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沈拂雪見麵的是一個麵容慈祥的中年婦女,她一見到沈拂雪就紅了眼,語氣也是哽咽的。
“我的孩子,你受苦了。”
好幾年沒有被關心的沈拂雪不知所措,她任憑對方帶著自己去藥房包紮傷口,帶著自己在遊樂場玩了一整天,拍了無數張合照。
離別的時候,沈拂雪緊緊拉住中年婦女粗糙的手:
“張阿姨,過幾天我還在山頂酒店等你。”
對方含淚點頭。
即使人生多有磨難,但人一旦有了期盼,時間依舊會像河水一樣快速流去。
轉眼,時間就到了沈拂雪和張阿姨約定的這一天。
天還未亮,她就跑去城南的花卉市場,采購了幾束最新鮮的花。
她一邊聞著鮮花自帶的香,一邊用手推開酒店包廂的門。
撲麵而來的是刺鼻的甲醛味。
每個被精心挑選擺放的裝飾物都用紅色的油漆寫上“蠢貨”兩個字。
房間裏的音響也不再放著輕快的音樂,而是震耳欲聾的世上隻有媽媽好。
不光如此,她製作的“歡迎媽媽”橫幅被隨意扔在地上,上麵有無數個腳印。
就連她打印出來的幾張合照上都被惡意塗鴉,在沈拂雪的臉上畫上大大的紅鼻子。
腦中的弦猛地斷掉,沈拂雪顫抖著手撥通備注為“媽媽”的電話號碼。
“喂......”
那頭不再是慈祥溫和的嗓音,而是林白微甜膩的嬌笑。
“拂雪姐!喜歡我們給你的驚喜嗎!”
聲音由遠到近,林白微四人出現在門口。
“哈哈哈這個傻子上當了!哪有什麼媽媽找上門,都是我們騙你的哈哈哈哈。”
沈子騫笑得囂張,他把亮著閃光燈的鏡頭對準沈拂雪。
“各位京城的少爺小姐們,今天邀請我們親愛的拂雪姐給大家表演小蝌蚪找媽媽~”
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沈予嘉拍拍她的肩膀。
“那個阿姨是個老演員了,情緒價值滿滿的,才一百塊一天。拂雪,我看你挺喜歡她的,要不要再幫你約一次啊。”
惡劣的話像刀子一樣紮進沈拂雪的心。
“你們憑什麼這麼對我,憑什麼!”
沈拂雪甩開沈予嘉的手,哭得聲嘶力竭,淚水暈開了臉上不那麼精致的妝容。
“就憑是我們把你從海裏救起來,你的人生從那個時候就是我們三個的了。”
江慕承笑眯眯地說出最殘忍的話。
幾個小時前,沈拂雪以為自己可以通向幸福。
卻沒想到她滿懷期翼追逐的家人,不過是他人編織的一場惡趣味玩笑。
恍惚間,她想起她們四個一起走過的日子,一起發過要永遠在一起的毒誓,一起要幫助她找到家人的約定。
她本以為自己已經接受他們的背叛,可直到現在,她的心還是在滴血。
沈拂雪哽咽著抹去眼角的淚水:“我不要你們了。”
此話引起眾人的嗤笑。
他們紛紛打賭沈拂雪什麼時候又會像哈巴狗一樣黏上來。
半個小時?三天?一個星期?
沈拂雪不再理會他們的陰陽怪氣,獨自離開了酒店包廂。
酒店外寒風習習,她走到一個路燈下坐著。
饑寒交迫下,她的麵前開始變得模糊,腦袋也開始昏沉。
在意識抽離的最後一刻,沈拂雪看到了一個穿著賽車服的人向自己慢慢走近。
“拜托......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