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的聰明藥



弟弟上高中後成績不好，媽媽為了能讓他提高成績四處找人打聽有沒有聰明藥。

一時間引來了好多她自己都不信的騙子。

我勸她慎重考慮別讓弟弟吃壞了身體。

騙子報價昂貴，慢慢地她也不再提起買藥的事。

可後來弟弟不好好學習連大專也沒考上，畢業工作後又經常遲到早退很快就被辭掉。

媽媽在飯桌上歎氣埋怨我，「要是當年不聽你姐的，給你吃聰明藥就好了。」

弟弟信以為真，在我肺炎高燒到42度也不肯給我吃藥也不送我去醫院，最終我因為得不到及時救治而死。

當我睜眼重來一次，在同一張飯桌上。

弟弟掏出47分的卷子讓家長簽字，我微笑詢問：「媽媽，你上次不是說找到了能讓人變聰明的藥嗎？」

餘光中，弟弟的眼睛亮了。

01

「怎麼搞的！怎麼才考了47分啊？」

聽到媽媽熟悉的聲音，我猛地一睜眼，看到弟弟正垂頭喪氣地拿著筷子有一戳沒一戳地戳著碗裏的飯。

媽媽皺著眉一臉嫌棄地拿著那張滿是紅叉叉的卷子。

眼前這張同樣的飯桌，同樣的場景與位置。

我意識到，自己重生了！

上一世，弟弟初中時就成績平平，上了高中後，他更無法跟上課時的進度內容。

無論媽媽幫他報了多少補習班都沒用，模擬考試的成績一次比一次差，甚至最差的時候都考不及格，隻考了47分。

媽媽不知道從哪裏聽說了有種聰明藥，可以讓人吃下後就能提高智商，讓蠢材都能變天才。

為了弟弟也能逆天改命提高成績，於是她和爸爸開始四處讓人打聽哪裏有聰明藥賣。

但我知道，這世上不可能有什麼能讓人一吃就變聰明的藥。

就算真的有，也必定是要付出普通人難以承受的代價。

所以我在媽媽三番五次地去托關係讓人弄到聰明藥時都苦口婆心地阻攔。

「媽，你可別被人騙了，這世上哪有這種藥？弟弟就算成績不好，但能做個正直善良的人平安順遂地生活就已經很好了呀。」

在我的竭力勸阻和藥販子開出昂貴藥價的雙重阻力下，媽媽才漸漸地放棄了買藥的事。

可後來弟弟因為成績不好便開始擺爛，也不好好學習，最後連大專都沒能考上。

畢業後靠家裏的關係找了份工作，但又經常遲到早退，很快就被辭掉了。

沒了工作的弟弟成日在家裏睡覺和問家裏要錢，媽媽看著一事無成的弟弟，開始在飯桌上歎氣埋怨我。

「唉，要是當年不聽你姐的，給你吃聰明藥就好了。」

我當時不知道弟弟將這話已經聽進了心裏，信以為真真的有聰明藥這種好東西的存在。

在我肺炎高燒到42度的那天，家裏隻有我和弟弟在家。

我渾身無力，眼冒金星，連拿放在床頭櫃的藥瓶的力氣都沒有。

我求弟弟能不能幫我拿藥，弟弟卻隻抱著雙手惡狠狠地看著我。

「哼，你當初費力阻止媽給我買聰明藥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也有求我幫你拿藥的一天？活該！」

我病得奄奄一息。

無論我如何央求他，弟弟都不肯給我吃藥也不送我去醫院，最終我因為得不到及時救治而死。

而媽媽因為隻剩下弟弟一個孩子，不但沒有責怪他一句，反而因為他成了家裏的獨生子對他更如視珍寶。

想到這兒，我從心底升起了一股寒意。

在弟弟再掏出47分的卷子讓媽媽簽字時，我微笑裝作不經意地提了一嘴。

「媽媽，你上次不是說找到了能讓人變聰明的藥嗎？」

餘光中，弟弟的眼睛亮了。

這一次我倒是要看看，吃了聰明藥的弟弟到底能變成什麼樣的天才！

02

「你之前不是還讓我不要買，說那是騙人的嗎？」

我解釋道：「我想了想，弟弟一直這個成績也不是辦法，以後考不上好學校出去是會被別人笑話的。現在有方法總歸還是要試一試的。」

媽媽放下那張紅通通的卷子，似是在猶豫。

「但那藥我問過，還挺貴的。」

我故意加了一嘴。

「如果真有這種藥，別人家的孩子要是吃了成績變好，弟弟因為沒吃到在班裏一直墊底，那不是還沒開始高考就已經輸給別人了嗎？貴不貴的，有效才最重要。花錢就能換來弟弟的前途，何樂而不為呢？」

