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大學同學白夏芷訂婚宴邀請時,邀請函上頂著未婚夫頭銜的男人正玩著剛才被他撕爛的睡衣。
我裸露在空氣中的身體渾身發抖,不敢相信地問道:“傅琛,你要訂婚了。”
他挑挑眉應了一聲,漫不經心地反問道:“怎麼了,你以為我會和你結婚?”
隨後,他從背後抱住我,高高在上地向我解釋:
“就算結了婚,我還是會照樣會對你好的。”
“反正你不是給錢就可以上嘛。”
1
宋南城的話像石頭一樣砸在我頭上。
我忽然覺得頭痛欲裂。
宋南城說得每一個字我都能聽懂,可組合在一起,我卻不明白。
明明是在談戀愛…
怎麼變成給錢就能上了。
或許我震驚的表情過於誇張,宋南城嘖了一聲,撫摸著我顫抖的脊背,
“白夏芷是白家最受寵的,也是唯一的女兒,隻要我娶了她,白家以後的產業都會是我的。”
“以你家裏的情況,我們玩玩還可以,嫁給我這麼癡心妄想的事,你也敢想。”
“所以,知情識趣一點,我也不會把你踹了,會像現在一樣好好養著你。”
宋南城如同施舍一樣的話終於結束了。
我沒管自己斷了線的淚珠,拍開宋南城的手,慌忙地拿起內衣穿上,像撿起我最後的尊嚴,
“宋南城,你當我是什麼,你包養的情人嗎?”
我轉頭哽咽道,
“我們…不是…在談戀愛嘛。”
我的話如同一個十足的笑話,將宋南城逗得眉開眼笑。
可說出來的話卻讓我如墜冰窖。
“許願,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嘛。”
他靠著床頭,點燃一支煙,慢悠悠地吸起來。
隨後,他想在回憶什麼,語調十足的陰陽怪氣,
“我的女兒可是高材生,麵皮薄,不好意思問你要錢。”
“我不怕,你要和她上床,一個月要給我二十萬。”
那時候,宋南城不在乎是否是許願想要這個錢。
他隻是覺得平時上班穿著正裝的許願胸很大,屁股很翹,看起來很好睡。
所以就答應了那個女人的要求。
現在,他覺得許願溫柔可人,他願意花錢養著她。
宋南城每說一個字,我便覺得窒息的感覺更嚴重一分。
原來,我以為我是談了一年的戀愛,卻沒想到是被人包養了。
我以為我媽終於開始愛我了,可沒想到她隻是再一次把我賣了。
我渾渾噩噩地穿上衣服,也停止了流淚,隻覺得難過到想要嘔吐。
看著宋南城嘲諷的目光也感受不到痛。
我真的好想吐。
“我先走了。”
我像行屍走肉一般留下一句話,便匆匆又狼狽地離開了。
一出門,我就扶著牆壁吐了起來,隻能嘔出一些酸水。
其實我什麼都沒吃,吐不出來。
今天晚上,我做了一桌菜,等著宋南城回來,可他一回來就抱著我上床。
我直起身,擦擦嘴,淒慘一笑。
我以為頻繁的性事是因為我們足夠相愛。
卻怎麼也沒想到,這是我賣給他的。
2
坐在回家的出租車上,迎麵的風將臉上的淚珠吹得胡亂飛舞。
我自虐一般地扣著手掌心,回憶著和宋南城的點點滴滴。
在我媽欠下高利貸,我們走投無路時,是宋南城出手幫了我。
而我們的關係也因此更近一步。
後來在一起了,我們在公司時,有著心照不宣的曖昧。
下班後,一起逛超市,一起做飯,像所有普通情侶一樣,在夜晚纏綿。
我以為我終於得到一點點愛。
可現在所有幸福的場景都變了味,成了假象。
隻有手機裏那張諷刺的邀請函是真的。
回到破舊肮臟的老小區,爬上昏暗狹窄的樓梯,便看見一個暗紅的防盜鐵門。
我掏出鑰匙,打開門,坐到沙發上一動不動地等待。
不知到過多久,許文梅哼著歌回來了。
聽到門響,我下意識心臟一緊,又很快放了鬆。
因為我明白,她今天贏了錢,不會打我了。
許文梅打開燈,看見我坐在沙發上,嚇了一跳,
“你怎麼回來了?”
我紅腫著眼睛,死死盯著她,可一開口,就帶著哭腔,
“你找宋南城要錢了?”
