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媽頭七這天，我抱著我媽的骨灰，走進了我爸的婚禮現場。

我爸穿著大紅大紫的婚服怒指我：「南南，你這是什麼意思？好好的婚禮，帶著死人骨灰進來，真是晦氣！」

「我什麼意思？」

我媽的靈堂就設在婚禮現場的對麵。

僅僅隔了一條街，這邊氣氛喧鬧，而我媽那邊卻空無一人。

「我媽屍骨還未葬，你就迫不及待另娶了？」

娶的還不是別人，而是我們家的保姆，趙秀紅！

可見他們在我媽還沒死的時候，早就暗通款曲！

我爸摟著趙秀紅將她護在懷中，冷聲嗬斥我。

「南南，你非要把事情鬧得這麼難堪嗎？你已經成年了，你媽也已經死了，我這個丈夫和父親都盡職做好了！」

「現在我想娶我愛的女人，難道還不行了嗎？！」

我簡直不敢相信，這話是從我當大學教授的爸爸口中說出。

而且......

一個家暴成癮的男人，有真愛？

反正我不信！

「好，行。」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我身著雪白的喪服，在眾目睽睽之下，走上台去，停在趙秀紅的麵前。

趙秀紅眼眶通紅地看著我：

「南南，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但是我和你爸是真心相愛的，我希望你能成全我們......」

