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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發現我的夫君偷偷養了外室。

沒有大吵大鬧,沒有撕扯,他大方承認。

和離的那日,我沒忍住問他,為什麼非要在我生辰這天,丟下我去陪她。

他撇過頭沒有看我:“不為什麼,她說想我了,我便去了。”

不知為什麼,我突然就想起了傅正初最愛我的那年。

隻因我隨口一句想吃豆腐花,他二話不說,在大雪天跑去城南給我買。

來回半個時辰的路程,我拿到手的時候,豆腐花還溫熱著。

再後來,我與別人成婚,十裏紅妝,他擋在了馬車前。

“南笙,你怎麼可以愛上別人。”

.

我小產後,總是腹部痛,整夜整夜地睡不著。

傅正初替我揉了一晚上的肚子,一夜沒睡。天剛剛蒙亮的時候,丫鬟來敲門提醒他該上早朝了。

他才起床穿衣,臨走前還不忘在我額頭上落下了一吻:“阿笙,等我回來。”

傅正初走後,一旁的丫鬟捂著嘴偷笑:“夫人,世子對您可真好。”

我勉強勾了勾嘴角,沒有應話,內心一片酸澀。

丫鬟隻當我是因為孩子沒了難過,安慰我道:“沒事的夫人,您和世子都還年輕,孩子還會再有的。”

我撇過頭去,一滴淚就那麼落了下來。

她不知道,我不是為了孩子的事情難過。

前些日子我心血來潮收拾桌案的時候。發現了傅正初藏在角落的一些信件,我才知道,我們在一起七年,成婚四年,他有三年都跟那個女子在一起。

那個女子叫白雨棠。

信裏,傅正初會親切地稱呼她為阿棠。他會在信裏寫,兩情若在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我默默地把信紙折好,又放了回去。

我不明白,為什麼他可以在與別人如膠似漆的時候,還對我這麼溫柔。

2.

我爹是當朝丞相,傅正初的爹是羽林軍統領。

我們兩家世代交好,我和傅正初青梅竹馬,自幼一起長大。

小時候,我最喜歡城南那家豆腐花,上麵撒滿蝦米紫菜蔥花,再撒上一勺他們家秘製的辣油,冬天吃一碗,熱乎乎的,一直暖到心底。

隻是可惜這家店離我家太遠,隻有偶爾父親去那辦事,才會讓母親帶著我一同過去。

但我隨口一句想吃,傅正初就會在大雪天,騎著馬來回半個時辰替我買回來。

他把豆腐花藏在懷裏,送到我手上的時候,還是溫熱著的。

我永遠記得那個大雪天,小小的少年捧著一碗豆腐花,耳朵和手都凍得通紅,卻衝著我笑。

“阿笙,快吃。”

我及笄那年,生了場大病,連著發了五日的高燒。太醫給我下了針,跟我爹說,熬不熬的過,就看今夜了。

那晚,傅正初去萬佛寺給我祈福,一步一叩首,爬了三千個台階。

第二日,我奇跡般的退燒了。

傅正初坐在我的床頭,眼睛都哭得猩紅。

那是我第一次見他流淚。

他把香囊塞進了我的手裏:“阿笙,這是我替你求來的,往後你一定會平安喜樂。”

傅正初二十歲那年,便入朝為官,跟隨父親一起統領羽林軍。

吏部尚書看傅正初年少有為,想要把自己的女兒許配給他。

他卻隻是笑笑:“我早有心悅之人。”

吏部尚書不死心:“男子嘛,有個三妻四妾,很正常。”

而傅正初說:“我隻願娶南笙一人,有她足矣。”

這些都是我哥哥告訴我的。

他說,像傅正初這樣的男子世間少有,讓我好好珍惜。

提親那日,聘禮擺滿了整條長街,紅綢包裹的箱籠一眼望不到頭。

所有人都說,傅正初是真心待我的。

3.

我從不懷疑真心,隻可惜真心瞬息萬變。

我躺在床上,腦子裏全是那些信件。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舍不得扔,三年間來往的信件有一大遝。或許是因為我從不動他的東西,他就把那些信件藏在書案的角落。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麼多年,我確實一直沒有發現。

信件裏,傅正初會跟他抱怨,今天當值很冷。

白雨棠會說,給他織了暖帽,等過幾日見麵的時候拿給他。

我想起前兩年傅正初外出辦事回來,頭上帶了一個暖帽,他還拿給我看,說是回來的路上,碰到了一個老太太在路邊賣暖帽。

大冬天的,他看老太太可憐,就買了一個。

原來,一切早就有跡可循。

隻是我不明白,既然他愛上了別人,為什麼不跟我說清楚呢?

