看看有沒有傷到。”
“轟”的一聲,房門被關上了。
我無助的癱倒在地。
此前我就知道,陳今安與長公主是青梅竹馬,但是他二人間卻是有緣無分,一直沒能成婚。我初嫁給他時總是擔憂著,但是陳今安待我卻是好的,我便自以為他大抵是心中有我的。
但是此時我才明白了,我從始至終都比不過沈歸燕。
3.
我在書房裏待了三日,期盼著陳今安會回來與我求和。
但是我沒等到他的求和,卻等來了胡人的大軍壓境。
我跑出將軍府的時候,整個城中都亂套了,煙火味,血腥味四處彌漫。
我隨便抓了個將軍府的侍衛,“將軍如今在何處?”
那人慌亂的回答我,“在城南。”
等我趕到城南時,看到的就是陳今安抱著沈歸燕和胡人將領對峙的畫麵。
“陳將軍,你這是何意,大夏的皇帝可是答應要讓長公主與我們和親的。”
躲在陳今安懷裏的沈歸燕哭喊道,“我不嫁,他們胡人就是一群畜生,我若嫁過去,定會生不如死的,今安,你幫幫我。”
陳今安滿臉心疼的拂去了她的淚,“你放心,有我在此,沒人能強迫你。”
隨即他又對胡人的將領道,“情況有變,理應重新商議。”
那人聽道大笑一聲,“陳今安,你當我們胡人是好欺負的嗎,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是你們先不遵守承諾的,那便也別怪我們了。”
他們說著就想大打出手。
就在這時,我突然喊出了聲,“慢著!”
一眾人馬回頭看我。
我連忙道,“你如今要是在此開了戰,那就當真是要與我大夏為敵了,可是現在馬上要入冬,據我所知,一旦入冬,你們胡人的糧食便會短缺,胡人兵馬本就不如大夏強盛,到那時,你覺得自己當真鬥的過大夏嗎?”
胡人的將領聽到這話,眉眼深深的看向我,“你是何人。”
我走了過去,站在陳今安身旁,“我姓宋,命暮顏,是陳將軍明媒正娶的夫人。”
胡人的將領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眼陳今安懷裏的沈歸燕,譏笑的看向我,“你這夫人當的倒是有趣。”
我手指一縮,卻還是不卑不亢的與他對峙,“將領今日還是打道回府吧,和親一事,定會另有人選的。”
那胡人的將領躍下馬來,大步走到我麵前,打量了我幾眼,轉而對陳今安道,“將軍,要我退兵可以,但空手而歸可不是我的習慣,你既不想讓長公主嫁,不如把你的夫人讓給我吧。”
“隻要你答應,我立馬打道回府。”
我氣極了,怒道,“你在胡言些什麼!這種荒唐的話,將軍怎會答應......”
誰成想,我話還沒說完,就見陳今安一把拉住了我的手。
他的眼裏帶了些哀求,“暮顏,歸燕她是公主,受不得這般苦的。”
“你,幫幫我吧。”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這個與我同床共枕三年的人,如今竟然要把我拱手送人。
胡人的將領迫不及待的綁了我上馬,大笑道,“承蒙陳將軍抬愛了。”
我被他死死的壓製著,掙紮不能,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陳今安抱著沈歸燕遠去。
4.
我再次醒來時,身旁空無一人,但現在正時午時,又怎會沒人。
等我出了營帳走到外圍,才發現他們都圍在一起,我隨口問了一句,“這是發生何事了?”
不知是誰答了我的話,“大夏要與我們議和了。”
我聽到這話愣在了原地,“那來議和的人是誰。”
那人奇怪的看向我,“還能是誰,自然是大夏的陳將軍了。”
我霎時間,就衝了出去。
我跑到他們商議正事的營帳外,想進去,卻被守衛死死的拉住,“你這個下賤的軍妓,這裏是你能撒野的地嗎?”
他們說著就隨手抄起了木棒開始毆打我。
劇烈的疼痛蔓延了出來,那是一種難以言語的感覺,我克製不住的卷縮著身體。
血腥的味道傳了出來。
我咬緊了牙關,仍然從牙縫裏擠出了痛苦難當的呻吟,整張臉都扭曲不堪,“你們讓我見陳今安,我是他的夫人,讓我見他!”
那些人聽到這話哄笑道,“就你還妄想什麼將軍夫人?”
