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盆前一天,我被一夥不明身份的黑衣人擄到皇陵後山折磨一夜。
君成燁找到我時,我身下流著膿血,孩子胎死腹中。
與我青梅竹馬的禦醫師兄神色凝重,斷言我這輩子再難有孕。
「那群人下手太狠,傷了娘娘的胞宮。」
身為帝王的君成燁聞言更是自責不已,抱著我痛哭流涕。
但在我心灰意冷不願醒來麵對喪子之痛時,聽到他冷聲吩咐師兄。
「孩子的心挖出來後,立馬給皇姐入藥。還有那些黑衣人務必處理幹淨,朕不希望留下任何隱患。」
我抓緊身下的被褥,一滴滾燙的淚從眼角滑落。
君成燁。
既如此,今後我便要你跌落神壇,豬狗不如。
師兄看著床榻上的我,目露悲憫的點了點頭。
「皇上,您與長公主自小守望相助,這份情義確實難能可貴。
可這樣做對我師妹來說,會不會太過殘忍?
想要恢複公主的容貌,其實也不是別無他法,用不著以......唉!」
師兄話未說完,但始終顧及尊卑有別,隻無奈歎息一聲。
君成燁置若罔聞,坐在床榻邊細致耐心的為我梳理著額前碎發。
「皇姐的容貌是因幼時救我而毀,如今我有了能力,任何法子我都會不惜一切代價去嘗試。」
他冰涼的指腹婆娑在我的臉頰處,滿是薄涼的語氣中透出一絲無奈。
「相信嫋嫋她會理解我的苦衷。」
殿門合上後,我睜開眼睛,殷紅的眸子悲痛欲絕的瞥向他們離開的背影。
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竟然是聯合害死我孩子的凶手。
我收回視線,垂眸望著自己幹癟的肚子,用手捂著嘴,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
我悔青了腸子,後悔早些年沒有聽爹娘的話,遠離皇族。而是被君成燁的幾句甜言蜜語所蠱惑,踏入深宮,萬劫不複。
其實早在我出身時,便有雲遊京城的道人斷言我金尊玉貴,有皇後命格。
於是我還未及笄,皇帝的七個兒子便接連踏破了門檻,想娶我為妻。
「嶽父,今後嫋嫋跟了我,我必許她一世榮華。」
「一世榮華算什麼?從今往後,我的府中隻會有嫋嫋一個女主人。」
幾個皇子在我家這座「小廟」前大打出手,爭得不可開交。
可沒有一個,是真心想求娶我。
他們所圖,都不過是那至高無上的皇位而已。
父親為了避免無端禍事,於是將我悄悄送 入藥王穀學醫,好順便培養我與藥王穀大弟子蕭景的感情。
蕭景不是普通人,他乃前任大國師蕭赫之子。蕭赫當年被人構陷流放,對先帝心灰意冷,曾立下遺命,蕭家之人,永不再踏入帝都。
父親想著隻要我不嫁進皇族,那些流言蜚語,自然就能不攻自破。
可就在我跟師兄拜堂那天,有個左眼角有道月牙形傷疤,還身受重傷的女人,突然闖入藥王穀,打斷了我們的婚禮。
「景哥哥......救我。」
女子用盡最後一口氣,神色痛苦地低喃一句後,手無力地垂下。
蕭景在看清她的容貌時,嚇得立馬失了神。
他竟當著所有人的麵,撇下我,轉而深情將那女人摟在懷裏,說要與我毀婚。
「師父,我與阿念早在小時候就互許終身,若不是因為父親遺命,或許我們早就成了親。」
阿念,是長公主君成曦的閨名。
師父不允,師兄便用刀擱在自己脖子上,說要以死明誌。
「今日若要我與這個毫無感情的女人拜堂,除非我死。」
我不願相信的扯下蓋頭,隻見師兄對我目露厭惡。
前些日子,分明是他自己親口所說,願意跟我恩愛白頭,做一對鴛鴦碧人。
可笑如今,卻成了我死纏爛打,對他糾纏不放。
「既然師兄心有所屬,那我成全你們便是。」
我扔下手裏的大紅蓋頭不再執著於這場婚事。
我爹氣得麵色鐵青,拉著我娘憤然離場。
就在我被所愛之人拋棄,被在場其他人指指點點時,君成燁穿著一襲婚服,說他思慕我良久,真心想迎娶我為妻。
我當時確實為了賭一時之氣,應下了與他的婚事。
又在後來,我們正式婚禮前三個月的相處中,親眼見他無數次為救了我豁出性命。
我便信了,信他真的心裏有我。
可事到如今,我卻不得不清醒過來。
曾經的一切,不過都是他們姐弟倆,一起設計的苦肉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