我繼續添了把柴。

「對了，聽說隔壁文阿姨的兒子這次又進步了誒？上次考試還是排在全班二十幾名來著，這次都進了前十了誒！」

鄰居文阿姨的兒子和弟弟在同一所學校，文阿姨每次隻要孩子考得還不錯的時候都會高興地拎點水果分給鄰居們一起高興高興。

每次文阿姨拿水果來時，媽媽都很不高興，關上門後就將那水果一把倒進垃圾桶裏。

「嘚瑟什麼！不就又考高了幾分，有什麼好炫耀的！」

本來還在猶豫的媽媽一聽到我說文阿姨，立馬飯也不吃了，邊掏出手機邊走回房。

看著媽媽回房的背影，我壓了壓上揚的嘴角，她肯定是馬不停蹄地聯係藥販子去了。

過了三天，晚飯後，媽媽神秘兮兮地從房間裏拿出一盒藥給弟弟。

聲音透著得意：「快！兒子，以後每天把這藥吃了，這藥能開發你的大腦，提高你的智商！媽為了你可是下了血本，你可得給媽爭點氣啊！」

那藥盒上什麼說明和標識都沒有，連個生產廠家都沒有，隻印著“聰明藥”三個大字。

一看就是三無產品。

弟弟激動地捧著那盒藥連連點頭，按照媽媽的吩咐每天按時吃藥。

03

弟弟吃了那藥一段時間後，不知道是不是那所謂的聰明藥真的起了作用，成績還真的提高了，記憶力也變強了。

這次的物理模擬考試成績下來，竟破天荒地考了滿分！

這回輪到媽媽拎著水果去四處分給鄰居們了。

弟弟爭氣的模樣讓媽媽在鄰居們麵前下巴都止不住地高揚起了幾分，特別是文阿姨。

鄰居們都紛紛羨慕地問道：「哎呀，祖然媽媽，你家祖然是不是報了什麼班啊？成績漲得這麼快？你是怎麼教的，也分享分享給我們呀~」

媽媽被鄰居們羨慕的語氣捧得笑得像朵花，她得意地連連擺手，故作謙虛。

「沒有沒有，我哪有什麼方法？都是我家祖然爭氣，自己發憤圖強用功讀書得來的成績。我們大人都不操什麼心的。」

我拿著這滿分的物理卷子端詳，狐疑暗想：【還真讓他們瞎貓碰上死耗子了，這世上難道真有什麼人吃了就變聰明的藥？】

但當晚，媽媽就收到了班主任發來的消息。

說弟弟因為成績突然間就上漲了這麼多，學校有理由懷疑他在考試中作弊了，說是這次的成績很大可能要被取消。

媽媽被氣得第二天讓我請假拉著我一起衝到弟弟學校去討個說法！

媽媽在弟弟老師辦公室大吵，「憑什麼要取消我兒子成績？！憑什麼懷疑他作弊！以前考得不好現在就不能考得好了嗎？！」

她用刺耳的高音怒吼：「你們是不是嫉妒我兒子？都看不起我兒子是吧？信不信我投訴到教育局讓你們全都失業！」

她的聲音引來的外麵路過的學生在探頭往裏看，我尷尬地拉著她讓她冷靜冷靜。

學校被我媽這麼一鬧，不得已商量出了一個解決方法——讓弟弟一個人重考一次。

我勸著媽媽：「反正弟弟現在這麼聰明，重考也不怕的，重考後如果還是高分不就誰也不能說什麼了嗎？」

於是弟弟被安排到一個人在教室裏再考一回。

和以前不同的是，如今的他信誓滿滿，篤定自己再考一次也還會是滿分。

重考結果出來，弟弟果真依舊是滿分。

弟弟自從吃了藥後，成績突飛猛進，每一科的模擬考都是前三。

因為弟弟的成績突出，還被班裏提名下星期去參加物理知識競賽。

這要是以前的弟弟，我們家是想都不敢想的。

媽媽覺得這果真是不可多得的神藥，慶幸自己當初下了血本給弟弟買藥。

於是她向藥販子下單，要買更多的聰明藥，鐵了心要讓弟弟成為真正的天才。

04

下星期弟弟就要去參加物理競賽，但藥販子那邊說這藥賣沒了，要過兩天才能到貨。

可弟弟的藥這兩天已經吃完了，沒了藥的弟弟像渾身不得勁似的。

「媽！那藥什麼時候能到？」

「我問過了，說是下星期就有貨了。」

這是弟弟今天不知道第幾次問媽媽藥什麼到了。

這兩天沒能吃到聰明藥的弟弟屁股像被蛇咬了一樣。

媽媽讓我給弟弟送水果時，我瞧見房裏的他在課本上沒寫兩個字就煩躁地將筆扔到地上。

整個人好像開始變得心緒不寧。

第二天他又開始追問媽媽：「媽！那藥到了嗎？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到？」

媽媽被他問得緊，隻能一邊安撫他，一隻手又在打字催問藥販子。

弟弟煩躁地揉扯著頭發，音量也大了起來。

「你快問問！下星期我就要比賽了，這沒了藥，你要我怎麼辦？！」

「你別急，先別急！媽一定給你想辦法嗷！」

第二天，媽媽真成功提前買到了藥。

聽媽媽說是花了更高的價格讓藥販子把別的客戶的藥先讓給她兩盒的。

有了聰明藥的弟弟，在物理競賽下猶如考神上身，在競賽上破天荒地拿到了全區第一名。

以全區第一名的成績進入到下回市裏的比賽。

在聰明藥的助力下，弟弟成了學校裏的風雲人物。

但我察覺到弟弟最近吃藥的藥量不太對勁。

媽媽新買的藥不到半個月，弟弟又吃完了。

弟弟從一開始的一天一粒藥丸，變成了一天兩粒。

最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發現弟弟從一天兩粒增加到了上午兩粒，晚上又吃兩粒。

弟弟對那藥寶貝得很，將它看做是自己畢生的希望。

平日裏他都將那藥鎖進自己的抽屜裏，誰也不許碰他的藥，連媽媽也碰不得。

於是我隻能晚上趁弟弟吃藥時沒注意，伸手迅速地掐下一點小藥粒，小心地包了起來。

第二天拿去給大學畢業後在化驗所工作的老同學化驗。

三天後，老同學告訴我，化驗結果出來了。

「你送過來的藥裏我們測出了裏麵含有精神類藥物成分。是一種靠著添加了過量的精神類藥物來強行振奮神經的藥，人要是吃多了會影響神經中樞的。更重要的是，它還具有極強的成癮性。」

他嚴肅地再三叮囑我：「這種藥你可別吃啊！」

我笑了笑，「你放心，這藥不是我的。」

吃的人可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