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倒計時第七天。

不到清晨六點，我被麻藥失效後的陣痛疼醒，林澤不在身邊，我摸了摸他的被窩，是涼的，我的心也跟著冷下去。

大概是半夜被楚柔一個撒嬌喊了。

楚柔發信息告訴我，林澤要把她送去五十萬一個月的月子中心，說要請人照顧她。

婚前我就和林澤商量過，產後想去月子中心調養，可林澤卻說，去月子中心浪費錢，我可以在家裏調養，他會請假親自照顧我。

那時的我還很感動，自以為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但現在我卻沒了一點期待，林澤家大業大從不缺錢，可他在不愛的人麵前，隻有動動嘴皮子的敷衍。

林澤給我打電話，語氣愧疚：“老婆，公司那邊還有客戶要見，我叫小王來接你。”

小王是林澤的司機，在他的授意下，他這幫下屬對我都很好，體貼入微，平時也要和林澤報備我吃了什麼，做了什麼。

從前我還會覺得，這是林澤愛我的表現。

與此同時，楚柔給我發了一張她坐在豪車內的照片，照片的邊角露出一隻男人的手，手上的婚戒和我是一對。

直到楚柔出現，我才知道林澤真正愛上一個人是什麼樣子。

老宅到了，我還沒進門，便聽見婆婆和楚柔逗弄孩子的聲音。

楚柔抱著孩子，婆婆在一旁逗弄，林澤捧著一碗桃膠喂楚柔，三人和孩子其樂融融，仿佛他們才是一家人。

林澤察覺到我來，他放下碗，忙和我解釋：“老婆，不是你想的那樣，柔兒剛才在抱孩子，空不出手。”

我不吭聲。

楚柔順著林澤的目光看見我，語氣同情：“姐姐，聽說你的孩子夭折了，你一定很傷心吧。”

婆婆想起來這事，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厭惡：“晦氣的東西，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還有膽子回來給我兒子臉色看，看看你那賠錢貨的樣子！”

“看人家雪兒，生的孩子漂亮又可愛，還是個男寶，當初林澤娶的是柔兒該有多好，不像你這個賤人，收了我林家的彩禮，肚子卻這麼不爭氣，做媳婦做到你這個份上，上吊死了算了。”

“要不是林澤拚命攔著我，我早就叫他把你休掉了，哎呦！真是氣得我心臟痛，我兒子怎麼娶了你這麼個掃把星，孩子都能生夭折了，我老林家的臉往哪擱啊！”

老太太忽然使勁拍了拍大腿，一副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架勢，又捂著胸口故作難受。

林澤冷冷地望著我，語氣有了幾分不悅：“媽身體本來就不好，你還要氣她，她是長輩，你就不能讓讓她嗎？”

林澤使喚一旁的傭人將婆婆扶走。

心中的憋屈感爆發，我正想開口，楚柔懷裏的孩子忽然哭啼起來。

楚柔心煩意亂，不耐煩地哄了兩聲，不僅沒哄好，孩子哭鬧得更厲害了。

聽著那哭聲，我心中一陣絞痛，孩子就在眼前卻不能相認，不是楚柔親生的，楚柔怎麼可能待他有多好！

我豁了出去，徑直朝她走過去：“我來試......”

話還沒說，楚柔一聲尖叫，順勢靠在林澤身後：“澤哥哥，姐姐剛才想要搶我的孩子，難不成她失心瘋了？”

楚柔話是這麼說，手卻使勁掐著孩子的肉胳膊，孩子哭得更厲害，楚柔也梨花帶雨地：“澤哥哥！孩子都被嚇哭了！”

林澤不可思議地看著我：“我知道你孩子夭折心裏難過，你也不能去搶別人的孩子啊。”

我看著孩子被掐痛的樣子，眼睛紅了一圈，如果不是我偷聽到真相，林澤一次又一次提起孩子夭折，我怕是會傷心到死，正好圓了他們在一起的夢！

“林澤，這到底是從誰肚子裏出生的孩子，你敢說實話嗎？”

林澤臉色微白，“就是楚柔的孩子啊，老婆，你最近是不是太辛苦了，都出現幻覺了。”

四周的傭人紛紛小聲談論，投來的目光充滿厭惡與輕蔑。

“她該不會想說，那是自己生的孩子？喪心病狂，不知道少爺什麼時候把她送進精神病院去。”

“她孩子不是夭折了嗎？不會是嫉妒少爺對楚柔好吧，故意把別人孩子搶了去賣？”

“還好她孩子夭折了，這種瘋子也配當媽，真是丟人現眼......”

這麼多的指責與侮辱，隻換來林澤一句不痛不癢的嗬斥。

“你們別再說了。”

林澤過來攙扶我，我躲開他，林澤沒發現異常，隻當我心情不好，待我一如既往地溫柔：“冰冰，你別怕，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他親手喂給我的絕子藥，仿佛烈火焚燒的痛覺我到現在還記得。

再多的惡意，都沒有他這一句話萬箭穿心。

最親近的人，最懂刀子要往哪裏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