許文梅換鞋的動作停了一瞬,卻很快無事發生一般,得意洋洋地說道,
“你知道了。”
“哎呀,我這也是為你好,你讀了這麼多年書,追求你的人可不少,這麼金貴,不能白白給別人睡了。”
“那種有錢人是不會娶我們這種人的。”
“媽知道你不懂事,這是在幫你。”
我像是釘在原地,四肢麻木到動不了,隻有眼睛不停地有淚水冒出來。
聲音也支離破碎,
“你把…錢都拿出來…”
許文梅哼笑一聲,
“老娘當娘就是靠這些把你養活的,你現在看不上了,了不起。”
是啊,她當年靠著這些,拿到不少錢,全花在賭博上。
而我卻從小到大,被戳著脊梁骨,罵小三的女兒。
從小學開始,我就拚了命地學習,為的是有一天可以挺著腰板做人,把黏在我身上小三女兒的標簽撕下來。
“你把那些錢拿出來…”
見我生了氣,許文梅又轉變態度,裝腔作勢地要哭起來,
“我一個女人,辛辛苦苦養了你一輩子,要你點錢,怎麼了…”
“哎喲,我不活了。”
許文梅的哭喊聲驚起了四周的鄰居。
於是,我成了萬惡不赦,不善待母親的惡毒孩子,在唾沫聲中彎了腰。
要錢這件事無疾而終。
我卻真的心灰意冷,看著手機裏新彈出的消息,
“學姐,我真的很需要你,加入我們公司吧。”
這個放在昨天我會一口拒絕的消息。
今天卻成為了我的救命稻草。
離開這裏,重新開始。
3
白夏芷的訂婚宴很漂亮,是西式的風格,在露天舉辦。
成千上萬朵白色的玫瑰鋪在綠色的草地上,奢華而內斂。
看得出來,是精心設計,充滿愛意。
這也是我曾經幻想過的,和宋南城訂婚時的場景。
現在,幻想成了真。
我卻從幻想中的未婚妻變成台下鼓掌的客人。
公司裏相熟的同事熱烈地圍在一起聊八卦,
“我的夢中情人訂婚了,嗚嗚嗚…”
“他不和白小姐訂婚,難道和你,這叫門當戶對。”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
“別做夢了…”
明明不是說我,可每一個字都釘在我身上。
是啊,別做夢了,許願。
孟然的話把我拉回現實,她眼睛發光地盯著我的脖子,
“許姐,你談戀愛啦!”
我猛然想起,脖子後側有宋南城在情事激烈時種下的草莓。
“什麼時候把男朋友帶給我看一下啊。”
聽見這話,我抬頭看著遠處正喜上眉梢的宋南城。
他似乎有所感應地看向我。
然後神色一暗,似乎在警告我不要鬧事。
我淒然開口,“已經分手了…”
其實,不能當作分手。
畢竟在宋南城眼裏,我是他買來的情婦。
忽然,響起一陣起哄聲,宋南城挽著白夏芷出現在台上。
宋南城戴著我送給他的藍色斜紋領帶,滿眼笑意地看著身旁,宛若公主的女孩。
宋南城從未用這種眼神看過我。
他眉目間滿是意氣風發。
真是諷刺。
昨天晚上,他還在我的鎖骨上留下一個牙印。
我報複似地在他的背上抓了幾道。
而現在他已是別人的未婚夫。
交換戒指時,宋南城忽然看了我一眼。
我又遏製不住地扣著掌心。
在滿是幸福祝賀的掌聲中,我慌亂地低下頭,喝了一口酒。
我不應該來的。
可我像一隻饑腸轆轆的狗,別人施舍一點點愛意,我便搖尾乞憐。
我尋求自虐一般來到這裏。
隻希望如同噩夢一般的現實能快點結束。
4
宋南城挽著白夏芷走了過來。
隨著他走近,那種帶有壓迫感的目光一直緊緊跟隨我。
像生怕我破壞了他的好事。
白夏芷穿著白色綢緞做的禮服,嬌小的臉上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宋南城時充滿愛意。
“你們就是南城的同事吧。”
“是啊,以後有人管著老大了,就不用熬夜加班了。”
......
白夏芷捂著嘴嗬嗬地笑了起來,可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帶有一絲絲打量。
不知道是誰小聲說了一句,
“白小姐和許願姐長得好像啊。”
熱鬧的空氣忽然靜了一瞬。
之前公司就有傳聞,宋南城對我不一般。
那時我還暗暗得意。
現在隻覺得自己跟個笑話一樣,
白夏芷仰著小臉,晃著宋南城的手腕,撒嬌,
“我們長得像嗎?”
宋南城高傲冷漠地撇了我一眼,像在看什麼不入流的垃圾,
“你是獨一無二的寶貝,別人怎麼會比得上呢。”
“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和你相提並論。”
我緊攥著手,新做的美甲鉗進我的掌心。
孟然偷偷拉我的手,衝我使了個眼神安慰我。
可即使這樣,白夏芷依舊對我格外關心,她意味深長地看了我脖子一眼,
“許願姐大學時被好多人追哦,肯定交了不少男朋友吧。”
隨後,她嬌嗔地看了一眼宋南城,
“我不像她,家裏管我管得比較嚴厲,把女孩家的清白看得很重。”
“連男朋友都沒談過,就要嫁給你了。”
眾人都看向我,眼裏也滿是意味深長的調笑。
我不明白,我和白夏芷大學時就認識,那時她就對我有莫名其妙的敵意。
如今,她更是毫不掩飾。
“寶貝。”宋南城刮了刮白夏芷的鼻子,“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有一對好父母,或許她媽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是嗎!”白夏芷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我,“大學時就聽說許願姐的媽媽當過小三。”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白夏芷用天真無邪的聲音將我的噩夢換起。
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我。
“不是的。”我強撐著回答,可聲音還是在顫抖,“那都是謠言。”
“我想先走了。”
白夏芷還是不肯放過我,嗬嗬地笑起來,將“等不及”三個字咬的格外重,
“怎麼了,男朋友等不及了?”
我握握拳,對著宋南城勾勾嘴角,
“嗯。”
“剛交的一個小男朋友,太黏人了。”
宋南琛罕見地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