我勾起一抹冷笑：「成全，可以啊。」

下一瞬，我扯住趙秀紅的紅色婚服，用力一拽，盤扣瞬間嘣開。

*

那是我媽最珍貴的婚服。

一直細心珍藏著，不曾沾染一絲灰塵。

我從未想過，今天它居然會穿在一個小三女的身上！

「啊——」

趙秀紅捂著身子，大聲尖叫。

趙秀紅身材比我媽胖，為了不顯臃腫，裏麵一件衣服也沒有穿。

我一扯開，白花花的肥肉全部露了出來。

「林南南！你做什麼？！」

我爸大聲質問。

我充耳未聞，冷漠道：「一個小三而已，沒資格穿我媽的婚服。」

「啪！」

我爸抬頭甩了我一耳光。

我歪著頭，愣住了。

「這一年來，你媽癱在床上，一直都是你趙阿姨一把屎一把尿的照顧她，就算你有氣，你怎麼能這麼對你趙阿姨？！」

我爸指責我，好像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一樣。

是我忘恩負義？

是我以怨報德？

周圍的親戚冷漠地看著我們一家的鬧劇，整個世界都散發著難掩的寒意。

懷裏，母親的骨灰盒凍得我身體發顫。

「你想娶她，除非我死。」

*

趙秀紅臉上的笑容一僵，連忙勸阻：「南南，阿姨不知道這件婚服這麼重要。」

「阿姨這就脫下來。你別跟你爸生氣了，好不好？」

她嘴上這麼說，卻沒有一點行動。

我冷哼了一聲：「不用了，臟了的東西，我媽肯定不要了。」

趙秀紅五官一陣扭曲。

我爸徹底動了怒，他一把搶過我媽的骨灰盒，怒道：「你再胡鬧，我就把你媽的骨灰盒撒了！」

我心一揪，麵對威脅，我隻能低頭。

「好，好，好，我成全你們。」

我扭頭，惡狠狠瞪了趙秀紅一眼：「你最好別後悔！」

趙秀紅無奈道：「南南，其實我和你爸已經領證了，就算你搞砸了婚禮，我們也還是在一起。」

聽到這話，我心裏冷笑。

真是天真的女人，她以為找到了幸福?等嫁進來，她就會知道，她進了怎樣一個火坑！

回到了冷清的葬禮上。

我看著遺像上我媽溫柔的笑，反而鬆了一口氣。

「媽，你終於解脫了。」

「那個女人嫁進來了，估計現在還在竊喜吧。」

「她還不知道，她嫁給了怎樣一個惡魔。」

我花了幾天時間將媽媽的後事處理完。

然後律師找到了我，將我媽遺產進行了交接。

三個公司，十幾套房子。

這是我外公外婆留給我媽，然後我媽留給我的，我爸不知道。

時隔一周後，我回到家。

還沒開門，我就聽到屋裏的慘叫聲。

我不動聲色開了門，一眼就看到我爸把趙秀紅按在地上打，連扇了好幾個巴掌。

「誰允許你動我的錢？！誰允許的？！」

趙秀紅被打得慘叫連連：「我隻是拿錢買菜......我買菜，你也要吃啊......」

「你自己沒錢嗎？！拿你的錢買！」

我爸劈頭蓋臉的打，趙秀紅不一會兒就鼻青臉腫了。

消停後，我爸才注意到我站在一邊有一會兒了。

「回來了？」

我點點頭。

我爸看了一眼我手裏的袋子，問：「你把你媽的骨灰帶回來了？」

「嗯。」

我爸滿眼嫌棄：「放你自己的房間，別弄我這來。」

聽到這話，我深吸了一口氣，才將滿腔怒火壓了下去。

再次警告自己，不要為了這個人渣氣壞了身子。

「好。」我回應。

我爸回了房間。

看著狼狽躺在地上的趙秀紅，心中無不是痛快。

這兩個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笑著走到了趙秀紅身邊，蹲在她麵前，勾起一抹得逞的笑：「趙阿姨，歡迎來我們家啊。」

