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相冊翻到最後一頁,看到了蘇婉婉抱著錄取通知書,笑容格外燦爛。
這是宋雲霆和蘇婉婉在工農大學門口拍的合照。
蘇婉婉在笑著看鏡頭,而宋雲霆在笑著看蘇婉婉。
我看著照片背景下,“工農大學”這四個字。
幾乎讓眼睛充血。
他們偷走了本該屬於我的人生。
不知道盯著這照片看了多久。
直到門口有異響聲傳來,我才慌忙將相冊歸位。
隻不過回床榻的瞬間,我還是沒忍住,眼淚洶湧而下。
宋雲霆進門的一瞬間,剛巧瞧見我淚流滿麵的樣子。
“小小,誰惹你不高興了,怎麼哭成這樣?”
宋雲霆慌忙把衝好的麥乳精放在床邊桌上,旋即把我抱在懷裏,心疼得眼睛都紅了。
透過朦朧的淚水,我盯著宋雲霆。
可是,他的心疼太過完美,我看不出哪怕一丁點的不對勁。
完全就是心疼的樣子。
我從來都不知道,心疼可以演出來。
這種虛偽的感情,倒不如沒有。
我把宋雲霆推開,也沒有解釋什麼。
“沒事,你忙吧。”
我不管宋雲霆的表情,直接回了村子,找到村長報名了一個星期後的新農場開荒。
雖然這個孩子是宋雲霆的,可它真切地流著我的血。
下半輩子,我要和這個孩子相依為命。
至於宋雲霆。
他對蘇婉婉心心念念,便隨他去吧。
隔天,宋雲霆將一碗餛飩打包回家。
剛剛打開還沒吃,便接了個電話匆匆走了。
我看著餛飩湯上躺著的蔥花,心漸漸下沉。
我跟宋雲霆說過無數次了,自己喜歡吃香菜,不愛吃蔥花。
而宋雲霆每次吃東西,從來都是加蔥花不加香菜。
以前我以為宋雲霆是單純的直心眼,記不住這些瑣碎的小事。
直到昨天,我看到宋雲霆在相冊寫了小字,說蘇婉婉吃飯,加蔥花不加香菜。
哪怕我說了無數次不吃蔥,他也從未在意。
在沒發現那本相冊前,我沉浸在虛假的愛意中,很是體諒宋雲霆。
哪怕他每次給我帶的飯,隻有蔥花沒有香菜,我也會滿心歡喜的,用一個小時的時間來把全部蔥花挑走。
這一次,看著碗裏飄著的無數蔥花,我好累。
直接把一整碗餛飩全部扔掉以後,我搭了一輛牛車,朝著民政局去。
打聽了一番,才知道上頭出了新的規定。
夫妻雙方如果想要離婚的話,隻要在協議上簽字按手印,就可以將婚姻關係解除。
聽到這個新政策的時候,我隻覺得如釋重負。
哥,民政局的工作人員拿了一份離婚協議後,便準備搭車去一趟服裝廠。
不過突然想起來,結婚證還在宋雲霆手裏。
昨天在宿舍,沒有找到結婚證。
家裏也自然沒有。
看來結婚證大概率在他結婚前的小房子裏。
我朝著小房子而去,路過村口時,便聽到了很多嬸子在高談闊論。
“誒,你說蘇家姑娘咋個事?”
“她好端端的,咋跟胡知青鬧離婚,還哭到宋廠長這裏?”
“其實我覺得蘇家姑娘和宋廠長是真的郎才女貌。”
“一個服裝廠廠長,一個年輕有為的女大學生。”
“而且還是咱們看著長大的,互相都知根知底。”
“害,宋廠長估計是被豬油蒙了心,非要那個被玩爛的破鞋。”
村口的嬸子們聊著天,瞥見了我的身影。
她們默契地閉了嘴,審視的眼睛卻像帶刺一般,幾乎把我原地淩遲。
麵對眾人帶刺的目光,我沒有畏畏縮縮。
我久違地抬起頭來,完全不在乎他們的眼神。
在我走到房子門口時,便聽到房內傳出來宋雲霆的聲音。
“婉婉不哭好不好,別再為傷你心的男人哭了。”
“如果你願意,我馬上給你安排計分員的工作。”
“這個工作清閑又能掙工分,有我在,沒有人敢說你閑話的。”
“婉婉,別哭了好不好?”
宋雲霆說話的聲音格外小心,幾乎快要碎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