為什麼要把她藏在外麵。

隻跟一個人在一起,很難嗎?

這時,傅正初下朝回來了。

他小跑著過來,從懷裏掏出了一碗豆腐花,是城南的那家。

傅正初看著我,眼底帶著笑意,一如從前那般。

“阿笙,我去給你買了那家豆腐花,好久沒吃饞了吧!快,趁熱吃。”

“太醫說你現在不能吃辛辣,不過好在,那家店鋪還有做甜豆腐花,你嘗嘗看喜不喜歡。”

我結果豆腐花,同往常一樣,捧在手上還是溫熱著的,隻是這次的豆腐花,上麵撒了一層細細的白糖。

我舀了一勺放進嘴裏,入口即化,豆花的香氣在嘴裏散開,甜滋滋的。

可是我不知道為啥,感覺心裏一陣酸澀,他也會給白雨棠買豆腐花嗎?或者說,他也會這樣,給白雨棠買她喜歡吃的東西嗎?

我這麼想著,就這麼定定落下了淚。

見我落淚,傅正初手足無措地幫我擦拭:“怎麼了?怎麼哭了,是不是肚子又痛了?”

我搖了搖頭:“我就是突然在想,你會一直給我買豆腐花嘛?”

傅正初失笑,輕輕吻去我的眼淚:“阿笙,我會給你買一輩子的豆腐花。”

我感覺心一痛,原來,真的有人可以在愛上別人的時候,還跟你說著永遠。

4.

半月後,傅正初休沐。

一大早,他便出了門,說是出門去辦點事情。我鬼使神差地換上了男裝,蒙了麵,騎著馬偷偷跟了上去。

傅正初一路往城南的方向過去,一直到了豆腐花鋪子的門口。

他不是說外出辦事嗎?怎麼來這裏了?

傅正初沒有進去,而是拐到了一旁的屋子,然後抬手,敲了敲門。

很快,一個女子開了門,身著一身綠色的羅群,見到傅正初的那一瞬間,女子的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兒。

“正初哥哥。”

我一愣。

這個女子我曾經見過一次,是豆腐花鋪老板的女兒,原來她就是白雨棠。

傅正初笑著牽住了她的手:“手怎麼這麼涼,等了多久了?”

白雨棠笑的眉眼彎彎,挽住了傅正初的胳膊:“就一會兒,隻要能等到你,我都不嫌久。”

兩個人有說有笑地走了進去。

我定定看著那扇關閉的門,周身都變得冰涼,他每一次說給我去買豆腐花,都是在跟老板的女兒私會。

我不願再看這一幕,轉身自己回了家。

回到家後,我在院子裏坐了許久。

因為我喜歡玉蘭花,傅正初就在家中的院子裏種滿了玉蘭樹。過去,我最喜歡坐在院子裏賞花。

每當遇到煩心事,我就會坐在這裏,坐一下午,煩惱也就煙消雲散了。

可是如今我坐在這裏,心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滿腦子都是兩個人依偎在一起的畫麵。

這個時候......他們倆會在幹什麼呢?

一直到了傍晚,天色都微微暗了下來,傅正初才回了府。

見我坐在院子裏,他把手裏的豆腐花放在了一旁的石桌上,然後脫下了自己的外袍罩在我的身上:“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裏?不冷嗎?”

傅正初說著,又把我的手放進了他的衣服裏,用自己的體溫來溫暖我。

“怎麼不說話?是凍著了麼?”

“給你買了豆腐花回來,要不要吃一點?”

我看著那碗豆腐花,腦子裏浮現出的卻是白雨棠的臉,這碗,會是她做的嗎?

我撇過頭去,不願再看那碗豆腐花:“我今天不想吃。”

傅正初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不想吃那便不吃,我讓他們去給你下點麵條吃,好嗎?”

我不動聲色地抽開了他握著的手:“好。”

5.

