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惠寧姐用手槍結束慚愧的一生,宋時恩處置罪魁禍首的徐若鴻,隻是將他送 入監獄,並沒有做的太過分。
這次宋時恩在極致的憤怒中,失去心中僅存的一點期待,取而代之是強烈的憤怒。
徐若鴻尖酸刻薄的話,像是一顆顆子彈擊穿身體,宋時恩捂著心口,眸子噴出怒火。
當她說出遊街兩個字,在1983年屬於極為嚴厲的懲罰。
徐若鴻可以接受宋時恩的羞辱,甚至槍斃了他,但無法接受遊街。
一旦被遊街,掛著流氓的牌子,會被所有人知道。
他不在乎自己的名譽,反正一個月會獻出心臟,可絕對不想因為自己辱沒了父母的聲譽。
作為戎裝出身的徐家,三代生活在區大院,根紅苗正,最注重便是名譽。
【你不能這樣,如果遊街,我徐家的名譽全毀掉了!】
麵對徐若鴻的哀求,宋時恩視而不見,當即命人將他綁起來,掛上牌子,然後押送出去。
不論徐若鴻如何叫喊,宋時恩隻是站在原地,以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自言自語:【原來一切是假的,你的愛,不過是接近小姨的借口,為什麼要欺騙我的感情?】
在這個時代,男女關係沒有那麼開放,一旦走得近便很難分開,不然會被抓典型。
宋時恩不顧外人的眼光,整天與徐若鴻秀恩愛,就是要告訴全天下所有人,這輩子她非徐若鴻不嫁。
曾經有多愛對方,此刻就有多痛苦。
宋時恩冷冷看著被押走的徐若鴻,周圍沒人敢靠近,甚至呼吸的空氣都是那麼的緊張。
葉書桓望著消失在視野中的身影,嘴角彎起,露出得意的笑。
這次徐若鴻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說不定會被重新判刑,再也沒有機會搶走他心愛的女人。
大街上,一輛東風汽車緩緩移動,剛開始激烈掙紮的徐若鴻,忽然變得安靜,麵對群情激奮的群眾,承受著各種辱罵和羞辱,神色麻木。
【聽說他是將門之後,父母都是戰鬥英雄啊,想不到玷汙了婦女,被遊街示眾,簡直是人民群眾中的敗類,這種人應該槍斃!】
【他坐過牢,但不思悔改,還想攀附權貴,典型的群眾敵人,咱們不能放過他,打死流氓!】
【......】
尖銳刺耳的聲音,宛如一把把利刃刺入心臟,徐若鴻跪在車上,低著頭,低著頭任由圍觀群眾唾罵。
他已經流幹了眼淚,回來後早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但因為自己的原因,導致父母蒙羞。
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不禁生出一絲懊悔。
他隻是想要留在宋時恩身邊,安靜看著她走向幸福,不會奢求什麼。
可為什麼連安靜等死都做不到呢?
宋時恩怨恨的目光讓他心臟揪住一般難受,群眾的辱罵令他墜入地獄。
徐若鴻在大街上整整遊街了大半天,結束時已經是昏黃時分,被宋時恩的下屬丟在訓練場,任由他自生自滅。
此刻的他兩天滴水未進,身體機能到了極限,眼前一片模糊。
他仿佛看到一束光,光影之下,父母正微笑朝他招手。
是時候離開這個世界了嗎?
徐若鴻覺得真的好難過,傷害最愛的女人,被最愛的女人傷害,如此痛苦比當初答應惠寧姐還要糾結。
距離心臟手術還有二十多天,不知道該如何熬下去。
模糊之間,徐若鴻抬起頭,看向前方,有道熟悉的身影走向後山,左右跟著兩個陌生男人,手裏還持槍。
他臉色劇變,知道宋時恩遇到危險,拖著半死不活的身軀追蹤上去。