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是疼的。
柳耀宗死死按著我,夏若霜親手將我的仙骨從我內體抽出,鮮血濺到了她的臉上,她嗜血般的狂笑著,和方才在慕笙歌麵前裝得清純般的模樣相差甚遠。
可這一切便也是得到了慕笙歌的相助。
我本該想到的,區區凡人,即便是有柳耀宗的叛變,我宗門皆是修行之人,豈會打不過那群凡人?
那時我根本沒有注意到跟著夏若霜的人群裏,有魔族。
一夜未眠。
慕笙歌也一夜未歸,聽底下的人說,夏若霜想去看看忘川河,慕笙歌便帶著她隨意觀賞。
我記得當初我也曾跟慕笙歌提過,他說。
「一條死河有什麼好看的?那裏守衛森嚴,你......如今隻是凡人,遇到危險,本君害怕保護不了你。」
當時我隻當慕笙歌是擔心我,也沒有聽出他在嫌棄我是廢了修為的意思。
可為了夏若霜,他也是可以打起十二分精神陪著她的。
大抵是失望次數多了,我的心,竟然沒那麼疼了。
翌日,連翹倉皇跑進來。
「姑娘,不好了,公主她......要將後院的那些長生樹砍掉,說是晦氣,要種彼岸花......」
我的心咯噔一下,連外袍都來不及穿,隻穿著一層薄薄的紗,便跑了出去。
同門的屍首被夏若霜燒成了灰燼,我再去的時候,一把又一把的骨灰,令我分不清誰是誰,我便隻好每處抓一把,放在錦囊裏,回到魔界在殿裏後院種上了長生樹。
慘死之人,不入輪回。
我便乞求這樹可帶他們找到輪回的路。
當我光著腳跑過去的時候,那些長生樹已經靜靜的躺在了地上,那些錦囊,也被踩在了那群人的腳下。
我瘋了似的衝過去,將那群還在砍樹的人推開,夏若霜卻撅起了嘴,朝著慕笙歌撒嬌。
「慕哥哥,是不是我又做錯了什麼,姐姐怎麼總是看我不順眼?」
慕笙歌看向我,微微蹙眉。
「柳素衣,你到底要做什麼?一次又一次怠慢我的貴客,不就是些破樹嗎?你難道忘了,這是本君的地盤!若沒有本君,你如今早已跟地上的這堆玩意兒一樣了!」
這話像是一盆冰水,從我的頭上澆了下來,我渾身上下透著冰涼。
熄了我的怒火,也澆滅了我對慕笙歌最後一絲希冀。
看著最後一棵長生樹的倒下,我緩緩跪下,給慕笙歌行了大禮。
「我,柳素衣,自請下堂,求魔尊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