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公司回來,陸遠就一直精神恍惚。
晚飯時,我親自給他盛了一碗熱湯。
他坐在輪椅上,沉默地看著我,像是在防備,像是在等待。
我笑著走過去,手一滑,滾燙的熱湯直接潑在了他的腿上。
“啊!”陸夫人驚叫著撲過來,“陸遠!”
可陸遠隻是怔怔地低頭,看著濕透的褲腿,沒有任何反應。
他花了好幾秒才意識到,自己的雙腿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
我低頭,輕聲歎息:“連疼都不會了,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
陸遠猛地抬起頭,眼裏翻湧著憤怒和恥辱,可他連站起來推開我都做不到。
他隻能接受,甚至連掙紮都變成了笑話。
公婆不肯簽字。
他們死死護著房產證,眼淚都快掉出來:
“沈念,我們已經把所有積蓄都給你了,求求你,放過我們吧......”
我漫不經心地轉動著鋼筆,語氣輕飄飄的:“別那麼緊張,我不是不管你們。”
我微微一笑,字字清晰:“養老院環境挺好的,你們住進去,也算是安享晚年。”
陸夫人的臉瞬間白了:“你......你說什麼?”
“媽,你們可以去養老院,陸遠呢......”
我看向他,輕輕拍了拍他的臉,語調諷刺。
“醫院有個殘疾評估項目,隻要證明他生活完全不能自理,就能入住。”
“你們一家人,早就該滾出這個家了。”
公婆哭得涕淚橫流。
陸遠閉著眼,像是在竭力忍耐什麼。
空氣沉悶得可怕。
陸遠終於崩潰了。
他猛地睜開眼,死死盯著我,聲音低啞得像野獸最後的嘶吼:
“沈念!你到底為什麼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