*

趙秀紅唇角破裂，鮮血順著下巴低落。

她聽到我說話，嚇得一抖。

「我......我要報警。」

「請便。」

我沒阻攔她。

能見到狗咬狗，也挺有趣的，不是嗎？

趙秀紅抖著手拿到手機，哆哆嗦嗦按了幾個鍵，最後通話鍵遲遲無法按下。

她轉頭看我：「你都知道，你那天故意的......」

我冷笑了一聲，說：「故意？不，我真的很討厭你，不管我家怎麼樣，你都不該做第三者。」

趙秀紅被激怒了，她抬手就薅住我的頭發，一把捶我一邊大罵：

「你害我！是你害我！」

「你要是早點告訴我，我就不會嫁給你爸！」

「林南南，你個賤人！」

我一下子就掙脫了趙秀紅的桎梏。

我和我爸對打了十幾年，她一個老胖女人，哪裏是我的對手。

我一腳踹到她肚子上。

趙秀紅痛的吐出一口胃液，半天直不起腰來。

「自作孽，就別怪別人。」

「你不就貪圖我爸的錢嗎？想要點好處，總要付出代價的，不對嗎？」

*

趙秀紅願意當小三，本身性子也是那種不服輸的類型。

被我爸打了幾次後，她還真的報警了。

但一切發展都在我的預料之中。

我爸被叫去了派出所，關了幾天，然後回來繼續打趙秀紅。

趙秀紅想跑。

可還沒上汽車，就被我爸逮了回來。

曾經我和我媽也經曆過。

不過，我媽聰明。

她一直守著外公外婆的遺產，從未麻煩過我爸，這才慢慢穩住他。

所以，後來隻有我和我爸才會打架。

有幾次，我把我爸打的住院了，現在他才很少對我動手。

趙秀紅就不一樣了。

她又窮，又胖，想當小三就是為了好吃懶做。

我爸這個守財奴，怎麼可能讓她如願！

這天，我自己做了飯菜，隻有我和我爸能吃。

趙秀紅短短一個月瘦了一圈，她看著桌上的飯菜，咽了咽口水：

「老林，你讓我出去工作吧，不然我沒法掙錢吃飯啊。」

我爸冷哼了一聲：「怎麼，你還想出去當保姆，給別人當情婦啊？」

「我，我不會......」

「你比小雅賤多了，我可不放心。」

趙秀紅受到羞辱，卑微低下頭。

吃完飯後，我剛要把剩下的飯菜全倒了。

我爸就伸手搶過這些飯菜，合在一個盤子裏，扔到趙秀紅麵前。

「吃吧，不會把你餓死的。」

「畢竟，晚上你要是一動不動，就沒意思了。」

他拍了拍趙秀紅的臉，說：「記得把臉遮住，賣力一點，說不定努力一下，還能再生一個。」

我翻了一個白眼，對這個男人的惡劣程度又加深了一度。

趙秀紅餓瘋了，抓起桌上的飯菜狼吞虎咽。

我不滿地一腳揣在桌子上，一桌的飯菜撒了一地。

「這是我買的飯菜，誰允許你給她吃的！」

我爸皺了皺眉，隱忍了一下。

「行了，你從你媽那裏繼承了遺產，我一分沒要，給她吃點怎麼了？」

我不以為然。

要是他知道我媽留了一大筆遺產，估計會和我爭。

幸好我媽隱藏的很好，我爸以為我媽就靠著一點點工資維持生計。

但這件事，我不會善罷甘休。

我要稍微刺激一下趙秀紅，把她變成一條瘋狗，逮著我爸咬，才能為我媽這麼多年來受到的委屈，找一個發泄的出口！

「那是我媽留給我的遺產，不可能拿來養一個小三！讓她自己出去工作賺錢！」

「天天白吃我的，我可不答應！」

我爸有點煩了。

他說：「夠了！你馬上就去上大學了，學費我出，家裏的事就不用你管！」

「讓她工作想都別想。」

「她就是個人人可用的痰盂，出去隻會給我戴綠帽！」

我爸的確不是好人，但好歹是一個正兒八經的教授，對我上學這事很積極。

我適當的以退為進，轉身離開。

我以為我幫她說了兩句，她就會把恨意放在我爸身上。

但是沒有想到，她依舊恨我。

低頭埋在盤裏的趙秀紅看著我的目光，凶橫又嫉妒。

當天晚上，我從睡夢中驚醒。

隻見一個陌生的男人露出光溜溜的肥肉，沉重壓在我的身上。

「你是誰？你要做什麼？！」

那個男人嘿嘿一笑。

「我媽給我找的老婆，好漂亮。」

「老婆，別怕，我會好好疼你的。」

*

我腦袋被炸的一片空白。

趙！秀！紅！

我奮力掙紮，一個死肥宅虛得很，被我一腳踹開！

我裹上衣服，又是一腳踹開主臥的門。

趙秀紅「啊」的一聲尖叫，捂住了自己的衣服。

我爸怒了。

「林南南，你又做什麼妖？！」

「我作什麼？趙秀紅把陌生男人送我床上了！」

趙秀紅眼眸一暗，連忙解釋道：「老林，我想著我們親上加親，所以把我兒子接過來了。」

「看來南南也喜歡我兒子，都把他勾到床上去了。」

我爸站起來，一腳把趙秀紅踹下床，厲聲道：「你個賤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

「我女兒可是大學生，你兒子就一個農村的傻子，根本配不上我女兒！」

趙秀紅被踢得人馬仰翻。

她連忙爬起來解釋：「不是的，不是的，我兒子有我前夫的遺產，一大片農田基地呢！」

「要是他娶了南南，這基地就是聘禮，那可就是咱們家的了！」

聽到這話，我爸臉色一變，幽幽向我望過來。

我暗道不好，連忙轉身要跑。

身後，陌生男人已經擋在了走廊上，肥的像一堵牆一樣！

他傻傻的衝著我流著口水：「嘿嘿，老婆，你是我媽媽給我的老婆......」

我嚇得連連後退。

我爸走過來：「南南，這婚事不錯，在你去上學前辦了吧。」

我深吸一口氣：「你瘋了嗎？爸！你也不看看她的兒子，肥的跟輪胎堆在這裏一樣！」

「我可是你培養出來的高材生，什麼女婿找不到，偏要找個傻子？！」

這話讓我爸也覺得有道理。

趙秀紅見狀忙找補：「老林，南南再二嫁也可以啊，我兒子隻想要個孩子，用聘禮換孩子！生完孩子，就離婚！」

我爸點頭了。

「也行！」

我倒吸一口涼氣，就想跑。

卻被我爸和陌生男子一同抓住，死死鎖在主臥的床上。

趙秀紅輕聲勸我：「南南，你別怕啊，女人一開始是有點痛，但到了後麵，絕對讓你舒服的找不到天了！」

「啊！趙秀紅！你居然敢拉我下水！」

我激烈的尖叫掙紮。

趙秀紅小聲在我耳邊威脅：「都是一家人，咱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啊......」

我用盡全身力氣也無法反抗兩個男人的力量。

就算和我爸打架，我也沒有這麼害怕過。

「爸，爸，我是你女兒啊......」我乞求喚醒我爸的良知。

我爸硬著一張臉，雙眸中迸發出欲望的目光。

心尖一顫。

是了，這個人渣！這個衣冠禽獸！怎麼可能放過我！

「救命！誰來救救我！」

我絕望地淚流滿麵，恨不得當場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