接下來的幾日,傅正初都一直陪著我,帶我去河邊散步,逛燈會。

一切似乎還和原來一樣。

那日回來後,我拜托了父親的護衛替我暗中調查了一下白雨棠。

白雨棠並不是家中獨女,她還有個弟弟。她家中重男輕女,總是動不動就責罵她,過分的時候,直接掄起棍子在路邊就打。

傅正初當時正好撞見了這一幕,他攔住了正在毆打白雨棠的白父,還帶白雨棠去看了郎中。

一來二去,兩個人就這麼勾搭上了。

兩個人見麵的次數並不多,大概一月一次,再加上去的就是店鋪附近,再加上我又很是信任傅正初,整整三年,我都沒有發現。

護衛為難地看著我:“這事......要告訴老爺嗎?”

我搖了搖頭:“先不要告訴他。”

而此時,我轉過頭,看向一旁正在給我挑花燈的傅正初,暖黃色的光暈映照在他的臉龐,甚至能看到他臉上細細的絨毛。

見我看他,傅正初拿起一個小兔子花燈,衝我笑了笑:“阿笙,喜歡這個嗎?”

一如記憶中的那個少年一般。

我想,或許他還是喜歡我的吧。

直到我生辰那日,從早,府裏便開始忙活。傅正初去上早朝前,一如平時那樣,在我額頭上落下了一吻。

“生辰快樂,阿笙,等我回來。”

可我一直等到晚上,我都沒有等到他回來。

桌上的飯菜熱了一遍又一遍,熱到第七遍的時候,傅正初的貼身侍衛來了。

“夫人,世子讓我轉告您,說宮中出了點事,今晚回不來了,讓您早點吃了先睡。”

我的心一直沉到了穀底,就在前一刻鐘,父親的護衛來報,說一刻鐘前,傅正初出了宮門,往城南的方向去了。

見我麵色不悅,侍衛又道。

“世子還說,生辰禮他已經給您備好了,就放在床頭的櫃子裏。”

我擺了擺手,讓他退下。

丫鬟小心翼翼地問我:“夫人,這些菜......”

“倒了吧。”

6.

我回到屋子裏,打開了床頭的櫃子。

裏麵是兩副畫,一張畫的是兩個小孩一起河邊放花燈,另一張是一男一女身著婚服站在玉蘭樹下。

畫的都是我們。

十三歲那年的元宵節,我和傅正初一起去逛燈會。

我們把願望寫好放在蓮花燈裏,然後在河邊輕輕放下。

蓮花燈隨著水波緩緩漂遠,河麵上星星點點的燈光,像是天上的星星落在了水麵上。

傅正初轉頭看向我:“你許了什麼願?”

我笑著搖頭:“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傅正初微仰著頭,輕輕哼了一聲:“我才不信這個,我許的願望是要同你永遠在一起。”

我瞬間羞紅了臉,捂住了他的嘴:“你不許說!”

傅正初呼出的熱氣打在我的手掌心,酥酥麻麻的,一直麻到了心底。

他隻是看著我,眼底滿是笑意,而我,就這麼一眼淪陷了下去。

......

這一切,似乎已經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現在想來,果然願望說出了口,就不靈驗了。

我盯著那兩幅畫看了許久,一直到天微微蒙亮,陸淮安輕輕打開房門,卻發現我坐在桌前。

他微微一愣:“你還沒有睡嗎?”

我靜靜看著他,語氣沒有一絲波瀾:“昨日是我的生辰。”

傅正初走上前,輕輕抱住了我。

“對不起,阿笙,宮中有要緊的事走不開。”

他抱住我的那一瞬間,我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桂花香味。

我突然就想起了,白雨棠家中院子裏,有一棵又高又大的桂花樹。

我感覺心又被狠狠刺痛了,而傅正初還在自顧自地說著。

“阿笙,你別生氣,往後的每一個生辰,我一定都會陪著你,好不好?”

可是傅正初,我們沒有以後了。

我伸手,推開了他:“傅正初,你以前不會騙我的。”

我看著他那張臉,看清了他臉上的歉意,也看清了,他是真的喜歡上了別人。

聽到我的話,傅正初愣住了,眼神裏閃過一絲恐慌,卻還是勉強勾了勾嘴角:“阿笙,你在說什麼......”

我藏在衣袖裏的手偷偷攥緊:“為什麼非要在我生辰這天,過去陪她。”

還一待就是一夜。

後麵一句我沒有問出口,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傅正初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沉默了良久,他才撇過頭去,緩緩開了口:“不為什麼,她說想我了,我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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