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見我默不吭聲,哭著跪下來求我:
“人要懂得感恩!當年要不是宴清幫了咱們家,我和你爸早就被親戚的唾沫星子糟踐透了!“這些年宴清從沒對不起你的地方,她不過是婚內稍稍放縱了點,並無大錯啊!你是男人,理應大度點啊!”
我爸沉默著抽了一根煙:
“有錢女人哪有不出軌的?宴清隻是意外抱回一對兒女,她也是有苦衷的,你憑什麼不能原諒她!”
就連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妹都來電勸我:“表哥,我的工作都是嫂子推來的,現在這就業形勢你也知道!嫂子為我們家付出這麼多,你不要糊塗啊!!”
看到所有人都勸我接受,宴清目光中透出期待。
見我微紅的目光看來,她又深吸了口氣,表情有些心虛:
“阿黎,我隻是覺得,我們這麼多年夫妻……也不容易。”
心頭像是被巨石壓著,沉沉甸甸。
我聲音發啞:“你不是說,你早就忘了那個男人,婚後你心裏隻有我嗎?”
宴清躲開我的視線,咬著唇,有些支支吾吾起來:
“不錯,楚陽把我傷害的那麼深,我怎麼可能還對他留有餘情?”
“那兩個孩子,其實就是個意外,我本來也不想要的……但是偏偏生了下來,這就是命中注定不是嗎?天意不可違,我也沒辦法!”
我的妻子口口聲聲都是命運的捉弄,都是她多麼的不得已。
唯獨就是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她若是真的愛我,又怎麼會忍心讓我承受這一切?
我深深歎氣,疲憊的閉上眼睛。
多年前,我和宴清是在大學相識的。
當時她和楚陽是一對人人羨慕的男帥女美情侶。
我以為那樣平凡的我一輩子也不會和耀眼的她產生交集。
直到畢業舞會上,喝多了的她發現角落裏的我,不由分說的癡纏上來。
她紅了眼,狠狠地撕咬我的唇瓣,求著我要她。
原來她被楚陽分手,又在酒局上被下了藥,急著拿我當解藥。
我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選中我。
那一晚,我數次丟盔棄甲,幸福到不可思議。
但是宴清清醒後,穿上褲子又不認人了。
她扔下一摞鈔票,警告我不許把昨晚的事抖落出去。
之後幾年我們都沒再見過麵。
直到我家破產,資金鏈斷裂,所有親戚都對我父母避若蛇蠍。
我在資方門前挨個磕頭,折碎傲骨,祈求他們再給我家一點喘息的機會。
在我最絕望的時候,宴清像是女神一樣出現。
她結清我家所有的工程欠款,還無條件注入千萬資金,幫助我家公司起死回生。
我太感動了,就這樣稀裏糊塗地跟她在一起了。
以至於後來她紅著眼睛告訴我,她被楚陽作踐壞了身體,子宮薄弱的再也懷不了孕,我心裏都隻有深深的歉疚和心疼。
我主動去做結紮手術,隻為了讓她安心,讓她不要多想。
即便婚後我被嶽父嶽母誤解成不孕不育。
即便我承受了無數的流言蜚語。
即便連宴家下人都在背地裏罵我是播不出西瓜的爛鋤頭。
18年來,我被嶽父嶽母、圈內長輩,引薦各種私密醫生,做了各種修複項目。
我的胸口、腰腹、下體布滿了各種密密麻麻、紅到發紫的針孔。
有一次從手術室出來,見我佝僂的身體都直不起來,宴清心疼的抱住我。
“要不然,我們還是對爸媽坦白吧,我可不想我親親老公被紮成馬蜂窩!”
我疲憊的將頭靠在她肩窩上。
“宴家這麼大的產業,總歸是需要一個繼承人的,嶽父嶽母的想法我能理解。”
“我隻會慶幸,一次次動手術的人是我,那些針落在你身上……我會心疼。”
一年幾百次手術,幾千個針孔,但凡想想都讓我寒毛直豎。
但是一想到是為了她承受的,我又甘之如飴。
宴清小心翼翼地觸碰我布滿黑紫針孔的胸口,一滴滴滾燙的淚水落下。
這一刻,我心軟的一塌糊塗。
後來,嶽父嶽母不再逼我生孩子了。
我以為是他們放下了。
沒想到,宴家早就有了合格的繼承人。
我薑黎。
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