“就算你當真和陳今安有過一段,但是你現在可是軍妓啊,有哪個男人會要一個千人騎萬人踏的軍妓做正妻啊。”
我掙紮的反駁道,“不會的,他不會如此對我的。”
他們聽的不耐煩了起來,一刀刺穿了我的腿,我被死死的釘在了地上。
刺骨的疼痛一下襲來,無法壓抑的疼痛瞬間席卷了腦海,我渾身都在叫著,“好疼。”
身體仿佛要被撕裂一般,不住的想向後退,卻被死死的禁錮著。
他們還為了防止我喊叫,死死的捂著我的嘴。
就在這時,我看見看陳今安從營帳中走了出來。
他不知道和蘭提說了什麼,滿臉都是笑容。
我渾身都開始顫抖了起來,瘋了一般想掙脫,卻還是無能為力。
陳今安和蘭提行完了禮,一下躍上了馬。
我知道再不出聲就來不及了,所以我拚盡了全力,死死的咬向了壓製著我的人。
那人吃痛,一下鬆了手,我趁此時,連忙大喊道,“夫君!”
我清晰的看見了陳今安的身子顫抖了一瞬,但是下一刻他就輕喊了一聲“駕。”
他身下的馬應聲而動,不出半刻就不見了身影。
而從始至終,他都沒回過頭。
那個被我咬了的胡人惱羞成怒,一連扇了我好幾個巴掌。
蘭提走了過來,他才住了手。
蘭提一把抓住我的臉,強迫我看向他,“你可真夠可憐的。”
“將軍夫人,你知道嗎,議和的時候,我問陳今安是否要把你要回去,你猜他說了什麼。”
我睜大了眼睛看向他。
他輕笑一聲,“他說,既然已經給了我,就任憑我處置。”
我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而無力,身體顫抖不止,眼淚不受控製的湧上眼眶,迷糊了視線。
我深刻的感到了腿上傳來的疼痛,痛到了極致。
可是那痛,卻遠遠不及心裏的痛。
“暮顏,你既為我妻,我定會護你一生無憂。”
“她是長公主,你如何能與她比?”
“暮顏,歸燕她是公主,受不得這般苦的。”
陳今安的話語還在我的腦海中。
如今,我成了一個真真正正的笑話。
5.
這是我來到胡人人軍營的第三個月,我身上的傷已經養的差不多了。
所以自然有按耐不住的胡人來了我的帳裏。
我看著那大漢笑得露出一口黃牙,不斷的向我接近。
“我還沒嘗過你的滋味呢。”
我大笑出聲,“好啊,如果你夠膽子,那你就來試試。”
他不屑一顧的走近我,“一個下賤的軍妓,你狂什麼。”
他說著,撫上了我的身子,急切至極。
我迫不及待的貼了上去,然後狠狠的扣向了他的眼珠,豔紅的血液流了出來。
他大叫出聲:“啊,啊......”
他用盡全身力氣把我推了開來,“賤人,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他從袖口裏掏出一把匕首,“臭娘們,你以為我怕你嗎。”
他說著,就徑直衝了上來。
“今天你就會命喪於此。”
我借著他衝來的趨勢,向後一退,避了開來,隨即抬腿,狠狠的攻擊他的下盤。
大漢吃痛,悶哼出聲。
我一把奪過他手中的匕首,迅速的刺向他的胸口。
無數的鮮血流了出來,那人捂著胸口難以置信的看著我。
我拔出匕首,反複的刺了進去。
鮮血瞬間就再次濺了出來,一連三刀,我毫不留情。
鮮血濺到我的臉上,模糊了我的視線,我卻沒有半分停頓,瘋狂的刺殺著那個人。
帳裏的動靜引來了其他人,但他們都被我這不要命的氣勢嚇住了。
我顫抖的站起了身,回頭看向他們,“帶我去見蘭提。”
我見到蘭提時,他正在營帳裏和別人翻雲覆雨。
隨便披了件衣服就走到了我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我,“你殺了我的兵,還要見我?”
“宋暮顏,你好大的膽子啊。”
我輕笑一聲,“你要是當真在乎那個兵,自然不會同意見我。”
他聽了這話倒是沒惱,反而問道,“所以你來找我做什麼。”
“你從前不是叫我好好看清自己的地位嗎,如今我看清了,陳今安確實不值得我托付,但我又是個離不得男人的。”
“而這軍中,當屬你最合我心意。”
他挑了挑眉,“你是什麼意思。”
我沒說話,反而當著他的麵,把衣服脫了個幹淨,渾身赤裸的站在他麵前。
他來了些興致,“怎的,不做你那貞潔烈女了?”
我環上了他的脖頸,嗬氣如蘭,“烈女沒意思,我想當個蕩婦試試。”
他大笑出聲,抱著我就朝營帳內走了過去。
風吹過,掀起了營帳的一角。
外麵的議論聲傳了進來,我看向了遠處因為議和而被送來通商的大夏人,眉眼沉了沉。
終有一日,我會回去的。
到那時,他們欠我的,我要通通討回來。
三年後,我再次回到了大夏。
這一次,我是作為胡人向大夏皇帝進貢的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