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宴舟坐在沙發上,腦袋依偎在夏思妍的懷中,翻閱著雜誌,臉上布滿了幸福的憧憬。
【思妍,婚禮就定在國營飯店,院子裏鋪滿你喜歡的百合。】
【上次供銷社的西裝 不好看,我已經讓人從外邊進貨,一切按照你的要求來。】
方念一低著頭,站在兩人身後,宛如一塊木樁。
國營飯店,滿天百合,曾經是她們恩愛的時候,無數次幻想的婚禮畫麵,那時候淩宴舟滿臉羞澀,眼神卻格外明亮,指著夜空中的星辰,說一輩子不分離。
如今心愛的男人要結婚,一樣的婚禮布置,新娘卻是她最好的姐妹。
自從淩宴舟讓她贖罪,帶她進門後便沒有理會,旁若無人與夏思妍秀恩愛,他們的每一次親吻,宛如一把鈍刀在心臟淩遲。
當淩宴舟掏出一枚玉鐲,方念一渾身一顫,死死盯著鐲子,呼吸變得急促。
這是方家的傳家寶,是給女婿的信物。
方父尚未過世的時候,便認定淩宴舟,於是提前贈送玉鐲。
可看到淩宴舟將玉鐲給夏思妍戴上時,方念一眼眶泛紅,努力控製內心的難受。
十八歲那年滿院子的百合花開,淩宴舟戴著玉鐲,牽著她的手,訴說動人的情話,發誓這輩子要做方念一的丈夫,永遠不分離。
玉在人在,玉毀人亡。
誓言猶在耳邊,淩宴舟早忘卻當初承諾,轉手將定情信物送給了別人。
明知道是淩宴舟在刻意報複,方念一依然難過到無法呼吸。
她不斷提醒自己,隻要宴舟過得好,過的幸福,背負那麼多委屈,這點又算什麼?
淩宴舟沒有跟她說一句話,隻是讓她見證自己的幸福,全程參與婚禮的製定,走到哪兒都帶著,即便是去廁所。
方念一麻木跟著,並不是所謂的贖罪,而是想在最後的一個月裏,好好見證心愛的男人幸福。
原以為在監獄受盡磨難,些許折磨不算什麼,可淩宴舟晚上逼著她跪在門口,聽著他與夏思妍在房間裏歡 愛,方念一依然驚呆了。
她做夢沒想到,當初單純正直的淩宴舟在這個年代竟然變得如此開放,不但與夏思妍親吻,更直接同房了。
方念一沒有拒絕淩宴舟的命令,當真跪在房門口,聽著一夜。
整個晚上,淩宴舟與夏思妍纏 綿,那動 情的呻 吟以及各種肉麻的話,像是一記記重錘,狠狠砸在心坎兒,方念一跪到雙腳失去知覺,但更難受的是內心的折磨。
透過門縫看到兩具糾纏在一起的身體,淩宴舟似乎故意看向門口,露出享受的神色。
望著那張朝思暮想的臉龐,方念一的腦海中浮現出那個暴雨的晚上,淩宴舟將子彈射在小叔的心口,坐在地上滿臉絕望的樣子。
方念一接過他手中的配槍,溫柔的幫他擦掉眼角的淚水,輕聲軟語:【別害怕,我會一直陪著你。】
那晚上,她成為人人喊打的流氓,景清小叔死在滿是鮮血的地板上。
曾記得失去那段記憶的淩宴舟,發現所謂的【真相】時,看著她的目光,恍如世界末日,瘋狂扼住她的脖子,雙目充血,大聲怒吼:【為什麼?】
方念一強忍著內心的憐惜,麵無表情:【我喜歡氣質成熟的,景清小叔滿足我的所有幻想,你太嫩了。】
她永遠不會忘記淩宴舟聽到回答時的表情,宛如遭遇冰雹的百合,被衝擊得支離破碎,失去所有生活的希望。
方念一發誓永遠保守秘密,不允許淩宴舟再受傷害。
一切痛苦就讓她承擔吧。
好在還有一個月,她便可以離開這個世界。
讓她在最後的這段時間,看著心愛的男人走進幸福的婚姻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